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一瞬间。
唯一动起来的只有鑢七花。
这也许是自然的发展。这时说了句重磅发言甜言蜜语的咎儿神奇的跟什么似的,七花则忘记说话陷入停止思考的状态,这两人怎么能比得过七实呢。
七实从正座的状态立起膝盖,无声无息地用掌击推开了七花和咎儿的肩膀。由于七花和咎儿的姿势正好互相面对面,所以虽然轻轻被推,来自横向的力量使他们以同样的动作失去平衡——不,他们同样地试图调整姿势而拉近脚部——。
就在这一瞬间。
墙壁那边。
虽说是墙壁,毕竟是手工的挖地式小屋,也就是普通的木板——即使如此还是有足够抵御酷暑与寒冷的的厚度的墙壁。
它被轰飞了。
朝着内侧。
像炸开一般。
“啥,啥啊啊!?”
虽然比姐姐晚了一个呼吸那么长的时间——但是,他每天都没怠慢过修炼,虽年轻毕竟是虚刀流当家,七花一边这样叫嚷着,一边唰地伸出手臂——勾住咎儿华丽和服的腰带——顺着势头连自己也一块移动。这时的七实则似乎利用了推动两人的反作用力,跳到了房间的另一边——
完毕。
到这里才算——一瞬间。
飞散的墙壁木片,直接扎进了对面的墙壁上——不对,不只是木片,其中还夹杂着铁片——错,那才不是铁片!而是手里剑——从十字形手里剑到苦无,各种各样的混在一起——加起来一共四十五只!
四十五只手里剑竟然同时从墙壁的另一侧飞了过来——将这个挖地式小屋的墙壁当成了纸糊的似的穿透,然后现在,扎进了对面的墙壁!不过还是没能穿透另一张墙壁——但即使如此四十五只手里剑还是深深地扎进了木板中。如果七实没有推开七花和咎儿的肩膀,他们俩现在已经被手里剑射成马蜂窝了。
那可不是投掷。
也不是狙击。
可以说是炮击级别的——突然袭击。
“……这。”
七花他——立即站了起来。
他的表情离爽朗差的太远了。
“你这混蛋!开什么玩笑,这可是爹建的房子啊!”
对着炮击一咆哮完,七花便飞奔起来——无瑕做出跑到房门这种转弯抹角的事,由被手里剑开了大口的墙壁沿直线跑出了小屋。
“啊——七花。”
当七花试图叫住七花时,他已经不见踪影。紧接着跑出小屋,他就已经进入了山林——追赶投放了大量手里剑的歹人。被攻击就还手。对弟弟如此武断的行动,七实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真是的……怎么那么简单的……。”
“不——他那样做是正确的。”
虽然被七花保护了,但是接着在他站起来的时候被粗暴地扔到了土间的咎儿,**着肩膀回到房间说道。
“要是发呆下去,可能第二波就要被打进来了——一旦开始我们将无法应付。对于飞行道具只能当机立断。那小子……看来有不错的战斗机敏和心得嘛。”
“哎……因为他差不多是靠本能行动的……。”
“嗯,好像是的。应该不是思考后的结果。毕竟连草鞋都没穿就跑出去应该不能算是正确的行为。”
“不——那也不应定。草鞋和手背套,对那孩子来说就是鞘——战斗时是不需要那种东西的。可是,这个样子……似乎变得非常通风了。”
“应该是……真庭忍军吧。”
以冷静的语气咎儿说道,她拔出了扎进对面墙壁的一只手里剑,开始确认。那些确实都是真庭的忍者喜欢使用的形状的手里剑。可是没想到竟然会这么露骨地——看来对方是不打算隐瞒了。不,这与其说是不打算隐瞒……。
“是吗。”
七实点头道。
没有特别吃惊的样子。
嘛,既然飞过来的是手里剑,那么很容易就能预测出有忍者参与其中——而且真庭忍军这个名字就在刚才在谈话中出现过。
“会是——几个人呢?”
“应该是一个人。”
对于投来手里剑的人数的提问,咎儿平淡地断言了很夸张的答案。而且是相当有信心的断言。看来七实也没能预测到会是这样的,“…………。”开始沉默。
“真庭的忍者讨厌集团行动——不对,他们个个都是没有必要集团行动的家伙们。”
“可是——。”
七实说完,挨个看了扎进墙壁的手里剑和另一边的被开了大口的墙壁。“可是——”的后面当然没有说的必要,也没有听的必要。就算每个人投了一只手里剑,意味着出现了四十五个忍者——那也比起出现了一个人能同时投出四十五只手里剑的忍者要好的多不是吗。
“可是我不明白的是他们为什么会来到这里。我既没有被跟踪,更没有对任何人提起过目的地——。”
“咎儿小姐。”
这时,七实叫住了就要开始思索的咎儿。
虽然态度有些无力,语气也有些无力——但是眼睛却是认真的。
“关于您的事情——我是赞成的。”
“嗯……。”
遭到如此夸张的炮击后七实竟然将话题引回了原路,这似乎让咎儿很意外——不过最让她意外的好像是七实的意见。
“我还以为你会发发那对的。”
“是啊……不,说实话,我对您的事情本身是无所谓的。我基本上和那孩子一样……对金钱不感兴趣,对名誉、对幕府、对四季崎之刀我都没有兴趣。虽然没有出家的我要说这种话有些夸口——我的本意是,事到如今不想和尘世的事情扯上关系。虽然那孩子撕毁对四季崎记纪稍微勾起了胃口——但是,毕竟我不是虚刀流的当家。”
“…………。”
“只是——不过理由如何,我赞成让那孩子刀外面的世界走一走。自从来到这座岛上已经过了二十年——要是那孩子积累的修行,钻研的技术,不会开花结果的话,那实在是太让人难过了。”
“可是——虽然我这样说可能不妥,被流放的毕竟是先代的六枝先生,在六枝先生已故的现在——。”
“我的身体没有结实到足够在外面生活。虽然不愿参与尘世——是我的本意,但是在这一点上却是逞强。本土的空气对我来说太浓了。而那孩子——挂虑着我。”
身体不结实——咎儿也看出这种事了吧。七实的样子就是一个病人模样。看起来非常脆弱——看起来非常易坏。
“这是多管闲事。”
七实不容分说地断言道。
“我丝毫没有一边被弟弟保护着一边生活的打算——我更不要成为弟弟的枷锁。而且——咎儿小姐。如果能完成幕府命令的那个任务的话,虚刀流就可以再一次出现到世间吗……可以吗?”
七实的疑问,与其说是提问还不如说是确认。
咎儿急忙“啊,嗯”点头道。
“那是当然的——原本我就认为将打乱的英雄关在这种岛上是个不合情理的事情——如果六枝先生仍在世,而且他希望的话,……我原本就打算为他恢复名誉。”
“这样啊。”
七实如此回答。
看起来似乎有所含义似地。
“那么——我已经没有理由反对了。”
接着七实如此说。
摆正姿势,深深地低头。
“方才被七花的气势压倒实在是惭愧得很——回头我会好好对他说的。舍弟就托付给您了,咎儿小姐。”
“我可说好了,旅途不会很简单的。就算被你托付了,我也无法保证你弟弟的生命安全。而且我也不想有这样的托付。不止是真庭忍军,连锖白兵都会成为对手——而且至今不知所踪的六把刀的持有者会是怎样的怪物,是鬼是蛇——。”
“若您怀疑虚刀流的技术的话——亲眼见识一下就好了。”
七实抬起头说道。
这和平时在身上环绕着一股冰冷空气的七实不太相承的,富有自信的语气。
“如您所说,如果敌人真的是一个人的话——是呢,恐怕,七花正在把对方诱导向那边的沙滩。虽然我不知现在赶去是否还来得及——。”
“好有自信呢。敌人可是真庭忍军哦?”
“虚刀流不会不敌区区忍者的。”
断然说道。
刚才咎儿对七实很轻易就将话题引回来感到意外——看来那是对弟弟,进而对虚刀流的绝对信赖的表现。
这时,七实扑哧一笑。
她的笑法就跟坏女人似的。
“您很温柔。看来咎儿小姐是真的在担心七花呢。既然您是这样的,我不用拜托也能放心地把弟弟托付给您了。”
“…………!。”
咎儿的脸噗一下变红了。
看来她不习惯被赞扬呢。
虽然刚才的不是赞扬,而是单纯的挖苦。
“比比比比比比比其这个!现在应该压倒性地优先考虑为什么真庭忍军的人会在这里才行!。”
“是啊,说的也是……。”
一边嘻嘻笑着,七实嘴上这样说。
她看起来真的很坏。
不,应该就是个坏女人。
“咎儿小姐。真的没有被跟踪的可能性吗?对手可是忍者啊。善于隐蔽的忍者——跟踪追缉正是他们的拿手好戏。”
“啰嗦。就因为对方是忍者,所以我对跟踪戒备得不能再严格了。没有对任何人告知目的地也是因为这个原因。说起来,除了真庭忍军和锖白兵之外还有应当戒备的对手——唔~,可是为什么——。”
“……那个。咎儿小姐——您是一个人来这个岛的吗?”
“?事到如今说什么呢。”
看看就知道了,咎儿说。
“虽然不是说真庭忍军,军所的人也基本上是单独行动的——就算是总监督的我也不例外。即使不是这样,关于这件事,说话的嘴巴越少越好。”
“那么——您是怎样来到这个岛的?”
“……当然是坐船来了。”
对于七花也问起过的疑问——岁不是立即回答,咎儿还是说出了同样的答复。
嘛——这不是废话嘛。
这种事都要问——连询问的本人都应该会觉得害羞。
可是——可是,七实丝毫没有害羞,
“您是自己摇船过来的吗?”
接着问道。
“什么自己……,别说奇怪的话了,那怎么可能呢。我的专业是头脑劳动,看起来哪里会有那种力……呃?”
“是不是——还有船夫?”
“呃……不,可是——。”
有的。
船夫。
有一个人——划着桨,将咎儿从深奏海岸送到这座岛上的人物。到岸时,叫他别让船被冲走好好看管的男子——
“可,可是——不,但是,这样的话!”
咎儿通红的连唰地变白了。
“不好了——那家伙手里有四季崎的刀!”
对鑢七花来说,不承岛就像院子一样——这种随处可见的比喻还远远达不到真实。他自负自己对周长四里的这座岛,连一草一木都完全掌握了——投来四十五只手里剑的歹人的位置在一瞬间就有把握了,对那人的追踪也是简单到早饭前就能完成——嘛,说准确点,早饭就在咎儿晕过去的时候和姐姐一起吃完了。
不管是忍者还是什么,在这座岛上没有谁能逃过七花——不过,看来这种事情,歹人也在被追赶的过程中马上注意到了。
在树上来回跳跃着。
下山后。
跑到了涛声不息的沙滩。
这和七实对咎儿预言的一样——可是,这并不是被七花诱导的结果。
在虚刀流的教义中,虽说是剑,但手里剑不能算是刀。所以七花看了破坏小屋的十字形手里剑和苦无也没能想到炮击的歹人的身份是忍者——他不太懂手里剑,因此说实话也不是很懂忍者。虽然被父亲六枝教导过所谓忍者就是绝不会背叛的忠实士兵,可是连这个知识也刚刚被推翻了。真庭忍军什么的,更不会出现在脑子里。
所以——。
即使看到站在沙滩之中,离开阴暗的山林现身到阳光之下的歹人的忍者装束,他也看不出那人的身份。
可是,即便不是七花也可能看不出吧——那身忍者装束和一般的形式相差太远了。袖子从根部被切掉,全身捆绑着锁链,别说隐蔽了,他那样反而更加醒目了。
而且没有蒙面。
黑发像冲上天似的立起来。
他对着为了追他从山林中跑出来的七花——
笑得嘴角都要裂开了。
“你啊~——不会以为已经把我追得无路可逃了吧——虚刀流。反了啊反了——是我,把你诱导到这里的啦。”
“…………。”
嚓。
着地在歹人的面前,和他正面相对的七花——可是七花到了这时才发现自己还没有想好接下来该怎么做。虽然因为挖地式小屋被破坏凭着怒火一路追到这里——
应该在这里做什么才对啊。
太可悲了,七花认识的人只有父亲和姐姐,以及刚见面的咎儿,他根本不知道和一个人面对面的时候,要怎样对待才是正确的答案。
可是正确的答案什么的。
从一开始——就不可能有的。
顶梁柱没有断,那种程度的破坏,由于原本就是个手工小屋,明明可以马上就能修好了……为什么自己会那么生气呢,七花开始这样想。
果然。
是因为——爹建的小屋吗。
情不自禁就那样喊了。
怀念父亲。
糟糕了,七花想道。
不知七实听到那个——会怎么想。
当然,对手可没有时间顾虑七花的事情。不管七花——忍者摆起架子开始自报名号。
亏他是个忍者——他却威风凛凛得很。
“我是真庭忍军十二头领之一人——真庭蝙蝠大人。虚刀流——虽然我对你没有仇,可我还是要干掉你。”
那是让人觉得不愉快的刺耳音。
就像从嘴巴之外的地方发出来的。
“真庭……啊啊,刚刚听说过。”
“就是那刚刚听说让你的运数到头了。只要不是这样的话,我本来也可以放过你的——毕竟我的目的在于那女人说出来的情报。”
歹人——忍者——真庭蝙蝠说。
“结果,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情报——只是继我们之后,她去委托那个锖白兵这件事让我有些吃惊。就是那种,对你说过的她一定也对锖说过了,所以锖也得加进杀死候补里,这样的心情~。”
“原来你在偷听啊。”
“没错啦。”
“恶趣味啊。”
“拜托说我好趣味吧。”
蝙蝠发出kyahakyaha的声音笑道。
他的笑声果然也很刺耳。
“你跟踪咎儿了吗。”
“不不,我可不做那种鬼鬼祟祟的事——我和她一起来的。摇啊摇~摇到外婆桥~,摇船过来的啦——真是累死我了。那个女人还摆起臭架子,也不说帮一下——心里太扭曲了,真是。”
“哼——原来如此。今天可是千客万来的日子啊。”
虽然两个人也不算一千个客人。
七花还是先这样说说看。
这是他从很久以前就想用的词语。
“kyahakyaha,现在可不是在意我怎样来这个岛上这种无聊的事的时候吧,虚刀流——你不是应该有一件立刻对我做的事情吗?”
“我应该做的事情?是什么啊。”
“那还用说吗。是求饶啊。”
蝙蝠轻薄地笑着说。
“我最~喜欢别人对我说‘我什么都给你所以请你放过我吧’的啦——接着我就会这样回答。‘我只要你的命’这样——。”
“…………。”
七花不太了解人类。
即使如此——。
他也可以理解眼前的这名男子是个人渣。
这种事——想都不用想。
“可是,麻烦了……忍者当对手的话,我不知道该怎么打呀。看样子也没佩戴忍者刀什么的——。”
嗯?
说到这儿,七花注意到了。
这个男子——真庭蝙蝠,岂止是忍者刀,连武器都没有。是藏在衣服里面吗——不对,看起来不像。可是,刚才的手里剑呢?难道说刚才就已经把手上所有的武器都扔光了吗?不,怎么也不可能会做出那么欠思考的——
“啊啊?忍者刀?哦哦,对了,你们好像说过,虚刀流是不使用刀的剑士——是吗,毕竟剑术一般是把拿刀的人当对手——kyahakyaha,还真有这么傻B的剑术啊。”
“不是——虚刀流不仅仅向对剑术特化。和空手夺刀不一样。我只是不了解忍者罢了。”
“不要急着否定呀。难道虚刀流就没有精神修养的项目吗?放心吧,我确实不是剑士——不过,也不是不会用刀。”
于是蝙蝠——
“为了回应你的期望,我就为你用一下特别的刀吧。”
把缠着锁链的胳膊,伸进了——自己的嘴里。炫耀能把握住的拳头放入口中的年轻人,确实在任何时代都有——可是蝙蝠的这个行为和那种余兴游戏没法比。不仅拳头,手腕、肘部、上膊都——被吸进到口中。下颚的骨头看起来早就完全卸掉了。那景象简直就是蛇在吞下自己的尾巴似的。
“什……什么呀?人连这种事都能做到啊?第,第一次知道——。”
老老实实吃惊的七花,可是人是绝不会做得到的。
请勿尝试。
“个噶发阿法拉卡个噶法拉,给咕咕嘎各给旮旯国发付给拉噶给。”
看来蝙蝠在这个状态下说了什么,可是怎么可能发出明确的发音的。基本上吞到肩膀后——这次却缓慢地将手臂从口中拉出来。
滋溜滋溜~~地。
拉出来的手,握住了柄。
是刀柄。
“…………!。”
面对那恶心的奇术一样的现象,七花忘记了动弹,这时候刀柄还在继续被拉出来,接着是刀身——从喉咙深处出现了。
那是长长的刀刃。
怎么看都比蝙蝠的躯干还要长。
虽然不知道他是怎样把那种东西装在体内的——这样一来刚才的谜团也解开了。这男人的忍具,并没有藏在衣服里——而是装在了身体里!
简直就是个怪物。
“喀哈。”
最后吐出了刀尖——
蝙蝠神气地架起那把刀。
虽然被胃液和唾液弄得湿漉漉滑腻腻——上面却未沾有血液。令人可怕的是这名忍者,竟然将白刃从体内取出,却没有受伤。这就是忍术吗,好厉害的忍术啊。
“听着吃惊看得更吃惊——这就是四季崎记纪的完成形变体刀十二把之一——绝刀‘铇’。”
不。
不论怎么想在这里最吃惊的该是你的体质。
七花想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