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这话,曹经理都傻了,哪有临时放人的道理啊,这都开演了还怎么放人啊?还站票?人家是开玩笑的好不好,这又不是公交车,来哪门子的站票啊?
再说怎么站?这帮人进来万一就往舞台上冲怎么办?还有他们要是挡着那些有座位的人观看怎么办?
那些有座位的人出去上了个厕所,回来座儿丢了怎么办?这回来还不得打起来啊?
再说突然那么多没座儿的人进来,这场子里面的安保力量肯定是不够的啊,哪有临时干这种事情的啊?
曹经理干笑几声,尴尬道:“哈哈哈,嘶,哎呀,好好,钱老,您真幽默啊,哈哈哈哈,尽跟我开玩笑了。”
钱国生依旧没回头,语气还是冷淡:“我有跟你开玩笑吗?”
曹经理差点没哭出来,不带这么玩的。
钱国生看着台上说着相声的方文岐,脸上露出笑意,说道:“有困难吗?”
曹经理带着哭腔道:“没有。”
“嗯。”钱国生轻轻嗯了一声,又问:“方老还说什么了?”
曹经理忙道:“没有了没有了?”
“嗯?”
曹经理都要哭了:“真没啊,老先生挺好说话的,没提什么要求啊,他还一直说我们剧场做的好呢,老先生脾气很好的。就,就前面吃饭的时候说是要是有几瓣糖蒜就好了。”
这回不用钱国生发话了,曹经理就自己拍着胸脯道:“您放心,我这就让人去六必居买二百斤糖蒜去。”
吃饭根本就不关剧场的事儿,这是演出方负责的,但曹经理还是一口应承下来了,这是智慧。
“嗯。”钱国生嗯了一声。
曹经理出来之后,头都大了,糖蒜事情好搞,他买几百斤也不过是一句话的事情,这不算什么,可是放人进来弄站票这就头疼了,他都要疯了。
房间内,钱国生跟陶秘书说:“小陶,你出去组织一下,让剧场和演出方临时商量出一个价钱来,就卖那些临时进来的人。然后增加安保力量,要保证剧场内部观众人身安全和秩序。”
“好。”陶秘书应了之后就出去了。
还好钱国生不是当甩手掌柜,有了他的支持,接下去的事情就好办许多了。
剧场里面是有一批塑料凳子的,总不能让人真站着看吧,他赶紧让人把凳子在过道里面放好,尽量放的宽松一点,不要影响观看效果,也不能影响走动。
反正也不指着这个赚钱,有几个人进来应付领导就行了,而后安保团队也过来,这一支安保团队是给明星开演唱会做安保的。
听相声的观众还是比较淡定的,大家伙儿坐在座位上乐呵一下也就够了,有送东西的就上去送个东西,要拥抱的就抱一下,演出结束之后要签名合影的也可以过去,大家很文明很文静。
但是歌星演唱会那就疯狂了,观众是拿着牌子往台上冲锋的,那气势太强了,跟敢死队似得,拦的都拦不住,所以现在来的这支安保团队是绝对可以应付今天的局势的。
事实上,今晚上这场商演安保团队也没有很强大,因为不需要,来一支安保公司的人,再来几个警察坐在前面压压阵就够了。
现在就有几个警察坐在第一排,负责前排安保。其实给相声演出做安保是最轻松的了,因为根本没事情发生,观众太文明了。
他们就当是免费听相声了,还坐在第一排,这些座位黄牛都炒到一两万一张了,他们可算是捞着了,这可是个好差事。
曹经理带着人在忙碌着,台上的开场小唱已经唱响了,在方文岐上台之前,好多同行都怀疑他还能不能说了,毕竟这都要九十岁的人了,而且身体都这样子,到时候不会上台连话都说不利索吧?
还有方文岐这人,事先好多人连名字都没有听过,要不是何向东的突然爆红,他们都不知道原来这世上还有方文岐这个人。
至于媒体把方文岐捧成相声大师,相声泰斗,业内人士是不信的,因为他们都没听过方文岐说相声,谁知道他的本事到底如何啊?
包括后台这么多来帮场的演员,除了楚城还有范文泉之外,其他人心里都是有疑惑的。
包括侯三爷,他来帮忙纯粹是佩服方文岐的人品艺德以及他为相声所做出的贡献,至于艺术水平,他心里也没底。
他以前倒是听他父亲说过方文岐的艺术水平,但是评价不高。事实上,方文岐在遁入江湖之前,他的相声说的的确不怎么样。
但是今晚,方文岐却让现场同行好好见识了一下什么叫做一代宗师,上场前抖得那几个小包袱,无论是尺寸还是裉节都把握非常到位,简称是完美的教学版本,而观众的反馈也非常良好。
而后开始的开场小唱,更是让人眼前一亮,大为吃惊,按说这个年纪的人气力早就不足了,也早就唱不了了。
可是方文岐还是唱了出来,而且唱的居然如此之好。何向东的柳活儿,所有人都知道这是一绝。但是他师父唱功居然丝毫不必他弱,而且更富有时间和阅历的味道。
这爷俩在台上你一番我一番唱着,一个清亮明越,一个老道悠然,再配上爷俩高超的柳活儿功力,这简直就是一场完美的艺术享受。
发四喜,十不闲,金钱莲花落,公道老爷劝善歌,一个一个曲牌子唱下来,观众掌声就没停下来过。
在场的有许多曲艺界、梨园行人士还有好几个大歌星,外面看热闹,内行看门道,他们听了之后才是惊叹,表示叹为观止,果然是盛名之下无虚士啊。
曹经理那边动作也很快,新的观众也都被放进来了,安保团队的力量也增强了,来的观众虽说兴奋但是也没有乱蹦乱跳的,就直接坐下来迫不及待看演出了。
何向东和方文岐在台上瞧见了这一幕,他们不需要去打听什么,就知道原因了,两人皆是目光沉了沉,方文岐皱起了眉头,神色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