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弟,方才那是个女的吧。喷喷,真稀奇,女的也能当近亲卫了?”
葫芦摊主将衣服穿好,把手揣进了袖子里。
雪还在飘,他一到人少的地方,就跟自家兄弟站在了一起。
两伙人跟着张子源马后,中间分出了一条分明的小路。
张子源侧脸回道,“领主身边的女人可多的是,老哥以后艳福不浅。”
“哈哈,都带着鬼面具,咋看得出俊不俊,丑的我可不干。”
“领主当然是挑的最好的,而你不是。”张子源抬头望着天空。
“你。。”葫芦摊主突觉气氛不对,猛一回眼,刀刃以劈头盖脸而来,他吓的一个激灵,推后半步,拔出刀回砍。
半个呼吸的时间,两伙人以打了起来,残肢断臂血肉横飞。
张子源策马站的远了些,他看到西戎人带着弓箭。
素闻西戎勇士能百步穿杨,这没有什么可以躲藏的地方,他可不想当活靶子。
“张子源,你为什么害我!”葫芦摊主杀红了眼,结果两个人,向张子源杀来。
张子源吓地打马就逃,这机会不要可惜了。
葫芦摊主追出十几步,在地上砸出了一个人形的坑,白雪被黑色蔓延,在火光里闪着耀眼的红色。
西戎人见张子源骑马逃远,一声口哨招来战马,一群人围猎一般向张子源包围而去。
动手的太早,张子源根本来不及想最好的办法,看此处离李家布防范围近,就一股脑往那边跑。
追杀而来的西戎人,发觉不妙,连忙掉头跑,欲从武忠门伺机出城。
大转弯时,甩出一人一马,利剑一般追张子源而去,
那人在马上弯弓搭箭,箭出而人落马。
他脸上正咧开笑来,数支铁羽箭扎透了他的身体,人也应声跌落马下。
“校尉,来人是西戎人。”
小兵检查了人的尸首,向李随报告。
“立刻调集巡卫队,在城中搜绞西戎人,胆敢反抗者就地斩杀。”
“是。”手下人领命而去。
进来西戎人的事情不能被人知晓,还得尽快将城中的危险分子找出来,李随想着肩上的重担,绝不能给喜哥拖后腿。
“方才那是谁进到防区里来了?”
“回校尉,像是那次来营地找你的那个人。他受了箭伤。”
李家都是族兵,调兵速度特别快,不到一刻钟,他们能去的防区充满了他们家的巡卫。
逃跑的那些西戎人,此刻已经变为了雪地上尸体,其中的一小部份。
“大人,沃只是生意人讷。”南门有最多的西戎商人和平民,那些不愿意打仗的,大多都在这边集中安置,从事生产劳动。
今晚上本来吃了饭,高高兴兴的看着远处炮火连天,不想就被老熟人找上门来。
“大人,沃们交税了,这是凭证。”
“滚远点。”
族兵们将安置点的西戎人集合在空地,留一小部分人看守,其它分成若干小队,一个屋子一个屋子翻找。
没有居住证的人,没找到,翻出的财物倒是不少。
几大箱的绫罗绸缎,满斗满斛的珍珠、宝石。
茶饼、砂糖和细盐可以当作货币,从犄角旮旯里也找出不少来。
看的人眼睛都红了。
一个队长一脚踹翻皮球大的瓦罐,一些碎石头倾泄而出,闪着沉静海洋的颜色。
“你们这些东西都是从那里来的?”
“这些都是沃们带来的。”西戎商人脸色发白,没有听到消息说要来检查,这突然的袭击会让他们破产。
他们找认云瑶字的人,施以重金翻译了新规,研究了一番。
都认为此刻兑换大批物资,过一阵子必然能大赚特赚。
西戎右贤王,以残暴闻名,而漠城领主并没有那么残暴,所以钱和人民因该归顺于右贤王。
仁慈在残暴面前毫无还手之力,而他们得为回归西戎做准备。
这些珍宝多到一定数量,可以贿赂右贤王任命让他们,掌管商城一带经济区,荣华富贵便享受不尽了。
而这样梦,正在破碎。
“我怎么不记得你们带了这些东西,领主虽然保护个人资产,但是现在我族少族长在管这些。
对于这些来路不明的东西,我们得从严调查。你们等通知。
兄弟们,都搬走。”
“嗷嗷嗷。”
“嗷嗷嗷。”
族兵举着长枪欢呼,眉开眼笑的将一罐罐珠宝抱走,一箱箱绸缎抬走。
“你们。。那是沃们的东西。官署在东边,你们怎么往西边搬?”
“官署还没开门呢,我们家勉为其难先帮忙保管。”
“无耻,沃们要求见领主!”
“你去见啊,深夜惊扰领主可是死罪。”
心里在滴血,眼睛在流泪,西戎人抱在一起瑟瑟发抖。
一个西戎人愤怒的上去阻止,被数杆长枪定在了地上,站着慢慢断了气。
“你们涉嫌窝藏混进城来的西戎兵,在撇清嫌疑之前,最好不要轻举妄动。”李随俯视这空地上的西戎人。
他的出现,将西戎人最后想要争辩的心,都给踩碎了。
某种程度上,李随代表着李家少族长的意思,他都这么说了,李家的态度很确定了。一群抢劫还要杀人的魔鬼。
“随哥,搜到不少宝贝。小的待回送你屋里去?”
“可惜了,我看的好几个美人,要是把法放开点,咋们弟兄今晚就能好好享受享受了。嘿嘿。”
李随听着这些话,心里很是受用。
但一想到李喜可能会反对,郁闷的一拧眉:李喜变了好多,不知是祸是福啊。
以前隔三岔五找机会很妹子混一块,现在老久都不去一趟。
他都要憋坏了,好不容易一次阴差阳错让李喜吃了那药,他也跟着去暖香阁爽了一次。回来就郁闷成那样,下一次遥遥无期呐。
小队长们看李随忽然垮了连,连忙改口,“领主的法令好啊,我们一定遵守,明天。。。就送去官署吧。”
嘶的一声,肉疼啊。
“送个屁,咋们自家不要开销啊。”李随一听他们拥护领主,就挥臂作势要打人。
“那就不送了,我们也不想送。”小队长嘿嘿一笑。
“随哥跟少族长说说呗,暖香阁没了,咋们这些小兵那个今晚就断了,带几个女人回去不过分的啊,是吧?”
几个小队长忙点头赞同,眼睛斜向人堆里几个西戎女子。
年长的西戎大妈将女子们挡着,不让人看,而高大的西戎男人挡在了他们之前。
李随一看,眼里怒火渐起,转而面对西戎人,下巴一抬,“哟,过了几天好日子,还把血性给你们惯出来了。
当初被俘虏几跟狗一样,现在敢跟你随爷叫板了是吧。
来人,把女人都带走,男的反抗者一律杀掉。
爷我今晚就是来抓细作的,我说是谁就是谁。”
“随哥英明!”族兵气势大涨,纷纷跑去人堆里拉扯女子出来,遇到阻碍就一枪过去,透心凉。
“你们这群魔鬼,谁来救救沃们啊!”
一名西戎大妈,眼看着她年轻貌美的女儿被五个族兵拉扯走,自己却无能为力,放声大哭。
而她的身后,一些人已经倒在了血泊里。
“我说所有女的,没听到啊。”李随踢了一名族兵的屁股,他竟然胆敢对女人下死手。
“随哥,这个太老了。”小兵被踢了一脚很郁闷。
“你就想着你自己,你大爷不要啊。都带走。”李随颇有些恨铁不成钢。
小兵一听,喜笑颜开,“随哥说的是。都带回去,好看的男的也别杀,都带回去。”
奔走呼号。
西戎男人互相交换了一个恐惧的眼神。
“沃看沃还是先去见苍天吧,下辈子见,兄弟。”
一名素来受族中女子爱慕的西戎男子,淡定的与他的兄弟告别,拿出宝石镶嵌的金刀,望着黑漆漆的天空。
天亮就能带走黑夜的罪恶,而他怕是等不到那个时候了。
再见,我亲爱的一切。
“我去,那是我的刀。”一个小兵看到闪闪发亮的名贵的刀,飞扑上去夺下。
以奇怪的姿势被扑到在地,那个西戎人落下了屈辱的眼泪。
他的兄弟在一边,握住了他的手,“你要活着,活着苍天才会眷顾你,而放弃生命去不了苍天,灵魂会与恶魔在一起。”
“我亲爱的兄弟,我现在跟在地狱没有区别,除非阿雅女神来救我们,不然我不愿意屈辱的活着。”
小兵宝贝的将刀收进怀里,站起身,给了地上两个人一人一脚,“死毛人,真特么话多,还有什么宝贝交出来。”
“天呐,他没有看上沃,沃为什么有点失落。”
“呜————”
城门方向的号角,再一次响起。
李随望向那个方向,“都跟我走。”号角又起,城门的战真是没完没了,喜哥还在那里。
他得去帮忙。
“随哥,有人来了,部队番号不详。”一人策马飞奔而来,马没停就跳下马来,半跪着汇报。
是个身手了得的人。
这样的人,李家还有很多。
李随面对来者心里是膨胀的。
“李随,你这是在趁火打劫么?”田曼没有下马,她找到了地方没有找到张子源。
显而易见,张子源没有走她说的地方。
扩大了搜寻范围,找到了些尸体,唯独没有张子源。
她现在已经很想打人了,耽误了她不少事情。哪怕找到具尸体也好呀。
“你是谁?”李随不觉得他认识这号人。
他在这搜刮的差不多了,只想去城门口看看战况。
“领主亲卫前来督战。张子源的特派使者,他被西戎人劫持,我们正在找他。”
“特派使者你们都能搞丢,领主这批亲卫不行啊。”
李随一笑。不过这也正好,是喜哥想要的消息。
他也不多为难,配合道,“张子源被西戎兵追赶到了我李家防区,他受了箭伤,正在昏迷中,没有生命危险。
你们可有人能代替他过去,可与我同往。”
“没事就好,我们现在就走吧。”田曼心里一块石头落了地,拿出使者令牌,朝李随举着让他看了个仔细。
李随脸角一抽,这货才是使者,张子源算个屁啊。
耍他玩呢!
“你。。得了,我们走。”憋了一肚子气,李随翻身上马,往城门飞驰而去。
身后呼呼猎猎的跟着大批骑兵。
步兵大多留下善后。
田曼没动地方,看向空地上哀哭的西戎人,“我是领主特使,你们这是什么情况?”
西戎人还在观望,族兵先是说话了,“特使,你还有重任在身,这里交给我们来管就行了,你回头来查看都行,可别因为这些刁民坏了大事。”
“是的,特使请先办正事要紧。这些小事由我等来做即可。”
观望的西戎人方才看见田曼与李随相谈甚欢,一个个都把田曼骂到了骨子里,她要救人,他们是不信的。
可现在问了他们,他们说不说,落到这些族兵手里都完了,有个机会说出他们的遭遇,自然不能放过。
“特使大人,救救沃们呀!”
“他们抢劫,抢钱还抢姑娘,沃可怜的顾问粗户外。沃女儿啊。”
。。。
“抢劫。”田曼眉头一挑,血脉里被这个词汇勾的蠢蠢欲动是怎么一回事?
族兵一个个脸色都不甚好,“特使大人,这就是些刁民,不值得你屈尊来管。校尉大人过会来催就不好了。”
似乎没听出威胁一般,田曼依然颇为开心。
南城门治安大队的兵马由远处而来,封锁了这一带。
看清楚对方身份的族兵,丢下抢,举起了手。
田曼高声道,“今夜此处之事官署自有处置,各位务必配合官员的工作。”
是官署那边来的人。
看清楚这点,西戎人感动的泪目。
特使没有向着李家族人,他们的钱财还有机会追回来,富贵人生在向他们招手。
“特使大人英明!”
一片欢呼声里,族兵的脸黑如锅底。
“领主因该不会为这点小事跟喜哥撕破脸。”
“就是,多大点事情。我们以前抄掠的可比这多多了,不还是一点事没有么。”
族兵小声议论道。
直到官署的黑阎王接手了此事,才心里哇凉。
黑阎王,百年难得一遇的清官,年少时受富人欺穷人恩,如今在领主手下做事,视领主之法为人身准则。
只要按照法来评判,他们跑不了一个聚众抢劫,至于更多的罪责。。。
喜哥,来捞我们呀!
呜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