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是个不平静的夜,皇宫最深处,太子赵玄奕披头散发待在一冷清的殿中,现在的他哪里还有太子的模样,蓬头垢面,嘴里不停嘟囔着,似乎已经是神志不清。
若是有人仔细去听,能够听见太子赵玄奕一直在念叨,“我是太子,我要当皇上,你们敢这样对我,等我坐上皇位,你们都得死。”赵玄平时而清醒,时而迷糊,到后来没人知道他是不是什么样的状态,或许太子已经疯了。
这一座皇宫深处的房子,没有侍卫看管,基本上没有人能够走近这里,这里除了大正皇帝之外便只有跟了皇帝一辈子的王竹可以靠近,其余人若是踏足这里就是死罪。
大正朝皇宫是天底下最豪华的地方,但也是世间最危险的地方。
太子的胡言乱语没有人能够?听到,后半夜太监王竹散开跟随的太监,只身一人进入这片区域,借着灯笼微弱的光,踩着脚下湿润的青石路。
王竹看着前方不远处亮着光的屋子,一阵叹息,太子怎么就突然变成这样了呢。
推开屋子,赵玄平已经没有气力而瘫倒在地上,王竹放下手中带来的食物,对那已经像是一个疯子的太子喊道:“太子殿下,殿下,吃东西了。”
赵玄平或许真的饿了,抓着食物狼吞虎咽,哪里有着皇家子弟的做派,吃放的样子现在就连一个乞丐也不如。
“太子,不要担心,陛下会治好你的。”等着赵玄平吃完东西之后王竹离开了,赵赵玄平又独自一人站在门外,眼角突然莫名其妙地流下一行泪水,因为什么?
王竹回到养心殿,大正皇帝依然在批改着许多奏折,借着灯光仔细去看,这位千古一帝的双鬓已经有着白发,他再如何武力强大,终究也会老,也会死。
殿内燃烧着大正朝西山出产的静神碳,有着一股让人舒服的香味,只是夜很深,寒意很浓,烧再多的碳还是有着冷意。
“陛下,夜里天凉,早些休息吧。”王竹将一件貂皮大衣给大正帝披上,眼神担忧的说道,大正帝拉了拉大衣,问:“玄平怎么样了?”
“情况不好,太子神智越来越不清,双眼满布血丝,或许,活不成了。”王竹实话实说,虽然这很有可能惹得陛下伤心。
“朕是天下无敌的,一句话可以决定千万人的身死,但却救不了自己儿子的性命。王竹,你说朕是不是活得很失败。”
“陛下,太子如今这样是他的命数,众然陛下是天下无敌,可这是天意,奴才斗胆说一句,顺应天意。”
大正帝没有说话,只是放下手中奏折站起身来,走在窗外,看着外面又突然开始下雪,“玄平小时候喜欢雪,每次只要一下雪就缠着朕和他一起堆雪人,我无论政事多忙也会陪他。”
“可惜自从她去世后,玄平再也不喜欢雪了,也变得不再与朕亲近。后来他总是做傻事,错事,朕批评他,再慢慢地每次见着朕,他的眼睛都带着害怕和一丝愤恨。朕知道他是害怕什么,恨什么,但他怎么不想想他终究是我的儿子,我怎么会真的舍得对他怎么样。”
这位父亲静默地站着,在他的视线远方,太子赵玄奕刚刚睡下似有所感,下雪了。
他打开门,黑夜也掩盖不住今夜雪花的白,这位太子展开双臂,想起儿时的岁月,开始开心在雪地里转着,像个孩子一样发出哈哈大笑的声音,
这里有着温情近乎悲情的场景,在三潭寺内,凌衍坐在空空潭水面上,周围各有侍卫执掌着灯将四周照得通明,然后在潭水边不痴和尚静静地站着,在漫天雪花中。
“不痴,你的身份我已经知晓,只是不太清楚这么多年了你怎么还会记得那一丁点国仇。还有是我很想知道是谁说动你使用画皮之术。以你的年纪使用这等邪术,最多使用两次你就会死。”
不痴不语,只是觉得自己的生命力的确是逐渐的减少,他只是盯着凌衍,疑惑道:“你如何知道画皮之术?”
“这个你不需要知道。如果我说我能救你的命,你能说出是谁吗?”凌衍躺在水面上,一滴水也不沾,这便是空空潭的神奇之处。在场之人已经司空见惯,凌衍的声音缓缓地在水上传播,不痴原本神色淡然地脸色突然惊变。
画皮之术是以性命交换的,二十多年苦功换来也是只能施展两次,并且之后便会慢慢死去,如抽丝剥茧,等待死亡的过程常人不会忍受的下。
就算不痴和尚念了这么多年的经,说了千万句佛祖也还在惧怕。
“你如何救我,佛祖救不得我,你如何救得了我?”
“你不用知道我如何救你,只需要知道我能救你。生死只在你的一念间。如果你执意想死,自尽吧。”凌衍说完付桂从身上丢了一把匕首在不痴脚下。
不痴愕然,刚刚还在和自己谈着协议的凌衍突然这么决绝,他不怕自己真的自杀了?那样世间根本没有人再能够认出那人来。只是事情败露自己本就没有打算能够活下去。
“怎么,觉得我没了你便找不出幕后之人?”凌衍站起身,踏着天寒却还是未曾结冰,水波荡漾的水面走向不痴,看着他,用手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平缓地说道:“我这里,知道的东西很多,所以我问你不是为了求你,而是为了救你。但你似乎总是怀疑我,既然如此,你可以死。”
“放心好了,你死后这座寺里所有的僧人都会和你一起死。至于你们死后是下地狱还是去往你们所向往的西天极乐世界。其实这些也无所谓,就算你入了地狱也可以像地藏王菩萨超度恶鬼。”
凌衍语气越来越冷,不痴身上袈裟已经落满了雪花,他没有抖动,身体像是固定在了天地之中。凌衍拿起了地上的匕首,划过不痴的脸,吹着一口冷气,“你好像一点也不害怕?佛门中人果然都是不怕死的,不过为了一些虚无缥缈的事而死,真的是可笑。”
突然,不痴跪倒在地上,肩膀上流着血,一把锋利无比的匕首刺进了他的右肩,凌衍松开匕首。
“哎呀,手滑了。对不起啊,只是听说佛门有种金刚不坏的境界,我一直以为不痴你佛法精湛,想来是已经学会了呢。现在看来应该是没有学会。”
不痴再也没有前面时候的从容,恶狠狠地盯着凌衍,这人似乎是修罗地狱来的恶鬼,恐怖,根本不像人。
“出家人慈悲为怀,不痴大师你怎么就不愿意卖几斤慈悲与我呢?本想怒而杀金刚,没想到只是杀个假僧人。”凌衍越说话,天空的寒意越深,雪花似乎都不敢再在他的面前降落,纷纷避开。
“杀光所有人!”凌衍出寺,只剩寺内一片血雨腥风,不痴五马分尸。他本有大野望,但奈何还未出便身死,寺内僧人徒劳反抗,最后只得向佛祖请愿诛杀凌衍这个大魔头。
听见身后火海中的咒骂,凌衍心如寒铁,不为所动。在未来,残酷是生存下去的一种方式。
漫漫深夜之中,火光四射,瞧见火光而来的禁军惊愕,他们只听见那个年轻的大人自言自语地说:“我信佛,但不信你们的佛,我的佛不会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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