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元六年十一月初七,这一天,大汉许多人注定难眠。
一颗信号弹在京营之外昏暗的天空中亮起,宛若星辰。
半个小时后,数十监察院的院卫来此将这片森林深处的地域包围了起来,然后在处理过这片区域后,就像什么事情都没有生一般,这片区域又陷入了一片静谧。
下午4点,京营神秘刺客出现一个小时以后,星盟外交部正式向大汉鸿胪寺提出外交干涉,严正抗议在大汉京营生的恐怖袭击行动,并且要求大汉在二十四个小时内交出星盟的外交官。由于星盟外交官属于秘密出使,所以两国外交部门都对此事秘而不宣。
下午4点3o分,大汉未央宫内皇帝摔了茶碗,怒道:“朕就是将京营交给你们这群废物打理的么?朕的女儿要是有半点差池,唯你们是问!”
下午5点,京营机甲连连长姜麒麟生擒神秘刺客。
下午5点1o分,院卫介入此事,并且每隔1o分钟就上报皇帝最新的情况。
现在是晚上8点,距离神秘刺客事件已经过去了五个小时,而大汉长公主刘晓璐、星盟雨果家族大小姐玛丽失踪已经三个小时。
“皇上,要是晓璐她走丢了,我也不想活了。我原本就不同意她去老校长那上学的,如今出了这等事,让臣妾如何是好?”皇后失心一般在皇帝面前掩面而泣。温皇后为皇帝育一子一女,长子刘彻在雁州带兵,长女刘晓璐是她现在唯一的寄托。
“朕已经派人去寻了,你在这里这般哭啼,岂不失了天下百姓之母的体面?”
“臣妾不要自己的体面,臣妾只要女儿。”温皇后平时温婉可人,但是事关自己子女,焉有不关心之理?
“哎,那帮杀才,不知道事情如何了。”皇帝也是愁心种种,星盟也丢了他们的大小姐玛丽,要是大汉交不出玛丽,又或者玛丽出了半点差池,星盟必定会跟苏斯联合在一起,攻打大汉。事关大汉存亡,皇帝十分的焦虑。
“皇上,有消息了!”左丹再不顾形象,冲进了未央宫金华殿,满脸都是喜色。
“好消息坏消息?”皇帝微微一愣,问道。
“皇上,好消息,大好消息,恭喜皇上,公主她无恙,星盟那个玛丽她也无恙!”左丹笑道。
“左爱卿,哀家的公主现在何处?”温皇后迫切问道。
“现已经在院卫的保护下在回宫的路上了,应该马上到未央宫了。”左丹禀报道。
皇帝一颗悬着的心这才放了下来。“老奴才,给朕详细说说。”
“皇上,详细经过老奴也说不清,还是要等公主来了再说吧。”左丹道。
“是何人救了哀家公主?”温后问道。
左丹道:“回禀皇后,是老奴的属下齐晓鱼。”左丹掩不住的喜色,正是为了此事。齐晓鱼将事情做的太漂亮了,让他接到消息简报后都忍不住大骂一声这小兔崽子!也不怪左丹如此激动,这最近京营接连出事,这齐晓鱼就仿若他无意下的一招好棋一般,不断给他惊喜。齐晓鱼在救到公主与玛丽之后,立马燃放了院卫的信号弹,待到他下属的院卫赶到后,封锁现场,并将一切相关人证物证都交给院卫,没有一丝贪恋功劳之情。而简报中更让左丹惊讶的是齐晓鱼竟然也捉住了神秘刺客之一!
如果说京营的姜麒麟捉到刺客是本分,那么监察院院卫在第一时间捉到神秘刺客就是大功一件!这两件事是有本质区别的。是京营捅的篓子,却是院卫替他们擦的屁股,这下子,京营也欠了监察院的一个情。这齐晓鱼,自己当初没有看错他,果然将大汉当官的门道看的很透彻,这样很好。而左丹投桃报李,如今皇后问起来,自然要给齐晓鱼请一个大功劳。
“齐晓鱼,这个名字哀家很熟,不就是哀家公主之前跟哀家说过欺负过她的那个人么?怎么会是他救了公主?”
“回禀皇后,齐晓鱼此人虽不说智勇双全,却也有着一股机灵劲,说他欺负公主,他必是万万不敢的,其中肯定有什么误会才是。”左丹小心道。
“就朕的女儿的那脾气,她不欺负别人就好了,她还敢到你这里告状!那齐晓鱼是朕保他的,现在又救了璐儿,你这一国之母快想想要怎么赏他吧。”皇帝的心头一下子松了不少,阴霾被左丹说的这一连串好消息全数赶走,于是打趣起来。
“皇上,你既然如此看重那齐晓鱼,不如臣妾就将璐儿许配给他如何?”温后泪痕未干,却笑着反将皇帝一军。
“不妥不妥,朕的女儿怎可给那臭小子,换一个换一个。”皇帝摇头苦笑,将自己女儿许配给齐晓鱼?开玩笑呢吧,就算齐晓鱼最近有些突出,但是他一介平民,一无军功在身,二不是贵胄,刘晓璐怎么可能许给他?两人身份过于悬殊,即便是许给齐晓鱼,也未必是好事。何况刘晓璐如今不过十八岁,婚嫁之事谈之甚早,皇帝的女儿何时愁嫁了?
正说着,却见一道人影出现在了几人面前。
“父皇、母后,我回来了。”刘晓璐一路风风火火的跑进宫,生如此大事,最着急的必定还是宫里。宫内谁不认识这位大汉天骄,一路放行,竟是比院卫还要快的进入这金华殿内。
“你这顽皮公主,叫朕与你母后好生担心,不在京营待着,你倒是去哪里了?”皇帝责怪刘晓璐道。
“父皇,你还说呢,京营守卫应该固若金汤才是,却接二连三的被刺客找到漏洞攻入进来,要不是有狗奴才在,女儿也差点见不到父皇母后了。”
“竟有此事?”皇帝勃然大怒,京营每年军饷是全大汉最高的,却为何连几个小小刺客都防备不住,这个道理,若不是刘晓璐提醒,他一时都没有想起来。
“皇上息怒,如今不是追究京营过失的时候,哀家倒是想见见那位少年英雄,璐儿,你刚才说的狗奴才可是齐晓鱼?”温皇后问道。
“母后,你也知道他?他人长的倒是一般,但也说得过去,可是他驾驶机甲打起架来那绝对厉害啊。”刘晓璐眉飞色舞,想跟母后分享一下心得。
“咳咳。”皇帝硬咳嗽几声,打断了自己宝贝女儿的话语,“他人现在何处?宣他觐见。”
左丹连忙道:“皇上,他尚无官职,觐见陛下、娘娘有失礼仪,言官若是知道此事,必定会对这小子将来不利。”
“老狗,你私自收他当院卫之时,他不就已经是百户了?眼下却在朕跟前抖机灵,不过院卫身份确实不便来此,你是想替他要一个光明正大的官吧?也罢,朕就封他一个未央宫御史属,正八品,宣他进来吧。”御史属,品轶不高但是权限极广,可以说是大汉一种对御史的补充制度,一般来说,御史属非重大之事不能进宫,而未央宫御史属这个官名却表明这个御史属是在未央宫工作的,可以随时进入未央宫,这就是细微的差别。
“老奴替属下谢过皇上。”左丹大喜道,连忙使人去找齐晓鱼进殿面圣。
过了半晌,齐晓鱼进殿面圣。看着站在自己跟前的清秀少年,皇帝和皇后同时交换了一个眼神,眼光中都充满了惊奇之色:这个少年倒像是在哪里见过一般。只是他们一时半会也记不起到底在哪里见过这个少年。
“臣齐晓鱼见过陛下,皇后娘娘,愿陛下、娘娘青春永伴。”齐晓鱼并未跪拜皇上,而是行礼道。汉人传统,见天子只行大礼,却不用跪拜。太祖曰:“唯大英雄能本色,男儿膝下黄金,见皇帝亦不必跪,所跪着,唯有天地父母。”
“这小孩子说的吉祥话倒是别致。”温皇后掩嘴笑道。青春永伴者能有几人,但是听到这话的温皇后却也开心不已,皆因平时身边之人都没有这样跟她说话的。
“你就是齐晓鱼?”皇帝问道,“祖上可有做官者?”
“秉陛下,据臣所知,臣祖上并无做官者,皆是斗升小民。”齐晓鱼说道。
“这倒是奇了。”皇帝脑海里出现一位大汉老者的身影,他还记得那老者年轻时惊才艳艳的情形。只是那件事后,再无那老者消息。这齐晓鱼,倒让他想起了那老者年轻时的样子。如果两人没有一点关系,却为何如此相像?压下心中疑惑,皇帝问道:“你且说说这次事件。”
“遵命。”齐晓鱼就从星盟之人挑衅京营开始说起。说到大汉军人力压星盟特使一行一头之时,众人皆面露喜色。说到星盟之人狂傲不羁,藐视汉人,殿中之人又皆都气愤不已。待说到姜麒麟三把刀的神奇,众人不由赞叹叫好,宛若亲见一般。
刘晓璐心中奇道:“这齐晓鱼竟将众人心神都吸引过去,这种才能倒像是天生一般。”
齐晓鱼略过拍刘晓璐板砖及玛丽私定协议一节,正待往后说。“后面的我来说吧。”刘晓璐说道。
于是刘晓璐从她的角度又开始说起,说的众人无不苦笑,皆因这长公主所说没有齐晓鱼说的万分之一精彩,甚至关键处只有“哇,你们不知道当时那种情况啊,那叫一个惊险啊。”但是如何惊险,却又憋住不说。
到了最后,温皇后实在忍不住,说道:“璐儿,还是让齐晓鱼来说吧。”
“我说得不好吗?”刘晓璐委屈道。
“怎么会呢,只是我想多听听智勇双全的齐晓鱼怎么说。”温皇后温言对刘晓璐说道。
“真是的,怎么一见这臭鱼,都不喜欢我说的了。”刘晓璐生气道:“这家伙才不是什么惊才艳艳智勇双全的青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