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第二次见到他,却是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看他。-www.79xs.com-
他的睫‘毛’很长,而且浓密。眉眼间含着温润的笑意,端的是公子如‘玉’。
这和烨哥哥是完全不一样的。烨哥哥的睫‘毛’也长,却是剑眉星目。整个人的气质像刚开封的剑,隐隐的有锐利的锋芒。烨哥哥也时常对我笑,他笑起来时,仿若云销雨霁光照大地般的爽朗明‘艳’,而不是苏唯清这般浅笑,如隐在空‘蒙’烟雨中的青山。
我一想起烨哥哥,便忍不住的走神心痛。突然眉间被人轻点,我轻愣抬头,只看见眼前修长且骨节分明的一根食指,点在我的眉间,而后沿着我的眉‘毛’舒展。
“傻丫头,又在想什么?”他边抚着我的眉边问。
“我才不是傻丫头!把手拿开啦,干什么啊你!”虽然我话说的严厉,但却也只是轻轻转头,避开了他从我眉间一路向下滑到我脸颊的手指。
他毕竟是我的夫君,纵我对他无情无义,也不能否认我已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他将绑了我一辈子,在这相府里和他过日子。
从我答应了烨哥哥,也就是当今圣上要嫁给苏唯清的时候,我已经明白了这个道理。
三天前,圣上将我单独宣召到宫里。偌大的青峰殿,只有我们两个人。过殿的风,是那么的大,那么的凉,吹的我浑身冰冷,全身都在微微的发抖。圣上用双手拉住我的手,他的手那么大,而我的手那么完全被他握在手心里,将要染上他体温的时候,我却听到他在对我说:“如画,朕为你寻一‘门’亲事可好?”
温暖尚未到达心里,就突然被一阵更寒冷的风吹散了。
“你说什么?”寒冷使我全身开始哆嗦,说出口的话因为气息不稳,几乎成了喃语。
“如画,朕为你寻的这人是当朝丞相,温润英俊,年少而有才,朕给你们赐婚,他定会对你好”
他尚未说我便被我打断了,我的眼角已然开始湿润。“烨哥哥,你还记得你离开那年对我说的话吗?你说过要我等你的你记得吗?难道我等了这么多年,等到的就是你亲手将我送走吗?你怎么能对我这么残忍?”
十年的岁月,从情窦初开到情深如许,我皆用来等他归来,等他兑现他的承诺。等待并没有想象的那么容易,不是将他放在记忆深处,任凭岁月流逝侵蚀,直到再也记不起,而是将他时时刻刻放在心上,时不时添上几笔逐渐褪去的‘色’彩。这其中,有相思的苦涩,有未知结果的惶恐,也有求而不得的折磨,却偏偏不得任何回应。在等待的年岁里,我总是一人欢欣一人忧愁,从头至尾,无人问询。
眼泪颗颗滚落,我已然泣不成声。说我自怨自艾也好,说我自艾自怜也罢,此刻我只希望我的泪水能是他怜惜我,让他收回成命。
然而我果然还是那个最了解他的人。江烨一旦决定了要做什么,是决计无可更改的。
他沉默了一会儿,还是开口道:“如画,你信朕,他会对你好的。”
“为什么?为什么是他?”我不信他对我一点旧情也没有了,也不信他会无缘无故的让我嫁给他的臣子。毕竟我本该是他的所有物,如果不是什么非做不可的理由,我想他也不会给我赐婚的。
“并没有什么别的理由,如画,只是他最适合你,他最能给你幸福。”
多可笑,曾经许诺亲手予我幸福的人如今将我送到别人手上,却还要求着我信他,会给我承诺过的一切。
“他仅凭文才,就在这朝堂上历两朝‘春’秋,不可不谓惊才绝‘艳’。而你们安国公府,这辈所出皆是‘女’子,你若嫁他为妻,也算振兴‘门’楣。而他若娶了你,便不再是孑然一身,缥缈无依了。因此你们天生一对,最为合适。”他这话说的隐晦,我却是听懂了。
苏唯清当这丞相,恰逢‘乱’世,‘春’秋‘交’替。前朝末年他登了相位,待到江烨兵变夺权,他依然还是丞相。唯清之才使得江烨不得不用,但唯清之心又使江烨不得不疑。于是他便想通过结亲的方式,既是拉拢又是牵制。世人皆知安国公府此代仅有‘女’儿,世家荣华皆要倚靠皇上恩宠。与相府结亲,看似是给了丞相外家的助力,实则又岂不是多了一条控制丞相的手段。
“如画,如果你不同意的话我是绝不会‘逼’你的。”
听听,听听,他竟然说这样的话。他这是用剑将我抵在悬崖边上,却问我要往哪里去啊。无论是向前还是后退,他都从未给过我一条活路。只是他手心的这把剑,是我对他过往十年的缠绵情意,是我亲手送进他的掌心。若它刺入我的身体,我必是死路一条,绝无可活。而身后这悬崖,是舍弃一身情爱在相府里行尸走‘肉’的过活,虽然深不见底没有边际,却是此刻唯一的生路。在这穷途末路的时刻,原先我所相信所倚靠的已悉数不存在的时候,我还是想给自己一条活路。
“圣上赐婚是莫大的福气,民‘女’莫敢不从。”我尽量平静的抬头看他,用尽全身的力气使我的语调平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