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话 摇啊摇，摇到外婆桥……
冯侃呆呆地站在赛尔纳人营地的大门口，身后是同样呆立的众人……
没有欢快的歌声！没有曼妙的舞姿！夕阳的余辉将营地内染上一片惨淡的血色……
到处都是散落在地上的器皿！到处都是触目惊心的鲜红！营地门口两具尸体斜斜地倒卧在地上！从左肩处到右腹部被一道狰狞的伤口撕裂开来！整个人几乎被劈成两瓣，只有一丝皮肉还连接在一起！抬眼望去，营地内一片死寂，除了一些仍未燃尽的余烬还冒着青烟，连一丝生气都没有……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斯曼达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嘴里失神地喃喃自语……
在圣奥斯坦中，没有什么人会袭击赛尔纳人的营地！不管是山贼还是盗匪！这倒不是他们心肠好，最主要的原因就是这里并没有什么油水！就算你把他们都杀光！能够找到的也只有一些很平常的食物和器皿！
赛尔纳人没有累积财富的习惯，他们的财富就是他们本身！他们靠自己的表演来换取食物和生活用品，就像是旅行的歌舞团！但是这个“歌舞团”档次比较高就是了！在圣奥斯坦王国内，经常有些身份地位都不算低的贵族在喜庆的日子里邀请他们前来助兴！而报酬只是一定数量的食物或是生活用品！
赛尔纳人从不收取金钱，他们认为为了金钱而去创作是对艺术女神爱薇拉维亚的亵渎！这会使他们的作品不再具有清新脱俗的灵性！这是世人皆知的常识！也正是这样，赛尔纳人每到一个地方都会得到无微不至的照顾！各地的领主会尽心负责他们安全！而各个山贼或盗匪团体也不愿意冒着被“重点关照”的风险去做一些对自己根本没任何好处的事情！
“为什么？为什么？这是为什么？”斯曼达实在是想不出会有什么人以什么样的理由去杀害这些品格高洁，与世无争的赛尔纳人！他们就不怕承受全圣奥斯坦人的怒火吗？
赛尔纳人虽然没有什么强大的力量，但是在圣奥斯坦内的声望却是无人能及的！上到国王贵族，下到平民百姓，对待他们就像是对待自己的家人一样！平静的村庄如果迎来了赛尔纳人，那这个村庄将被欢笑填满，因为他们是散播快乐的使者！如果商队或旅人遇到了赛尔纳人的营地，那么他们就等于回到了温暖的家，热情好客的赛尔纳人会提供一切旅人所需要的东西，热腾腾的可口食物，柔软舒适的床铺……，而这一切他们从不收取任何报酬，只需要你将旅途上的故事提供给他们就可以了，他们是所有旅人的家人！
他们从不拒绝任何人的合理要求，不管你是什么身份地位！曾经有一位赛尔纳吟游诗人在一位即将去世的老乞丐面前整整高唱了一整天！为的，只是想帮助老乞丐摆脱对死亡的恐惧，安详的迎接最终时刻的到来……
就是这样一群与人为善，与世无争的人们，又是什么人要以什么样的理由去如此对待他们？
“会不会是我们遇到的那帮佣兵？”冯侃面色阴沉地说道。会这样没有顾虑，肆意妄为的似乎只有从人类国度流窜过来的家伙们了……
“……”紫龙蹲下身，伸手查探了一下地面上一堆已经熄灭的篝火的情况，“不对！我们来时路面上并没有最近有人经过的痕迹，我们见到的那帮佣兵在几天前应该就在那里了！这里的地面还是有一点温度的！人离开绝不会过一天……他们大概是下午左右离开的……最起码不是同一批人！”
冯侃没有搭话，只是继续向营地深处走去！其他人也心情沉重地跟在后面……
空气中弥漫着令人作呕的血腥气和**被烧焦后产生的焦臭！满眼都是残肢断臂和流淌出来的内脏……
营地的空地上摆放着一张修长的木质餐桌，周围除了满地的狼藉还还有几个赛尔纳女子的尸体凄冷地横卧在地，她们年龄不等，最大的大概有三十几岁，最小的看上去只有十岁不到，而她们唯一的共同点就是——身无寸缕……
遍布餐桌的鲜血已经干涸，餐桌上仰面躺着一位同样身无寸缕的赛尔纳少女，绝望而空洞的眼眸无助地望着璀璨的夜空，原本清秀的面容不知被什么锐利的东西刻下密密麻麻的伤痕，几乎无法再辨认她原来的面貌！少女的双手交叠在一起被一把布满血迹的匕钉在桌面上，双脚被大大分开，也同样被两把匕钉在桌角，苍白娇柔的身躯上遍布着紫青的瘀痕，下体被鲜血和污秽的东西弄的一片狼藉！而在少女的腹部，两把锈迹斑斑的铁剑交叉着穿过那显得分外柔弱**，从她身下的餐桌下透出……
空地旁边还倒插着几个长矛！每个长矛的尖端都挑着一个不足周岁的孩童……
“唔……呃……呕……”可可丽再也受不了了，弯下身将肚子里的苦水也吐了出来……
“艾妮乌斯！带可可丽先回车上去！”老冯也好不到那里去，胃里一阵翻江倒海！但他还是拼命的忍住了呕吐的冲动！心里仿佛压了一块巨石，又好像有一股浓滞的液体在翻滚……
“竟然连女人和孩子也不放过！”斯曼达的声音里带着因愤怒而产生的颤抖……
“啊……畜生啊……！”桑德罗突然狂暴地嘶吼起来，跪倒在地上，脸上被悲痛的泪水冲刷出两条沟渠，双手紧紧握拳一边嘶叫一边愤怒地捶打着地面！直到坚硬的地面将他拳头震得血肉模糊也不停止——手上的伤痛永远比不上心里的痛苦！没有人去劝解他，其他人也都悲愤的看着面前这恰似人间地狱的景象……
“masters！根据红外线热成像显示！在你的十一点钟方向还有一个幸存者！”跟在身后依然保持着汽车形态的铁皮突然开口提醒道！
“十一点钟方向吗？”冯侃疑惑地向左前方看去。
一位年轻的赛尔纳女子像是要保护什么东西一样张开双臂抱着一个藤箱面朝下伏着，在她的背后，一位应该是她丈夫的年轻赛尔纳男子好像要保护她的似扑在她身上，双手也紧紧地搂着她，一柄长矛从男子的背心刺入，穿过两人的身体，连同被女子抱在怀里的藤箱一起将他们钉在地上……
“……”冯侃小心翼翼地将长矛拔起，但是，当他想要将二人分开时却现他们抱得是那么的紧，好像生生世世都要连在一起一样……
健次郎走了过来，在二人身上轻轻的推拿了几下，终于使他们放开了紧抱的双手……
“……”冯侃意外的看了健次郎一眼，他还真不知道，北斗神拳在死人身上也有作用！
“我只是让他们僵硬的肌肉放松下来罢了！”知道老冯心里在想什么的健次郎轻声解释道。
冯侃点点头，也就不理会了。
鲜血染红的藤箱被打开了，里面的东西被他一样一样取出来，都是些很平常的衣物，几条颜色朴素的裙子，一双幼儿的小布鞋，一件还没洗干净的小围兜，一把木头雕刻而成的饰……
老宅男的动作突然停住了，呆呆地望着藤箱里面，众人也好奇地围了过来……
藤箱的最底部，蜷曲着一个一两岁左右的小女孩！
长矛从她蜷曲的身体的缝隙中穿过，奇迹般的没有给她造成任何伤害！
小女孩好像还在熟睡，嘴里咬着自己的大拇指，秀气的眼角也还留有明显的泪痕，胖嘟嘟的小脸上透着一抹不正常的红晕，这明显就是缺氧造成的！一头柔软的漂亮的亚麻色头也显得散乱，身上洁白的麻布小裙子有一半也被鲜血染红……
冯侃突然觉得鼻子一酸，眼眶一热！
他定了定神，用力的吸了吸鼻子，轻轻地将小女孩抱了出来！温柔地搂在怀里，默默地向铁皮所在的位置走去……
众人没有跟过去，只是默默地注视着冯侃那略带踉跄的身影……
“……”老冯走到铁皮车前停了下来，原本有些搂佝的身体突然挺拔了起来！
“去吧！”他好像做了个什么决定……
“星矢！冰河！紫龙！阿瞬！一辉！阿健！艾妮乌斯！阿尼夏！你们都去吧！把他们找出来！不用带回来了！让他们后悔来到这个世上！”冯侃的声音很异常平静，但是在这平静中却带有一股森冷的寒意！他没有回过身，就这么背对着众人说话！在铁皮的探照灯的照映下，只留给众人一个阴冷的背影！众人仿佛面对着一团苍蓝色炽热而又静谧的火焰……
“一路上的山贼、劫匪、盗贼、佣兵……凡一切恶党——天·诛！”最后两个字他是咬着牙蹦出来的！一抹鲜血从他的嘴角流出……
话音刚落，除了健次郎，所有人都消失了！而健次郎走过来拍拍他的肩膀点了点头，然后跨上黑王，在一声嘶鸣中也消失在夜幕下……
这是他第一次用命令的口气对同伴们说话！老宅男这次真的生气了！
虽然不论是在动漫还是生活中宅男基本都是懦弱、被人欺负的对象，但这只是表面现象！几乎所有的宅男们的体内都潜藏着一个恐怖的小宇宙。他们懦弱是不习惯争执，他们胆怯并不是因为没有勇气。一旦有人胆敢侵犯宅男们心中的圣域，那么他们在觉醒后爆出来的战斗力几乎可以毁灭地球上的一切现存的生物，他们的能量将会像变身成级赛亚人一样直线飙升，他们的生命力将会和圣斗士五小强般“永生不死”。
有句话说的好：“宅男是这个世界上最后的好人！”
好人一般也是老实人！但是一旦老实人动了真火，却比一般人更具毁灭力，更为恐怖……
冯侃并不知道，自己的这个决定会对牵扯出多少事情！他只想将那些杂碎揪出来，让他们尝到比身堕地狱还有恐怖的痛苦……
斯曼达和银鹰近卫队没有动，虽然他们和老宅男的想法一样，但是他们的身上还有保护可可丽的责任……
冯侃低下头看着怀中的小女孩，神情变得异常温柔，慢慢地靠着铁皮的轮胎坐了下来，身体轻轻摇动着将自己当成一个摇篮，嘴里轻轻地哼起那在记忆深处的童谣……
“摇啊摇……
摇啊摇……
摇到外婆桥……”
轻柔低沉而又嘶哑的歌声在一片废墟中轻轻回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