<>屋内简陋床塌上的人咳得更加厉害了,身上那冰冷僵硬的破旧毯子似乎怎么盖都是冷的,一身麻布衣裳的少女从厨房端出一盆水来,连忙蹲在床前将盆放在地上,
“母亲,你怎么样?”纳兰芳华伸手探了探床塌上之人的额头,触碰到发烫的肌肤时,她眉头皱起,猛的抽回手,焦急的不知如何是好,
“怎么办,母亲高烧不退,似乎烧的更加厉害了!”
她并非没有想过办法挣钱,只是今天刚去金玉阁做工第一天,金玉阁的掌柜还算好心多给了她二钱,可那几文钱一天的工钱,根本就买不来昂贵的药材。
她在这里举目无亲,又没人肯借她银子,还差点被人抢去做了小妾,好不容易遇上南乔,可无论她怎么求南乔就像变了个人似得,根本不理会她。
纳兰芳华实在是没办法,又担心赵氏,这才哭着回来伺候赵氏。
“母亲,都怪女儿没本事,明日,女儿一定会给您抓来药,您一定要坚持住...”
一想到今日的遭遇,才刚满十二的纳兰芳华鼻子一酸,忍不住哭了起来。
就在此时,破败的门砰地一声被人踢开,几名纤瘦的黑衣人闯入屋内,看这身影,皆是女子所扮。
纳兰芳华猛的站起身来,惊恐的看着这些拿着兵器的人,
“你们是谁,想做什么?”
为首之人将手中的图纸打开,对照一番后问道,“你就是纳兰芳华?”
纳兰芳华早就吓得面色惨白,哆哆嗦嗦半天才说出一句话来,“我...我不是,你们认错人了!”
这个时候,她想不承认自己身份都难。
“可真让我们好找,纳兰府其他人都已经一一解决,等解决了你们母子,我们就可以彻底回去跟帝女交差了!”
见几人逼近,纳兰芳华腿软的往后一退,腿弯碰到床沿,已经退无可退,
“不,不要杀我,求求你们不要杀我!”纳兰芳华吓得蹲在地上抱住了头。
就在其中一人扬起兵器砍下来时,窗外一枚金色飞镖从黑暗中飞出,直击那人的脖子,顿时,那人身影僵住,等纳兰芳华再次睁眼时,一具尸体倒在她身旁,发出一阵沉闷的响声。
“啊!”年纪不大的纳兰芳华本能的尖叫一声,再次抱着头蹲在床前瑟瑟发抖。
紧接着,屋内其他人还没反应过来,又有几人被暗器击中要害倒地身亡,只剩下最后一人。
“谁?出来!”
蒙面女子警惕的看着窗口,手中的兵器护在胸前,细细看去,除了一片树影晃动,却不见任何人的身影在那处,即便有人,她亦不敢大意前去查看。
下一秒,当蒙面女子察觉身后有什么不对时,锋刃的寒气直贴脖颈肌肤,长剑已经架在了她的脖子上,一种前所未有的危险加恐惧感强烈袭来,蒙面女子双腿打颤,再也不敢放肆,手中的兵器顺势滑落在地,发出哐当一声响动。
“别杀我!”蒙面女子颤声道。
“为何要刺杀她们?”身后女子沉着声音,大有掩饰身份之意。
“我们是奉月澜帝女之命,杀掉纳兰府所有流放之人!”蒙面女子老实交代。
“帝女为何要杀纳兰府的人?”身后之人追问。
蒙面女子不敢隐瞒,“我们只是奉命行事,并不知晓帝女之意。”
“好一个月澜帝女,还真想找机会见识见识你们这位帝女的威风!”话落,并不明亮的光线下,只见那长剑向后迅速一滑,鲜血从锋刃处喷溅,还未有所反应的蒙面女子砰地一声倒在地上,再无半点生机。
屋内的纳兰芳华早已吓得不轻,再次惊叫一声,原本以为她也会丧命,而来者之人却将钱袋扔下,“拿着银子离开这里,好好藏起来!”
长剑咻的一声插回剑鞘,神秘女子刚走到门口,就被身后稚嫩软糯且带着颤抖的声音喊住,“你是南乔姐姐吗?”
门口的人顿住,下一秒吐出两个字来,“不是!”
纳兰芳华本想说什么,可残破的门口,那身影早已消失在黑暗中,除了沙沙作响的风声,再无其他。
深夜,忘忧阁内,一黑影迅速潜入一处院落消失不见。
“咚咚咚!”
门口响起敲门声,还未来得及脱掉夜行衣的南乔微微皱眉,屋内并未点灯,可窗外月光投进来,隐隐可见她眸光黑得发亮。
“乔乔,睡了吗?”正是岑溪的声音。
下一秒,屋内发出有些困倦的女声,“溪,我已经睡下了,你先等我一下,我起来给你开门!”
岑溪欣慰一笑,“我就是来看看你,既然睡下了就好好歇着,不用起来了!”
“溪特意来看我,岂有不见之理?”屋内之人似乎很渴望见他。
“乔乔听话,好好歇着,明日我有要事与你说。”
“那好吧!”女声听上去有些失落,“我明天要早点见到你,溪也早些回去歇着吧。”
“好,晚安!”直到屋外的他彻底离去,屋内的人才将脱掉的夜行衣塞到床下。
次日一早,天刚蒙蒙亮南乔便直接去了岑溪的院子,此时岑溪刚起床,一身墨深蓝宽松长袍,在袍子一角绣着金色富贵牡丹,胸口略微袒露,健壮的肌肉隐约可见,他身上的腰带亦是系得十分随意。
见到南乔,他慵懒的气息顿时烟消云散。
南乔只有在他面前,才会轻易展示笑颜,“溪,昨晚你说有事与我说,到底是什么事啊?”
岑溪坐在梳妆台前的椅子上,身后的侍女上去替他梳理墨发,见他不忙答,南乔便自然的从侍女手中拿过檀木梳,细细的替他梳起发来,
“青玉冠束发高贵优雅,金玉冠更显贵气,不知溪今日用哪种?”
看着镜中身姿窈窕越发出众的少女,他唇角勾起一丝微笑,“乔乔手艺精巧,只要是你为我戴的,哪种我都喜欢!”
她顺手拿起金玉冠替他戴上,“那就金玉的吧,与溪的气质最符!”
当她把冠为他刚正好时,手腕被身前之人一拉,轻易便被他拉入怀中。
南乔脸上的笑容不经意的僵了下,下一秒她神色如常,顺手伸手勾着他的脖子。
周围伺候的侍女见状,纷纷都羞红脸低下头,不敢多看一眼,自动有序的退出屋子。
屋子里,温度似乎在逐渐升高,而她的眼神里,却一直都带着亘古不变的爱慕之意,
“溪想要我?”
如此近的距离,她的唇距离他的只有一指,就连呼吸,都是互相缠绕的。
“你说呢?”他的嗓音低低的,带着哑音反问道。
她眼神并未逃离,一点也没有少女般的羞涩,除了爱慕,还有明显的渴望之意,她勾起唇角缓缓说道,
“我也想要溪,因为溪可以让我忘了那段被他人欺凌的耻辱,只要每次一想到我被他关在笼子里霸占的那几个月,强迫我怀上他的孩子,逼我吃各种助孕的汤药,那段日子我很难过,很痛苦,若是溪能去救我就好了。”
他心里原本燃起的火焰开始渐渐熄灭,搂着她腰的手不自觉的松了些,“你很难过?可是他已经死了!”
南乔闻言目光渐渐幽冷,咬着牙,“我恨不能亲手杀了他,可惜他没能死在我的手里,这一辈子,那些事情恐怕再也难以忘记...”她顿了顿,看着他的脸目光才微微柔和了些,“溪,你不是想要我吗,我自愿成为你的女人,你把他在我身上留下的痕迹掩盖掉好不好?”
看着她唇微微凑近,岑溪缓缓闭上眼睛,最终在她快要触碰到他的那一刻,他伸手挡住她献上的吻。
他眸子缓缓睁开,看着面前的她再无半点欲望,岑溪语气有些生硬的安慰道,
“乔乔,都是我不好,若是当时能及时救出你,就不会发生那么多事了,以后,我会陪着你慢慢淡忘,直到你不记得为止!”
他的手已经完全松开,南乔乖巧的点点头,长叹一声后从他身上站起,神色略显忧伤。
为了让她转移注意力,岑溪重新捡起之前的话,“对了,宇文墨给慕白灼和柳妃烟赐婚,过些日子便是两人成亲之日,此番我想听听乔乔的意见?”
南乔微微沉思片刻,随后开口道,“两家联姻看似壮大势力,对咱们不利,不过...”
她欲言又止,岑溪有些好奇她接下来的话,“不过宇文墨如此壮大慕白灼势力,就不怕有朝一日养虎为患,慕白灼成为他新的威胁吗?”
岑溪哦了一声后,便静静地听着她继续说道,“以前我与慕白灼是朋友的时候,便知道他与宇文墨关系并不融洽,就拿死去的东郡王来说,曾经因为哥哥的事,宇文墨差点斩了他,后来又因姬无煜,宇文墨三番两次暗中打压东郡王府,甚至找借口派慕白灼去剿灭山匪,后又时常圈禁他,若我是他,一朝得势,第一个要对付的便是宇文墨!”
岑溪看着她的目光有些复杂,其中还暗藏一丝别样的惊喜之色,他的乔乔竟如此聪明,就连他都没想到这一层,
“乔乔的意思,慕白灼可以为我们所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