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知县和赵师爷都进了他的屋子。
“你小子可以啊,本官不在县衙,你差点把天都给捅破了。”周知县方一进屋就劈头盖脸的说道。
张之舟舒服的靠在床头,将祝太常一案的事都给周知县说了,周知县和赵师爷听了都惊出一身冷汗。
既然周知县已经回来了,自己就该把这烫手山芋扔给他,反正他是县衙一把手,这些烦心事他不去操心谁去操心。
见人犯和供词都捏在手里,周知县大喜,破例的将张之舟狠狠的夸了一回。
......
供词给了周知县,人犯也被周知县转移走了,具体转移去了哪里,周知县没说,张之舟也知趣的没问。
当见到那批来县衙要接收人犯的那些人时,张之舟意外的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孙大哥,怎么是你。”
孙一剑见到他也很是高兴,笑眯眯的道:“张老弟,想不到吧,咱们又见面了。”
张之舟见他身后的人对他马首是瞻,有些起疑:“是有些意外,瞧这架势,孙大哥恐怕不止是一个普普通通的贩茶小贩儿吧。”
孙一剑爽朗一笑:“老弟,为兄是不是茶贩不重要,重要的是老弟你无形中帮了为兄的大忙,让整个迷局拨云见日,你的恩情为兄铭记在心。”
上次在小巷子里,要不是孙一剑能及时出现,帮了自己,因此,张之舟心里对这个孙大哥是由衷敬佩的,谦虚道:“孙大哥言重了。”
“老弟,不可妄自菲薄,有了这人犯,就可以对那伙人动手了,这些可都是你的功劳。”
见他们忙着接收人犯,况且人人佩戴兵刃,身上散发出一股无形的肃杀之气,张之舟脑子里想到大明朝一个隐秘的部门——锦衣卫,讶异的望了孙一剑一眼,孙一剑给他挤了挤眼睛,不置可否的一撩袍服,钻进监牢去了。
既然有他们接收了祝太常,张之舟就放心了,锦衣卫在此办案,自己这个“闲人”,不便多加打扰,只得悻悻然的转身回了自己的衙署。
回到衙署,只见一张制作精美的云笺静静的摆在自己的公桌上。
原来是巴利先请他赴晚宴,他和巴利先也有很久未见了,刚好今晚有空。
散衙后袁帮役赶着县衙的马车,将他送到巴利先约定的酒楼,酒楼名叫文锦楼,文锦楼是和食为天齐名的酒楼,临河而建,这里的河鱼乃望江一绝。
都是附近渔民从乌水河里现钩上来的,鲜美无比,见到巴利先时,老熟人李渍安也来了,巴利先整日操持巴家作坊,人都瘦了一圈,大致是修建进展顺利,面上始终带着笑意。
“哟,张老弟终于来了,听说你又升了典史,你这升迁的速度真是够快,恭喜恭喜啊。”
“巴兄,李兄,多日不见,别来无恙吧。”
“托老弟的福,快请入坐,小二,上菜。”
都是几个老熟人,就不来那些无虚头巴脑的客套,主菜上齐,拍开酒坛,兄弟几人你来我往,就喝了个敞快。
席间,李渍安有些不好意思的找张之舟帮忙,扭捏了半天才开口。
说穿了他就是老调重弹,见张之舟现在在县衙风生水起,想利用张之舟的特权照顾照顾他自己。
张之舟慎重的道:“渍安,你可曾想好了,真打算进衙门,而放弃举业。”
李渍安慎重的道:“已早就想好了,这几日在家温书,一个字都看不进去,我李渍安年纪也不算小了,家境又不好,总不能一辈子无所事事,还要靠年迈的父母养活吧!”
张之舟和他碰了一杯道:“既然是你已经打定主意,那这样吧,我明日回衙门尽量帮你疏通疏通,看看六房有没有空缺。”
李渍安听后大喜,更是对张之舟殷勤劝酒,说小弟一定以大哥马首是瞻,张之舟笑骂,你小子油嘴滑舌,这进衙门办差,又不是上梁山拉山头,别整江湖上那一套,李渍安连说,典史大人教训的是,在下记住了,人前不叫你大哥,咱私底下叫总可以吧!张之舟拿他没办法,也就随他去了。
酒过三巡,几人闲扯一阵,张之舟却忽然问巴利先道:“巴兄,你走南闯北,见多识广,对望江魏家可曾了解。”
“魏家?可是那盐商魏家,倒是略知一二,不过老弟身在衙门,又是典史,到户房一查不就全明了吗?为何问起为兄来了。”巴利先有些意外。
张之舟沉吟了一下,他之所以有此一问,是因为昨日审那祝太常,据他交待,他这几年每年多收的四成渔税,都转交给了县城里的魏家。
他查过户房里的存档,魏家是外来户,表面上是盐商身份,至于其他隐秘就再也查不到了,甚至从哪里迁来都无从查起。
巴利先听后,哦了一声,说望江县别的人家他或许还不太清楚,但是这个魏家他还是有些了解的,毕竟他们巴家底蕴深厚,出于生意上的需要,触角遍布各地,消息一道上自然要灵通些。
随即就将他所知道的关于望江魏家的事情告诉了张之舟。
据巴利先说来,魏家家主魏当阳是一个有些能耐的家伙,老家在川西,由于那里是盐产地,早些年就借着便利在当地贩卖私盐,后来被官府抓住,本来定了罪,一家人发配甘肃。
走到半路,这家伙趁机带着家人逃跑了,几番周折来到了元庆府,摇身一变竟成了正儿八经的盐商,打下了一份很大的家业,至于当时发配途中究竟发生过些什么,这就无从得知了,听他巴家在川西的人提过,那批押送的官兵一个都没回来。
这魏当阳后来发家,曾回川西花钱摆平过,听说在当地早就销案了。
几人又喝了一个,巴利先惊呼道:“对了,为兄想起来了,我巴家长辈隐隐约约说过,吩咐我们巴家之人,若是行商过程中遇到望江魏家。一定不要招惹,宁愿得罪官府,都不要得罪魏家。”
张之舟奇怪问道:“这是何道理,那魏家竟有如此可怕。”
巴利先道:“不是可怕不可怕,而是这巴魏家有极深的后台,而那后台好似和近几年突然兴盛的拜火教有关系。”
张之舟心底顿时明了,心道看来今日问巴利先关于魏家的事,还真是问对人了。
结合河泊所大使的供词,前后一想,这魏家果然不简单啊,明面上是盐商,其实里子里就是私通反賊啊,难怪这么多人对那祝太常在意,只不过望江魏家在这里面扮演者什么角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