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上的三间禅房是老和尚留着等以后老得走不动路的时候来住的,他希冀高山之上能与佛祖靠的近一些。
后来因为实在没有耐得住这女子的央求便打算为她剃度让她成为佛祖的信徒,女子那天出去之后很快就回到了寺中,只是这些都是瞒着外人进行,所以后来凌衍与谢华华派人来寻的时候当然只能是一无所获。
老和尚接连几天看着谢华华与凌衍在镇子周围四处找寻这女子的踪影,他以为这是女子的仇家寻来,所以一直没有站出来说话,可这几天的观察下来他渐渐发现,这寻人的两人并未是来寻找麻烦的,后来就明白了,这位姓谢的公子喜欢上了这位一心遁入空门的女子。
世间情字便是佛祖都看不透,他为文殊庙的主持这么多年也未曾彻底明白喜欢,况且谁家年少没有情愫,所以老和尚最后决定带谢华华来见女子。
他并未知道谢华华的身份,可他打听到了那日与谢华华一同进了寺里的另一位年轻人竟然是朝廷钦点的巡查西南钦差大臣,更是镇世王府的小王爷。
那苦苦找寻一个不知姓名不知来历只是见了眼便喜欢了的谢华华在老和尚的心里已是有着几分佛经上讲的情,况且老和尚知晓若让这人来帮女子比自己帮她遁入空门要好。
可是当谢华华立正言辞的说完话之后女子只是苦涩的笑了笑,现在她如何还看不明白这位望着身份不凡的年轻公子喜欢自己,可自己已是遇见那等祸事,便是遇见了自己喜欢上的人都不曾有着机会在一起,所以现在不要再给另外的陌生人希望之后更大的绝望,况且自己早就已经心死了。
所以青琏脸色变得如同冰山让人敬而远之,她冷冷地说道:“这位公子,多谢您怜爱青琏,可我已决定削发为尼。”
她朝向老和尚恳求:“大师,还请为青琏剃度吧,青琏不愿再因自己死去更多人的性命。”
老和尚见她心意已决叹了口气,讲道:红尘本好你要真的离了可就真的再也回不去了。
女子轻轻地点了点头,伸手拉着她的青丝秀发,满头青丝已有多年一朝剪去要讲不心疼也是骗人,可为了不让更多的人死去,也不让自己的命运那般可悲,现在只能这样,也算份好的结果吧。
小沙弥不知什么时候从背后拿出一把剪子来递到老和尚的手上,谢华华见之脸色大变,急忙上前将剪子抢了过去拿在手上,着急地对女子喊道:“我叫谢华华,我喜欢你,你有什么麻烦给我说啊,我拼了命也会帮你。再者就算你认为不喜欢我我就不应该帮你,那你就当做我这是报答那日你的恩情。”
他心急,可女子对他的这个样子无动于衷,只是眨了眨眼睛,疑惑道:“恩情?”自己什么时候送出了这恩情吗?
谢华华急忙说道:“对啊,恩情。两日前我在寺外那堵墙要饭呢,当时我正饥肠辘辘,你是第一个给我吃的人。我谢华华从来不愿意欠下别人的恩情,所以我帮你这次便是还你的恩情。”
经过谢华华的提醒女子稍微回忆了一下的确想起了当时她是看见了个奇怪的花子,那花子虽然穿的也是破破烂烂的,只是当时望着他的眼睛的时候眼神里面好像没有对于现状的无奈憎恨,而且也不是听天由命的放纵,更像是那花子应该是高高在上的人物。
老和尚突然示意让小沙弥搀扶着他离开,小沙弥歪着个小脑袋东望望西望望,然后还是扶着老和尚去禅房里坐着休息一下。
院中便是独留少男少女,女子抬着头,眼神清澈,轻声地问道:“你帮我的话可能会死呢,你不怕吗?”
谢华华挺直了胸膛,朗声:“不怕。我谢华华虽然一直以来都有些贪生怕死,可为了心爱的女人我无所畏惧。”
这话说的又真的是太撩人了,所以女子两颊已是泛起丝丝羞怯的红晕,她急忙让谢华华不要再这么说了。可谢华华又不傻,虽然紧张可也看出来了这招有效,所以又是更多的甜言蜜语,反正他这位花花公子在京城接触了那么多楼里的姑娘哄人的功夫自然锻炼得差不多了。
青琏哪里听过这么多的肉麻的情话,所以脸色已是羞涩得通红,像那石榴树上结着的石榴果里最红的那一粒。
中间那屋的禅房里,老和尚正安安心心地打坐默念经文,倒是小沙弥闲不下来偷偷推开点门缝偷开,瞧见谢华华竟然几下便将女子逗得花枝招展地笑起来便十分奇怪,怎么上山时候还冷冰冰的女子怎么现在这么笑容满面了呢。
小沙弥将目光放在了老和尚的身上,嘴巴里咕哝着,然后继续转头过来偷偷摸摸地看着。
已是对谢华华有着八分好感的女子又面带忧愁,她又想到那难事,若是真让自己连累了这个谢公子地话她这辈子就算死了都会十分愧疚,尽管谢华华一再表面能帮她,可她还是怕,所以她地讲道:“谢公子,青琏与你能聊这么一会儿天便已十分开心,现在还请谢公子下山去吧,以后青琏便在山上了。”
青琏竟然还是如此执拗这就直接将谢华华弄得乱了阵脚,他气道:“为什么?你告诉我到底是什么麻烦,便是我朝的皇帝陛下要你的命我都能救。”
谢华华虽在京城名声不好,可好歹也是谢国公府的唯一继承人,若仅是个寻常女子的命他还是能在大正天子那要回来的。
当谢华华说完这话的时候眼睛一亮?青琏仅是西南道赫州的人,而陛下怎么可能对西南道一个女人有什么想法呢?所以青琏讲的遇见麻烦的话最大的可能就是惹到了赫州的某位大人物或者是云州的。
一想通了这点谢华华便底气十足了,继续讲道:“青琏你和我说,在这西南道便没有我谢华华办不成的事。你就算是要把现在的赫州令尹苏坡打一顿我立马就派人去把他抓起来丢在你面前让你打。”
这讲的倒是有些吹牛了,谢国公府虽然是有些权势,可现在的国公府并不是大正天子身边的红人,随意收拾个一州令尹不那么轻松的。不过谢华华例外,不说他行事有时候本就是仅凭心意,更何况他可是十分清楚,若是自己喊不来苏坡便让无忧去喊,你苏坡这个赫州令尹都还是无忧帮你拿到的,凭借自己与无忧的关系打你一顿又怎么了。
听见谢华华这么口出狂言青琏自然最先的反应就是你怎么敢这么胡乱说话的,那可是令尹大人,执掌一州军政,你这么说话小心被人传进了令尹大人的耳里,到时候哪怕你在赫州有些身份也得被打得皮开肉绽。
“谢华华,你不要这么这么乱说话,小心被些小人把你告发了去。”青琏担忧的样子落在谢华华的眼里,谢华华心里就是比吃了蜂蜜还要甜上许多,他嬉笑着说道:“不会的,若是苏坡知道我这么说他不仅不会生气还会战战兢兢地来给我请罪。”
“你以为你是谁钦差大人凌大人啊。”青琏轻笑骂道,谢华华呵呵摸着后脑勺,讲道:“我自然不是你讲的那个钦差大人。另外青琏,你的麻烦那位钦差大人凌大人能给你解决吗?”
“这个应该能的吧,可是钦差大人是什么样的身份,我仅是一个寻常民女而已,人家又怎么会帮我。”青琏苦笑,若是真能让那位钦差大人出面,自己遇见的问题定然是迎刃而解的,可和她自己说的一样,人家是高高在上的钦差大人,如同一人在天一人在地。
谢华华坏笑,既然这事凌衍能解决那大概也就没有问题了,他拍着胸脯说道:“青琏,我与你说的这位钦差大人也算认识,关系还不差。你说你有什么事我到时候请他帮忙。”
谢华华几番劝阻之下青琏才将她遇见的苦难一一说了出来。
原来青琏并非讨米镇人士,甚至都不是赫州的人,而是云州罗家的女儿。
这云州罗家也算是赫州的小贵族,其家族虽不是人才辈出,但在云州无论是官场还是商场都可以讲是占有一席之地,不过最近段时间云州罗家好像因为罗家家主拒绝了云州令尹田辛第二子的要他们好几份祖产以及许多产业而在云州举步维艰。
甚至连罗家家主罗尧都因为被人查出来涉及到了一桩多年前的命案而被抓入了大牢。云州的人心知肚明,这是田辛的二儿子田赐仗着他老爹是云州令尹的缘故故意向罗家施加压力逼迫罗家交出超过大半的家产去。
而罗青琏身为罗尧的独女也自然而然地被田赐当成了对罗尧的威胁手段。田赐最后更是变本加厉,期间田赐派人去罗家府上偷盗田契地契房契等,因为派去的人手脚不干净被罗家巡房的下人发现了,而那几位盗贼胆子极大,竟然直接将那七八个下人杀了。
罗府一下子死了这么多人,自然第一时间就去报官了,可让罗家想不到的是那衙门的官爷竟然当场咬定是罗家私自滥杀无辜,所以罗家许多重要人员都被抓进了云州大牢里去。
当罗府空无一人的时候田赐又派人去在罗府里搜查,可最后竟是一无所获,牢里的人他也暗中搜过了,那些房契地契田契根本不见。
原来,早在罗尧被冤屈入狱的时候便知道田赐必定不会善罢甘休的,以后肯定还有其他动作,所以他便将这些东西交给了他的独女黄青琏带着离开,离得远远的。
后来,黄青琏离开了云州辗转到了赫州的讨米镇来,她一个女孩无可依靠,而田赐是云州的二公子真要找肯定找得到。
所以她便想到了遁入空门,田赐再怎么也想不到黄青琏一个女儿身竟然入了佛门。
听完黄青琏所说之后谢华华更是气的拍手,这田辛怎么教导儿子的,他谢华华虽然不是什么好人,可从来都不会依仗着自己的身份强占别人地产这样的事情。
“青琏,你放心,这事我帮你解决掉了,我倒是要好好问问那田辛怎么管自己儿子的,竟然放任其子做出这等恶事来。”
谢华华也有说这话的底气,当年云州令尹田辛能坐到这个位置还是他爷爷在朝中打点的缘故,他的爷爷谢国公算起来是田辛的授业恩师。
田辛遇见他都要好好招待,以其身份教训不懂事的田赐又有何难。
而黄青琏疑惑,谢公子为何这么信誓旦旦呢,虽说他刚说了与凌大人认识,可关系应该好不到能让凌大人为他得罪个一州令尹吧?况且她虽不知朝政,可也听人说过那云州令尹苏坡是朝廷超品大员中谢国公的学生,而谢国公府与镇世王府关系不差,凌大人身为镇世王府的人怎么会去为难国公府的人呢?
所以她并未抱有太大希望,至于同谢华华讲了这些只是觉得能够与人讲讲这件事之后心里要放松许多。
谢华华笑道:“青琏,你知道我叫谢华华,而京城有着家国公府也姓谢,正巧我便是当朝谢国公府家的人,而且还是唯一继承人。我爷爷是现在的国公,也是田辛的老师,所以我可以的。”
黄青琏脸色震惊?这位谢公子竟然是京城来的,而且还是谢国公府的公子,她被这谢华华突如其来的身份惊讶到了,以及心里有着孤浓浓的自卑感。
黄青琏不自然的稍微与谢华华隔开了点距离,她本以为谢公子大概就是赫州某家有权有钱人家的公子,没想到身份竟是如此高贵,高贵得让她觉得太过遥远。
况且就算他喜欢自己又如何呢,自家仅是在小小云州算个稍微有些名望的家族迎娶嫁都必须讲究门当户对更何况当朝国公府呢,他们这样的高门阔户这方面的规矩必定是更加繁琐。
这份刻意而为的疏远之意谢华华又不傻自然感受到了,他也立刻明白了黄青琏为何这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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