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静,几日酣然入睡,几人彻夜难眠。
武督府。
“你回去啊,不要你管!”谢沁拿起一个名贵的瓷盏,啪的一声摔出了门槛外,溅起一地碎片。
“妹妹,你哥也是关心你才来的。”冯玉兰横了谢一心一眼。在她心里也不甚满意谢一心的用心。
除了这个妹子,他那里还关心过别的女人,如此不计得失。这么贵的瓷器整车整车送来给人摔。
她是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叫他走,我不需要他关心!”谢沁在门里吼着,门外谢一心叹息了一下,转身离去。
在留下妹子声音都要喊破了。左巍真不是个东西,这点时间也忍耐不得。
“妹妹,你哥走了,可以让姐姐进来看看你么?”冯玉兰声音从窗外传进来。
看着这薄绢的窗,谢沁伸手抱起一个青花瓷瓶,往窗上奋力一丢。
“哗啦!”窗外的冯玉兰忙躲开,见窗户上被划破的绢,面上露出不满。
自个没本事留不住男人你跟我气什么,有着力气怎么不去跟田曼打一架。
心里虽骂翻了天,她到底不敢跟谢沁撕破脸。
陪伴的情谊算一回事。冯家守这片边境,好不容易让她嫁到京城去。亲近到皇族,才有机会把家中姊妹往后宫里送。
跟谢沁处好关系,也好常到皇后跟前说话。脾气大,忍忍就过去了,这关系维持好才是正事。
“妹妹,气大伤身,不值得。你要是气病了,田曼路子可就通了。”冯玉兰一手搭在腮边,仰着脖子往屋里轻喊。
“她说了她不跟我抢的!我这面子往那里放'啊!”谢沁眼里灌满了愤怒的泪水。
拿起桌上喇叭花大的精致瓷杯,看都没看一眼,往地上招呼,听了个响。
良久无声,冯玉兰知道姑奶奶砸累了,踩着一地碎片进屋,见谢沁气哼哼坐在桌边圈椅上。
“妹妹,你怎么跟。。。那女人一个坐姿?”
看着就跟田曼很像,但不敢提起。
谢沁一听忙做端正了,直起背脊,看了冯玉兰一眼别过脸。
“妹妹,别气了,气坏身子就不好了。”冯玉兰见桌上空空荡荡,看地上碎片有多了几分心痛,招呼丫鬟端来水跟食物。
给谢沁倒了一杯水,冯玉兰还没说什么,谢沁脸一跨,
“我要喝茶。”
“晚上喝茶会睡不着觉的。”冯玉兰笑了一下,陪个好脸色。
“田曼说的吧,你听她的还是听我的!”谢沁一脸泪痕,声音还带着未平复的尖锐。
“好好。”冯玉兰忙叫丫鬟沏茶,生怕这姑奶奶又要换汤茶。这晚上很难熬,不来又不行。
“这么烫怎么喝啊。”谢沁指尖触到陶碗迅速收回了手,一双沾湿目看陶碗越发不顺眼,
“这碗好丑啊。”
“是。现在就这个了,别的明个儿送来。”冯玉兰温柔的看着她。
“嗯。”谢沁熄了火,看着裙子上的双手,粉红色鱼尾裙柔和,也暖了她的心。一想到这裙子是谁带来的,心里又堵得慌。
“妹妹宽心点吧。”冯玉兰顺着她的目光便知她在气什么。
奈何这许多物件都是田曼主持做出来的,想要不看见,难得很。
怕是以后会听到更多,她老这么气,不是个办法。
“姐姐,我早知道不能容她,我早知道放任她迟早有这么一天,可怎么就眼睁睁看着今天来了呢。”
见谢沁眼已哭肿,冯玉兰忙拿手帕裹着冰给她敷上,
“明天祭祀,你可不能这样出去别哭了啊。”
“我就想不通,什么都看到了,我怎么就没有多加点钱,让她死无葬身之地。”谢沁恶狠狠地说。
这在放狠话呢,冯玉兰小出了一口气:你要真想做到那一步,就不该跟田曼多说话。
竟然聊到榻上去了,想必心里不甚讨厌。
“姐姐,你怎么一句话都不说。”谢沁一问,冯玉兰顿觉无语,
“妹妹的事,姐姐不好说。”
“田曼她对姐姐那算什么样子,她可能还不知道,征西军半数将领都姓冯。”
“这又如何,也不能拿她怎么样。”冯玉兰垂眼瞧着桌布上的花样。
“姐姐跟你那几个哥哥说,在军营里莫要她那几个哥哥好过。”谢沁眼一转,扭头看着冯玉兰。
“自然。”心领神会一笑,冯玉兰皱眉头一皱,“妹妹可打算在州牧离开后,报复一下田曼?”
“她是个心高气傲的人,对她最好的报复,就是让她嫁给左巍。”谢沁眼里流过密密的心碎。
曾经那么喜欢的男子,现在要用他来对付一个女子。他们自找的,不给点厉害的,当我不存在!
“妹妹,你是认真的?”冯玉兰面上一紧,盘算着得失。
若田曼真进了左家,她能带来的利益,必定会在地位上超过谢沁。
她要知道她几个哥哥在军营的遭遇来自冯家。。。惹不起啊。田曼这人了京城将大放异彩,盖过谢家不是不可能。
“我当然是认真的,她不可以去京城。”谢沁像知道冯玉兰在想什么一般,目光凛冽。
“只要她去不了京城,那便任由咱们姐妹怎么招了。”冯玉兰抬眼笑道,
“妹妹心里的打算跟姐姐说说吧。你也知道姐姐心里,有些不安呐。”
“我以前失手是因为地方跟人不熟悉,现在可不一样了。”谢沁解释道,冯玉兰忙点头,
谢沁白眼一翻,嘟嘴道:“田曼要是在青州怀上身孕,那可就动不得了。”
“她不像会为了孩子委屈的人。”冯玉兰立马想到田曼怀上之后,谢沁想要做的事:威胁她,拿图纸。
可能没她活着能带来的多,但聊胜于无,那怕只有一张,也做够左巍母亲对她另眼相看。
更何况,左巍母亲本来就十分喜欢谢沁。
“她还是很关心那两个孩子的,看她养那么多丑八怪,我觉得,她没把握才舍弃扶养,”谢沁轻轻点头,
“她放下戒心,就好办多了。”
“妹妹,姐姐觉得不妥,你还是想办法怀上州牧的孩子稳妥一些。”冯玉兰摇头道。
自己膝下有孩子那才是正道,田曼她都生两个了还怀,那怕死了都够她进作家祠堂。
“萍儿的尸体找到了,没有冥石我怀不上。”谢沁淡淡的说。冯玉兰立即噤了声。
看着谢沁眼里多了几分冷静,心里哀叹一声:随她去吧,这就是命啊。
若能占夺田曼生下的孩子,谢沁在左家的地位不就稳了么。
灵光一闪,冯玉兰看向谢沁,正对上谢沁带着伤痛还浅笑的眸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