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变故来得太突然,蒋念白躺在卧榻上,惊愣的看着眼前一切,一时不敢相信他就这样逃出了虎口。
正征愣着,燕君虞迈步走了过来。
蒋念白横躺在卧榻上,周身半裸着,一件长袍半遮半盖,袍襟大敞着,露出里面玉白色的肌肤和瘦削柔韧的腰身。最可恨的是,那大片白色上有一长串鲜红刺目的齿痕,说不出的煽情撩人。
燕君虞只看了一眼,心里的怒火就直蹿上了头顶。石洪升竟然敢碰他!
从相识至今,燕君虞都不敢对蒋念白有半点轻薄,一个亲吻都要忍上许久,生怕蒋念白厌弃,连亲密的举动都小心翼翼。自己如此珍惜的人,竟被石洪升绑在了床榻上肆意玩弄,想想都觉得难以忍耐,刚才真该狠狠打他两拳。
又望了一眼,更是恨得眼中充血,直直瞪着蒋念白,真想把人活活吞进肚子里。
蒋念白此刻又惊又怒,这样被燕君虞瞪着,比刚才被石洪升虐待还要觉得羞耻难受,不由也气了起来,瞪着眼和燕君虞对视。
彼此瞪视半晌,蒋念白突然觉得委屈,心底一股酸痛袭遍了全身,喉头发堵,眼眶也憋得红了,咬着嘴唇,偏过头去,不再看燕君虞。
燕君虞冷着一张脸,真恨不得把眼前一切都毁了,才能消去心头的愤恨。
蒋念白委屈不甘,燕君虞看在眼里,早就心疼不已。前日话语绝诀,两个人彻底闹翻了,燕君虞回去就堵咒发誓,再也不管蒋念白的死活。可今日一听见马贵妃传来的秘报,说蒋念白被石洪升迷晕,带进了寝殿里,他立刻急得冷静全无,火烧火燎的赶了过来。
自己这样在意他,今生都要被他拿得死死的了。
两人冷了半天,蒋念白一直扭头不语,他气得浑身打颤,腰间还有好几处青紫,燕君虞看见更是心疼得厉害,终于绷不住劲儿,走上前去,坐在卧榻边上,轻轻叹了口气,拉过卧榻旁边的净手盆,抻手从盆里捞出一块布巾,拧干了搭在蒋念白身上。
那盆水也不知搁了多久,早已经凉透了,拧干的布巾上也带着丝丝凉气,蒋念白冷得一激灵,更觉得难堪委屈,眼泪也涌了上来。
“他碰你哪了?”燕君虞忍着心疼难受,询问时声音还挂着冰茬儿,冷冰冰的。
燕念白羞愤不已,又不想开口解释,干脆合上双目,逃避眼前的尴尬。
燕君虞手中拿着布巾,轻轻擦拭,仔细到连私/处都不放过。蒋念白一直打着哆嗦,身上被冷水激得冰凉,心里也被燕君虞的冷漠疏远冻得发寒,里外夹攻,蒋念白几乎不堪忍受,只好打着哆嗦,让身体来代替自己的心嘶吼出他此刻的愤恨不满。
燕君虞最后一点理智也快要消磨殆尽,伪装的冷漠渐渐松动,他急忙加快手上速度,免得一时克制不住,他就要将眼前的人紧紧拥进怀里。
擦拭已毕,替蒋念白拢好衣襟,解开锁链,扶着他坐起身来。
不想服软,燕君虞依然冷冷说道:“我已经安排好了,一会儿你换上侍卫的衣服,跟我出宫去。”
蒋念白摇了摇头,“我不走,靖王与东离将士生死未卜,我要去救他们!”
燕君虞冷笑一声,“你?怕是你还没走出承恩宫的大门,就要被人以刺客的身份拿下。不跟着我,你哪里都别想去!”
燕君虞说得有理,可蒋念白还是撑着身子下地,不理燕君虞,自顾自往门外走去。
这个人怎么这么倔,难道求自己一句,比杀他还难?
燕君虞恨得咬牙切齿,一把将蒋念白拉了回来,恶狠狠将人压回卧榻上,吻了上去。
舌尖撬开唇瓣,好一番强取豪夺,吻得身下的人软了身子,才恋恋不舍的将人放开,狠道:“我帮你救罗铭和东离众将,你要如何谢我?”
蒋念白喘了好一阵,才慢慢缓了过来,没有刚才石洪升强行亲他时的恶心难受,被燕君虞亲吻,身体就止不住的发烫,脸也烧了起来,蒋念白不想承认他刚刚也有些情动,羞恼之下,抬膝就往燕君虞股间踢去。
燕君虞双腿一夹,将人牢牢困在身下,再也动弹不得,眼中热浪翻滚,又贴上去吻了两口:“现在能救罗铭的,就只有我了。”
燕君虞既然能在深夜闯入承恩宫中,看刚才情境,他与马贵妃也早有串谋,看来在宫中的势力也不容小觑。
“你要如何才肯救他?”
蒋念白开口询问,燕君虞心中凄然,我要如何,你难道还不清楚?
冷冷反问一句:“这话该我问你,我若是救得了罗铭,你想要如何谢我?”
几日消息不通,罗铭与东离众将也不知生死如何,如今情况复杂多变,他们又被困在北莽皇城之中,叫天不应叫地不灵,有天大的本事也难以施展。就算他能见到罗铭,逃不出北莽都城,一切也都是枉然。事到如今,若说可以信任依靠的,也只有燕君虞了。
蒋念白心思电转,默默思量其中的利害得失,半晌抬起头来,应道:“你若能将东离将士平安送出新渝,那我,任你处置!”
“好!蒋大人可要记住今日说的话,等我救你们平安脱困,你就任我处置!”
拉他起来,重新整好衣裳,燕君虞让蒋念白换了一身侍卫服饰,“我带你去见罗铭,你们汇合后,我会立刻带你们出城。”
蒋念白看了门外一眼,到底不放心,问道:“石洪升那里,你要怎么办?”
燕君虞淡淡道:“我自有办法,石方城那里还可利用,我会借他的手除掉其余几个争皇位的皇子,到时临阵倒戈,再与他一较高下。胜为王败则死。”
燕君虞语调平平,话里却有种说不出的淡淡疲惫,蒋念白听在耳中,只觉心中刺痛,不由也跟着难受。他这样说,好像生无可恋,一切都听天由命似的,生死于他,好像都没什么区别。
一想到燕君虞会死,蒋念白就觉得像剜了心肝似的,疼痛得难以忍受。
低头想了想,说道:“我替你写一份遗诏,你若与石方城反目,手里也好有个撑腰的物件。”
又问:“你可有石洪升的朱批奏折?”
燕君虞简直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今日石洪升已死,他心中最大的愿望已经了却,若说生无可恋也不为过。若是没有去东离,他本打算在杀了石洪升后剃度出家,再也不留恋凡尘。可上天可怜,让他认识了蒋念白,给他枯萎残忍的生命里添了一抹明亮的色彩。
如今这世上,他也只剩下蒋念白这个牵挂。可北莽南攻东离,让蒋念白恨他入骨,他们两人再纠缠下去,怕也只是彼此伤害。
就算他死缠烂打,纠缠不放,最后也只会弄得心神俱疲,两败俱伤。他说要蒋念白答谢,也不过是心中不甘,逞一时的口舌之快。燕君虞心里爱极了这个人,哪舍得让蒋念白受一点委屈,什么皇位江山,这些东西,在燕君虞眼里,哪比得上蒋念白对他好声好气的说一句话。
原本已经心如死灰,蒋念白却突然提出要帮他写遗诏。这遗诏自然是假的,蒋念白书画双绝,想模仿一个人的笔迹简直易如反掌。燕君虞欣喜若狂,他帮自己,是不是心中还有他,是不是他们之间还有转圜的余地。
两个人翻找一遍,转过屏风,在外室的桌案上找到一撂信笺,燕君虞细看了看,确实是石洪升的笔迹。
蒋念白接过去,看了两遍,让燕君虞拿来宣诏用的黄绫卷轴,研开朱砂砚,提笔写了一份诏书。
吹干了交给燕君虞,燕君虞仔细对照,果然与石洪升的笔迹一般无二。
蒋念白搁下手中的笔,从桌案旁边的锦盒里掏出玉玺,在诏书上压上印宝,“有了这份诏书,你也能多些与石方城抗衡的把握。”
燕君虞将卷轴贴身收好,心里高兴,脸上却不露声色,闷闷说了声:“走吧!”拉着蒋念白,迈步出了寝殿。
马贵妃等人已将石洪升收拾停当,众人都等在寝殿外,等燕君虞吩咐他们下一步如何行事。
正等得心焦,燕君虞和蒋念白走了出来,马贵妃急忙上前,说道:“七皇子快走吧,再过两个时辰天就亮了。”
燕君虞点点头,看了一眼屋中众人,说道:“将石洪升抬回寝殿卧榻上,将一切收拾干净,待天明后就高声叫嚷,说‘石方逸勾结皇后,私闯禁宫,杀了皇上。’”
又嘱咐道:“一定要等明日皇后来寝殿问安时,再高声叫嚷,懂么?”
众人都点头,马贵妃道:“七皇子放心,皇后每日都来承恩宫问安,我早已打探清楚。”
这十几个宫女太监都是在承恩宫中当值,只要她们串通好了,一口咬定是皇后和十三皇子杀了石洪升,皇后有口难辩,再有马贵妃从中指证。这个弑君的罪过她是跑不了的。皇后被囚,石方逸必然会联合边城土著,起兵造反,到时城中一乱,其他几个皇子也不会消停,他们各显神通,争夺皇位,自然也顾不上东离使臣的去向了。
燕君虞一一安排妥当,才带着蒋念白悄悄出了承恩宫,一路往西,却没往卷云宫的方向去。
蒋念白心里纳闷,问要去哪儿,燕君虞这才讲了这几日的变故。
自从校场比试后,蒋念白被带进了承恩宫,而罗铭等人则被关进了天牢里。
石洪升压根就没想放罗铭等人出来,只等着他将蒋念白玩弄够了,就把蒋念白和罗铭等人拉到午门外斩首示众。罗铭等人的境遇比蒋念白还要惨上几倍,这几日都被关押在天牢里,不见天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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