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扑中文)此为防盗章,首发网站为晋~江~文~学~城!请支持正~版!早上洗脸的时候,他还特地看了看铜镜。清晰的镜面上,一张略带成熟的少年脸,看着虽稚嫩,然而眼神却充满了沉稳之气,这可是历经世事才有的。再看这张脸,英气十足,剑眉星眼,一看就令人心生好感。
他正了正衣服,确认没有任何差错这才满意地对镜子里的自己点了点头。皇上赏赐的那套官服几乎没有用,巡视农田的时候,穿着这套繁琐的衣服,很不方便,所以白亦容几乎都是便衣出行。
今天还是去庄上巡视,佃农们都认得他是农官大人,纷纷跟他热情地打招呼。稻田已经收割完毕了,据统计,今年的收成远胜往年。这其中,白亦容的功劳不可小觑。皇上的私库和国库也因此满满的,令他很是龙心大悦。
在皇上眼里,白亦容简直就是可投资的潜力股,这不,才投资了一套房和银子若干,就回报这么丰厚,这个钱花得值!
白亦容巡视完田地后,又跟当地的老农闲聊到中午,这才回家去。
马车行至闹市区的时候,突然冒出一个人挡住了马车的去路。车夫忙勒停马车,不高兴地看着那横冲出来的人,怒道:“你是什么人,为什么挡住我们家大人的去路?”
“白大人……”那人根本就不理会这个车夫,直喊白亦容,而且喊得极大声,声音远远地传了出去,所有路过的人都不由得侧目,纷纷驻足,围观热闹。
白亦容掀开帘子,看到了一个身材瘦削长相刻薄的人,正一脸不怀好意地看着自己,他不由得微微蹙起眉头。
“你挡在路中间做什么?”白亦容没有下车,而是直接质问他。
那人也不尴尬,反而自我介绍道:“在下夏承学,想邀请白大人参加殷京学子中秋诗会,不知道白大人是否愿意赏个脸?”
白亦容见他神情倨傲,正要开口的时候,夏承学接着说:“久闻圣上称白大人才高八斗,是以特地赐官农官,白大人不会认为皇上所言是虚吧!再者说,殷京学子联名邀请白大人,白大人不会不给我们这个面子吧!”
这一句话就是在逼迫白亦容出席诗会,明知道他就是个泥腿子出身的,对诗文很有可能一窍不通的,这人还这样,显然是故意的。
这人一开口,就让白亦容得罪一大片人。首先是皇上,其次是整个殷都的文人。都说口舌为剑,说的就是这种人,一开口就可以死人的那种。
白亦容心里冷笑一声,能轻易被激怒的白亦容就不是圣上赏识的那个人了。
他开口说:“阁下不知道农官所为何意吗?指导田业,劝课农桑。你要是行的话,就跟我比种田,如何?”避而不谈诗词,直接要这人跟他比种田,白亦容才不跟他纠结文采。
谁知,那人露出了轻蔑的笑:“农官大人这是承认自己无才吗?”
竟是步步紧逼,要他当场承认自己目不识丁。而且,他还把永和皇帝搬出来,自己再否认,无异于扇永和皇帝一巴掌。
白亦容心有不悦,冷冷道:“你这人好生莫名其妙,我跟你一不熟二不相识,路上拦住我的马车不说,还当面讽刺我文采不行,你是哪根葱哪根蒜,就算是泥人,也是有几分性子的。”
见白亦容说话这么直白粗鲁,那人的脸顿时涨红了,扬言大喊:“你心虚了吧,圣上若得知你不过是个草包,还会这么看重你吗?”
这喊声立刻传到每个人的耳朵里,在场的人顿时哗然了,原来农官大人是个腹中无墨水的草包啊!
白亦容忍怒,这人现在的举动无异于将他的尊严直接扔到地上踩。这是看他没有背景好欺负是吧!要是其他官员,早就叫人来将这人架走了。
这时,后面被堵住的马车派了人过来:“有事挪到一边去说,你们堵在这里,后面的人怎么过去?”
夏承学还要再说什么,一个人开口了:“再不济也是农官,人家还会种田,有本事你也去种田,让皇上赏识你啊!连个进士都考不上的人还敢出来丢脸。”
夏承学满脸通红,这话刺中了他的痛处了。然而,早已有人过来,将那夏承学粗鲁地架到了一边去。
那个夏承学犹自不甘,囔囔着:“白亦容你个草包,你欺君罔上,你根本就是不学无术……”
又有一人过来,将一块粗布塞入了夏承学的嘴里,那夏承学满脸涨得通红,话被塞在嘴里头吐不出来。那块粗布也不知道是擦什么的,夏承学只觉得恶心得胃里头泛酸,直想吐出来。
白亦容身后的马车里,一个人听到了这叫声,不由得微微一笑,真有意思,看来这个中秋有热闹看了呢!
白亦容看了看帮助自己解围的那人,知道这是在帮自己,于是冲他抱了抱拳,然后上了马车。
待回到了家里头,白亦容才问车夫:“方才那身后帮忙解围的人是哪位?”
车夫想了想,说:“马车上有二皇子府的标记,想来是二皇子了。”
二皇子是什么人,白亦容没概念,他到这里,既无同年也无同党,几乎可以说是两眼一抹黑。好在他忠心耿耿,所以在皇上那里算是记了名的。
白亦容直觉地觉得跟皇子们扯上关系没好事。不过,那二皇子不出面,想来也有其他的意思。说不定,只是单纯觉得自己挡道了,才派人帮自己一把。白亦容摇了摇头,但愿是自己想多了。
宫里发出昭告,中秋皇上要于临海听涛举办宫宴,令五品及五品以上官员随行。永和皇帝还特地令李勇德给白亦容传口谕,特许他这个六品官跟随圣驾。这般恩宠,恐怕就是左右相都不曾有过的。
临海听涛,是殷都附近建阳镇一道闻名遐迩的风景。
这建阳镇东临大海,西倚横屏山麓,南襟鱼米之乡,北枕国都殷都。
泥沙被海水冲刷到建阳镇的海岸上,日复一日,便形成了一个月牙湾,月牙湾拥着著名的明月湖,只留一个口跟大海交流。每逢秋分涨潮之际,明月湖无风无浪,湖面平静,然而却听得轰隆隆的惊涛骇浪之声,闻者无不称奇。
因而,未到秋季,明月湖的船坊便开始热闹起来,不少文人骚客和权贵之家慕名而来。皇上也不例外,打算从月牙湾出发,顺着退潮的潮水离开明月湖,进入广阔的海域,沿着海岸线游逛一圈。
白亦容坐着自家的马车,跟随着永和皇帝,来到了明月湖。为了这一次的中秋盛宴,官府特别造了一艘结实的楼船,高达三四层楼,约有十余丈。
永和皇帝下了马车,带着一众臣子浩浩荡荡地登上了这艘船。
酉时时分(即现代时间五点到七点),船开始出发,宴会开始。
整艘楼船灯火通明,在茫茫水上行驶,犹如黑暗中的一盏明灯。
这艘前所未有的大船在风的驱使之下,迅速离开明月湖湖口,进入了波涛汹涌的大海。趁着夜半退潮的急流,船快速航行。当夜,万里无云,皓月当空,放眼望去,大海之上是一波又一波的碎金色光点。
永和皇帝酒酣之际,诗兴大发,便下令众臣以月为题,写一首诗词来。
座位最末尾的白亦容微微一笑,写策论他不行,写诗歌他却是实打实的在行的。他醉心于华夏历史,自然也钻研过诗词一道。却见旁边的一个五品官员冲他一笑,露出了明显不怀好意的表情来。
这个只会种田大字不识的泥腿子也上得台面?切,就看他们这些文官这次如何将他的脸皮扯下来,扔到地上,狠狠地踩上一遍。
永和皇帝已经下令分发纸笔墨,让众人写诗了。等他想起了白亦容的时候,心里有些后悔,万一他这次出丑了呢?那不是应了百官那句话,白亦容无才。
不过,皇上又不好收回成命,再者他也好奇白亦容是否能够做出一首诗来,哪怕是一首打油诗也好过什么都不会。
虽然是他钦点的农官,他还是希望白亦容至少有点文采,但愿他能给自己长点脸,永和皇帝摸了摸脸皮,心道。
然而,看热闹的可不止一个。白亦容身边的一个官员忍不住笑着轻哼一声:“白大人,待会儿还请多指教了,想来大人的诗作必将惊天地泣鬼神。”
白亦容输人不输阵,说:“彼此彼此。”
他抬头巡视一番,许多人正苦思冥想,还有人在盯着他的一举一动,见白亦容看过去,那些人便露出了鄙夷而又骄傲的笑容。
以七品官之身代钦差之职,史无前例。就算是放到现代,你认为国家主-席会派一届村长去赈灾吗?那是不可能的。
然而,白亦容又是与众不同的。他博学多识,勤于稼穑,是个十分出色的农学家。永和皇帝慧眼识人,自是看出了白亦容对他的大业将是个大助力,是以破例让他前去赈灾,所以说赈灾这是个考题。
如果他做得好,那就是考过了。如果他做得差,那么等待他的将是灭顶之灾。
不论如何,此行,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这担子对他来说,十分沉重。
白亦容一路心事重重地回到了家中,大黄正蔫蔫地趴在大门口,一副萎靡不振的样子。
“大黄!”白亦容心里很高兴大黄没忘记回家,便唤了声。
听到白亦容的声音,大黄一下子站起来,先是一愣,然后疯一样地朝着他跑来,不停地跳着,冲他叫着。
白亦容不得不摸摸它的脑袋,安抚它的情绪。大黄激动了好一会儿,才冷静下来,亦步亦趋地跟着白亦容,似乎生怕这一次他又突然失踪了好几个月。
大黄没被饿死,算是个奇迹。
不过,白亦容了解得很,大黄曾经是条流浪狗,寻食的本事可不弱。在这里都能被饿死的话,它早就在遇到白亦容之前饿死了。
为了庆祝自己重获自由,白亦容先是去买了卤肉和一壶酒,然后将卤肉割下一半,切得碎碎的,放在了大黄干净的狗碗里。大黄饥不择食地吞吃着,像是饿坏了。
白亦容坐在屋子里,有些恍惚,像是做了一场大梦那样。这梦还挺精彩的,眨眼间,他从一介布衣登上了天子堂。又眨眼间,他入了大狱。再回头,他已经重获自由了。
将卤肉和酒搁置在餐桌上,他去厨房烧水,打算放凉了喝。柴禾快没有了,不过烧一锅水还是够的。
大黄还在院子里吃肉,时不时地抬头看了眼灶房,似是确认白亦容这次有没有离开。
多个月没回家,浴桶早已布满了灰,所以白亦容搬着浴桶去井边洗桶。井是他邀人在自家后院挖的,很浅,但是比现代水干净多了。光是这一来一去的,就让他出了一身汗。今天的太阳大得很,似乎比往日里都要大。
他用水桶提着一桶桶井水,倒入了洗干净的浴桶里。然后脱去了衣服,进入了浴桶。冰凉的水让他过高的体温一下子降低了下来,让他长痱子的皮肤感到一丝丝凉爽。
就这样,他彻彻底底地将自己洗了个干净,毕竟两个月没能洗澡,他觉得自己整个人都要发霉了。
圣旨定的出发时间是中午,所以白亦容还有一些时间来整理行李。
他用布擦干头发和身体,然后将一种食用淀粉往痱子处抹去,据说这种食用淀粉可以当作爽身粉用,夏日里穷人一长痱子就用这种粉抹身体。
穿好了衣服后,他出来看着大黄。大黄已经吃完肉了,正殷切地看着他。大黄年岁越发的大了,越发不会打闹,变得沉稳多了。
白亦容有些烦恼,他这次去赈灾,少说也得去个个把月,这大黄要交给谁,可真是头疼。
现在再去招个仆人,恐怕是来不及了。
他有公务在身,也不敢带大黄过去,万一被有心人参一本,又要倒霉了。
正在左右为难的时候,李勇德又来了。
“传皇上口谕,”李勇德说,“令忠犬大黄暂寄万兽圆,待你赈灾完毕,再归还于你。”
原来皇上还惦记着他有条狗,白亦容第一次感受到永和皇帝的贴心。
白亦容谢过皇上后,李勇德接着说:“这是皇上派来护送你的侍卫。”
他的身后跟着三个人高马大的汉子,白亦容看了看他们,见他们全都配着刀,很是沉稳的模样。
皇上真是有心了,白亦容又道了谢。
李勇德点点头,提点几句,便带着大黄走了。
大黄还死活不肯离开白亦容,白亦容摸摸大黄软软的耳朵,很郑重地说:“大黄,我有事要离开,会回来的。”
大黄听不懂人话,只知道李勇德要带走自己,对着他吠起来。
白亦容有些生气道:“大黄!”
听到了白亦容的怒喝,大黄便知道主人生气了,便伏低身子,任白亦容将绳子套在自己的脖子上。
白亦容对李勇德吩咐道:“劳烦公公照顾一下我这狗,我这狗散漫惯了,现在套着绳子没事,待我走开,它必定会生气。等到了万兽圆,就解开它的绳子,将它圈在院子里吧!”
李勇德说:“咱家明白,白大人放心,不必惦记。”
白亦容心里叹了口气,大概是自己所说的倒伏那事应验成真,永和皇帝才开始正视自己。不然,自己被关了两个月,也不见得他对大黄有什么表示。现在,自己要离开京城,他反而想起了大黄。
所以说,不论走到哪里,有本事才是王道。没本事的人别人只会轻之贱之,有本事的人才能让这个精明的皇帝青眼相加。
而白亦容现在要做的,就是让所有人承认自己的本事,对自己刮目相看。
这也是为了给皇帝长脸,让所有人都知道皇帝是个会识人的明君。
到了下午,白亦容坐着马车,带着永和皇帝派的几个侍卫,从京城出发,前往西北了。
派下来的侍卫一共有三个,分别为张朝,许义天和向双。
个个人高马大的,不苟言笑,一路骑着马追随着马车。
白亦容看了看头顶的大太阳,即便这么热,几个侍卫还是没有喊苦喊累。看看他们的便服,都已经湿透了,他们的额头上也布满了密密的汗珠,一直板着的脸也被晒得红通通的。
等中午抵达了一个茶棚时,白亦容便叫停了。
“各位,不如先歇息一下,再继续走?”白亦容问。
几个侍卫看了看天,估摸着现在是午餐的时间,便点头应是。
茶棚不大,只有简单几张桌子,棚里头空无一人,只有一个店小二在忙活。
见有客人来,店小二忙迎了过来,问:“客官,想要什么茶?”
白亦容说:“不要茶,来一壶凉开水吧!”
店小二说:“好,马上来,客官请稍等。”
白亦容抹了把汗,这酷暑真的不是人过的。前世不是有人研究过了吗,说是古代的夏天不如现代的夏天热,这时候植被没有被破坏,也没有温室效应。可是,他怎么觉得还是热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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