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才道出一句:“本王不是那是非不分之人。”
靖雯松了口气,余光看向四周。
笑道:“既然王爷不是这是非之人,那妾身自然也不是那小肚鸡肠之人,萱钰公主年龄还小,做错事情自然是可以原谅的。”
这话一出,众人都是一愣,就连一向沉稳内敛的殷明宸都微微眯了下眼睛。
他这小妾越来越不简单了。
若是现在她委屈的将萱钰公主欺负她的事情说出来,殷明宸嘴上说着给她做主,可那毕竟是萱钰公主,唯一的妹妹,虽不是同一母妃,但她的亲哥可就坐在一旁呢。
他再怎么做主也只能是说萱钰公主还是小孩子,让她迁就一些。
可现在这话的意思就是,我是你的妾氏,受委屈也就受委屈了,自然不会让王爷为难。
正这么想着,站在一旁的萱钰不愿意了,嘟着嘴侧身就朝靖雯喊去:“本公主没错,才不需要你原谅。”
话音刚落,坐在一旁的殷思源冷声开口:“萱钰。”
一句话,就将萱钰公主吓得禁了声,撇着嘴,圆溜溜的大眼睛瞬间红了眼眶,放佛下一秒,眼眶里的眼泪就要掉出来一般。
靖雯站在一旁看着她,面上缓和,没有说话。
殷明宸看着眼前这一幕,嘴角不由抽了抽。
他这小妾,也是个倔脾气的。
原本萱钰公主整日被人宠着,他虽然也有些看不惯,但也不好多说什么。
再加上萱钰平时不管在外面多蛮横,在他面前都是一副乖巧伶俐的模样,也没那么惹人厌烦。
现如今,这女人一副和她杠上的模样,虽然一直都是一副低眉顺目的模样,但实则是一点都不想迁就这萱钰公主的。
怎么看都像是一个被贵府里惯坏的千金小姐。
殷明宸想到这里,微微一愣,再想到她是老九送来的人,原本还觉得好玩的心情瞬间平复了下去。
“萱钰,你不是在本王院子里玩,怎么会跑到这里来?”
殷明宸开口,打破了这诡异的平静。
殷思源则是一副看戏的表情,一直没有说话。
对于自己妹妹的骄横他是知道的,都是母妃那溺爱的错,他也是看不惯的,但这是亲妹,就算是看不惯也要忍着。
之前那些大家闺秀,哪个看到萱钰不是躲得远远的,就算不幸碰上,也都是一副你说说什么都对,我都忍的态度。
因为只有这样,萱钰才会觉得自己胜了,没了和她们继续纠缠的兴趣。
现如今看这个女人,来了兴致。
一个娇惯蛮横,一个位置卑贱但性子高傲,两个人还真是不好弄呢。
殷明宸的问题问了萱钰一愣,支支吾吾的回答:“我...我就是随便逛逛,就逛到这里了。”
“那你可知她是本王的妾氏?”
萱钰装傻摇头:“不知道。”
“那你现在知道了吗?”
这意思很明显,就是护着靖雯了。
萱钰公主立刻不高兴了,撇着嘴,豆子大的眼泪往下滚落。
“二哥你偏心,我再也不要理你了。”
说完哭的更凶了,这一副打滚撒泼的模样,让殷明宸住了口,皱着眉看向坐在一旁不说话的殷思源。
示意他说几句话。
殷思源笑着开口:“萱钰,行了,见好就收吧,我们又没怪你,这事到底是谁的错,我们心里都清楚,你的脾性我们再清楚不过,再说二哥护着自己宠妾也是没错的,说偏心就严重了。”
萱钰听完心里更不开心了,冷哼一声:“我再也不要理你们了。”
说完转而瞪了靖雯一眼,朝院外跑去。
殷思源看她这模样,被气的笑出声,对殷明宸说道:“二哥,不好意思了,她就这脾气,我先走了改日再来找你说话。”
说完撩起衣摆,快步朝她追去。
带殷思源二人走远了,殷明宸才将目光收回,看着依旧站在对面低着头不说话的女人,挑眉问道:“这样满意了吗?”
靖雯抬起头看向他,面无波澜,问道:“王爷说的什么意思,妾身不懂。”
“不懂?”她不就是想要自己别偏袒那萱钰公主吗?
现在自己因为她一个妾氏,得罪了这萱钰公主,她竟然还充当听不懂。
殷明宸被她气的有些想笑,抓起桌子的杯子喝了口茶,好不容易才将那股堵在胸口的污气压了下去。
深深出了口气,一把将那茶杯放回石桌上,发出嘭的一声闷响,茶杯碎裂。
殷明宸的语气不是很好的说道:“本王上次说的让你收敛性子,你就是这么收敛的?”
靖雯抬起头看向他,许久开口说道:“妾身什么都没说,这便是最大的让步了,难道王爷真的希望妾身将那些没有做过的事情,全部揽进妾身怀里,由着那萱钰公主欺辱下去?”
“若今日没有千然派人去请本王,你今日还准备和萱钰公主打起来吗?”
“妾身不敢。”靖雯虽然这么说,但任何一人都能听出她语气里的不服气。
殷明宸看着眼前这女人,微微蹙眉,原本的她可不是这性子。
若是平时,早就精明的躲开了,那里还像今日他进来看到那一幕,稳稳的站在那里。
怎么病了一场之后,脾气都变的这么倔强。
“下次你遇到那萱钰公主就躲远些,若是本王在还好,能保你,若是不在,她就算是杀了你,本王也讨不回说法。”
靖雯抬头看他:“王爷这是关心妾身的安危吗?”
殷明宸没说,就那么看着她,随后低下了头。
至于今天自己的做法,都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明知道他不该得罪萱钰公主的,可他还是护了她。
晚上戌时,靖雯房间的灯还在亮着,她趴在书桌上看着那张纸条发呆。
到今日,她都已经两年多没有见过大姐了。
不知道她在夫家那边过的如何。
现在又在做什么?
今日她的尸体是否入了土。
正这么想着,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她赶紧将那张纸条烧了,起身去开门。
景和院内,殷明宸正歪在榻上手里拿着一书,在油灯的照耀下细细品读。
千然垂立一旁,没一会,门外同样响起一阵敲门声。
千然听到,接到殷明宸的示意,转身去开了门。
走进来一名黑衣男子,跪下说道:“回主子,她出门了。”
正看着书的殷明宸挑眉,略有些惊讶。
这女人终于有所动作了。
千然走上前来,抱拳说道:“王爷,用奴才跟上吗?”
殷明宸沉思片刻,将手中的书放在了一旁榻上,坐起身道:“不用,这次本倒想去看看。”
说着,下了榻,穿上了千然递来的外衫,开门走出去。
黑衣人紧随其后,千然环视一圈,将榻上的油灯催灭,摸黑走近了内室,将床铺好关了窗户,随后关了门,轻功跟了上去。
殷明宸白天看似病弱的身子,此时却是轻易之间便飞出自己院子的近三米的院墙,朝着黑衣人身后追去。
昭玉院里,靖雯换了身黑色的衣裙,头发全部束起,将灯吹了,跟着佳雪出了门。
靖雯还挺佩服佳雪的办事能力的,没想到一下午时间,她就能找到出去的方法。
一路上四周黑兮兮的,但却异常顺利。
平时看守后门的人今日都去了茅厕,靖雯察觉到一丝不对劲,但又被强烈的要见到大姐的心情压制了下去。
她几乎是小跑出了后门,后面一条黑兮兮的巷子,这后巷很深,她有些胆怯。
手里没有挑灯,她紧抓住了佳雪的手,两个人一口气跑出了巷子,因为害怕,完全没有注意到在她们身后跟着三个人。
此时已经是深夜,街道一个人都没有,黑漆漆一片,只有皎洁的月光,佳雪直接吓得浑身颤抖,虽然咬着牙没出声,但靖雯还是能感觉到手心里抓着的手一直在颤。
她小声安慰:“别怕。”
可这么说着,其实她心里也怕的不行,就连安慰她时的语气都带着颤音。
以往靖雯很少出门,在祁丞相府是,在宸王府更是。
若是对外面熟悉的地方,那便是这庄园酒楼附近。
之前大姐带她出来置买胭脂和首饰,女子不能抛头露面,所以她们就选了一个单间吃饭,就是在这家酒楼,因为靖雯夸奖里面的虾好吃,每过一段时间,大姐都会派人去那家酒楼买虾给她吃。
越想,靖雯的心情越沉重,就连眼睛里的眼泪都忍不住往下掉。
庄园酒楼已经关了门,她和佳雪站在大门前喘着粗气。
看着四周静悄悄的,庄园酒楼的大门也是紧闭着,一时间没了主意。
那纸条上只写了到庄园酒楼见面,可没说怎么进去啊,是说里面还有人?
靖雯正想着要不要上前去敲门,看看里面是不是有人守着。
正这么想着,她看到酒楼旁边的巷子里有微弱的灯光亮起。
她和佳雪都吓了一跳,朝那边看去。
就听到里面传来一道轻柔的声音:“是靖夫人吗?”
声音落下,就看到哪灯光离她越来越近,不等她回答,就看到一道人影从那巷子里走出来。
看那身边,已是坏了六甲之身,腰身挺起。
一个小丫鬟挑着灯扶着她走出来。
靖雯看不清那人的面容,但听到她那一声询问,原本还平静的心情瞬间再次被打破。
强忍的泪水一下子从眼眶掉出,捂着嘴点了点头。
她不敢说话,怕一说话,声音里的哭腔出卖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