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边各位虽然长相凶狠,但是老五不动,周围的人也不动。
老五把月牙弯刀丢远之后,周围几个人倒是也将武器收了起来。
好像刚才玩命打斗的不是这群人一般,而是另一群人。
除了城门处还在留有刚才那个人的尸体之外,所有人好像都是一副什么都没发生的表情。
而老五身上的伤口做不得假,酒家姑娘脖子上的血痕做不得假。
“是不是应该说点什么?”
老五一直在沉默,这种沉默倒是让空气变得有些凝重起来。
酒家姑娘不喜欢老五这种凝重,从一开始就见面之时就不喜欢。
她更喜欢那个不喜欢喝酒,却每天都来这酒肆要这三两最便宜的黄酒,说是温热一些。
但酒家姑娘知道,这是他觉得温热的酒可以喝的时间更长一些,可以在酒肆呆更长的时间。
今天是四月初八,算不得上是一个好日子,算命的说着宜出行。
可能是忘记了别的歇语说出,求挂之人无非是讨个好运气,算卦的倒也是没有出“血光之灾”几个字。
若真的说出来,说不得这个大汉就把自己这辛辛苦苦从新搭建起来的摊子又给砸烂。
算命的吃过这亏,所以只算的好话,坏话确实一句不说。
算的准的倒是会有别人回礼,别人出了事情也与自己无关,这算卦到此也算活得自在。
“嗯,说起来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老五觉得很奇怪,自己应该知道酒家姑娘的名字。
这是一种感觉,内心深处的感觉,无法用言语去告诉他人。
就好像自己现在叫老五,以前却是另一个名字一样。
“怎么不记得我的名字了吗?”
酒家姑娘眼神黯淡了一下,但是依然强忍着对老五笑着。
“那你是怎么看上我的?之后不会问问姑娘的名字吗?”
虽然酒家姑娘努力的嘴角上扬对着老五说话,但是嘴唇确实已经尝到了咸的味道。
这是酒家姑娘的眼泪,酒家姑娘终于忍不住还是哭了起来。
老五也没多去说话,便将酒家姑娘抱在了怀中。
周围的人没有去看两人的,按照平常的话,没有几个人小声嘀咕“伤风败俗”都是件奇怪的事情。
而此时周围的人还是各做各的事情,没有理这两人抱在一起的男女。
“我不知道,我也不知道自己叫什么了。”
老五还是如实的说出了口,因为这里他只认识酒家姑娘,他只记得酒家姑娘。
在这个陌生的地方,他喜欢和酒家姑娘给他温的三两黄酒,他相信酒家姑娘。
“怎么都忘记了吗?”
酒家姑娘抬头看看面前这个人,很多事情忘记也确实是最好的办法。
“不如把我送回去吧。”
酒家姑娘这么说,但是老五却没有出声,只是抱得动作又紧了一些。
“我想让你给我生两个儿子,而不是看着你跟其他男人。”
这次老五却反常的没说些好听的话,反而说的话极其朴实,
但是也让人害羞就是了。不过老五说话时候倒是极为真诚的样子。
所以老五还是决定出城,哪怕是赌上这条命在这里。
“那好,我们走吧,去城外。”
这是酒家女的话,反手拉起老五的手,向着城外走去。
“北齐很大。”
这是老五的话,手被酒家女拉着,老五觉得不妥,倒是反手把酒家女抱了起来。
“听说大唐很也大,我一直听说长安繁华,若有时间,我们可以去长安吗?”
“好的,我们就去大唐,要到长安。”
周围的人看着老五抱着酒家女又走出了城门,摇了摇头,又拿起了武器。
“请回城中去。”
声音却不像刚才谈判时候一样,现在的话,完全就是一种警告。
“怕吗?”
老五忘记了这位酒家姑娘的名字,但是却记得自己最喜欢的是她温的三两黄酒。
“大不了就不活了。”
酒家女笑的很漂亮,比任何时候都要漂亮至少老五是这么认为的。
“我老五今天就要出了这狗屁小城,我对不起天,对不起地。但我需要对得起怀中的姑娘。”
老五停顿了一下,因为喊自己老五是在有些尴尬,而且酒家姑娘的手也在自己腰间掐了一把。
“今天我要出城谁敢拦我?”
话音落,周围人确实感觉老五身旁都是煞气,有些令人胆寒。
“你要是走出去你会后悔的。”
还是那个美艳少妇出来,不过话语确实与之前不同,倒像是苦苦的哀求着。
老五却是不管这些,抱着酒家姑娘倒是一步一步的向外面走去。
一剑出,百剑出。老五腿上中了一剑,血流不止,胳膊上中了一剑,却是怕酒家姑娘受伤。
后背中了一剑,因为那剑实在太快,老五已经躲不开了。
老五中了多少剑自己不知,但是他知道酒家姑娘身上没中一把剑,他就足够高兴。
“我重吗?”
酒家姑娘好像没有感受到所有的飞剑来势一般,只是温柔的对着抱着自己的老五说着话。
“不重,我能抱一辈子。”
老五身上失血,走的极慢,但是没有放酒家姑娘下来的意思,酒家姑娘也是没有开口。
两人独有默契,不管如何,相守以沫。
城外分为很多,但是这小城要走八十一步才算走出了这座小城。
这是老五在和酒家姑娘商量完私奔一步一步量出来的。而现在还差这最后几步。而老五像是精神了许多。
“我叫司文君。”酒家姑娘突然开口说出话来。这是老五之前问的名字。
而老五听见司文君这个名字的时候脚步却停顿了一下。
“我叫卓相。”
老五开始想起了自己的名字,确实不敢再往前走一步。
“路一旦开始走就不应该回头。”
酒家姑娘,或者司文君笑着说道。
老五没有回答,只是刚才停下来的脚步又开始向前走去。
怀中的司文君身体变得越来越轻,而老五的身体也开始一点点恢复。
八十步,最后一步老五停了一下,怀中的司文君已经看不到了模样,老五却能感觉到。
八十一步完。房子依然是那个装满书的小房子,狗与猫在互相仇视。
白衣的老人依旧是看着自己微笑,好像刚才还说着那句
“老五北齐人将你忘记了”。
天下神通八千种,儒家有一,名曰南柯一梦。
“前辈我。。。”
老五的话还没说完,吕不倦却是有些疲倦的挥了挥手。
“吃不吃暖锅,虽然有些热,但是配上三两黄酒还是极好的。”
“黄酒应该温一下才好喝。”
老五并没有说吃不吃,但是说起黄酒,老五却能说出一大篇的文章。
吕不倦点了点头,倒是说让许言去街口那边买些肉回来,自己来温黄酒。
老五听了,转身便是出了屋子,向着吕不倦所说的街口去了。
而屋子的角落处有一个魂魄样的女子,穿着卖酒的装扮,正是司文君的模样。
“人人都说是痴人说梦,痴人说梦。你看看这一男一女不就是两个痴人吗?”
吕不倦感叹了一句,但是没太在意的搭起了火,温起了黄酒来。
“多谢。”
司文君倒是做了一个礼,脸上的泪痕倒是还没有完全抹去。
“去吧,早去选个好地方。”
吕不倦倒是挥了挥手,倒也算的是一种告别。
司文君点了点头,便也出了去。
屋子中只剩下一狗,一猫,一白衣人。
“唉,真是羡慕不得啊,这种年纪就到了七境啊。”
吕不倦倒是发出笑声,这位老五真是了不得啊,四十岁的七境世间又有几人?
小五刚才还在奇怪自家主人怎么一动不动,雪团确实盯着小五一动不动。
对于司文君见过的,不过是只有这屋子之中的吕不倦罢了。
而第一次见到司文君时候,书院还有一个青衣人,他还只喜欢读书。
之后家中便来了一个自称老五的人,可是那时候老五并不老,只是十几岁的样子。
每次他都喜欢来长安,两个人都不明白为什么,而每次这位自称老五的少年却是来上几天,躺上半年。。。
老五离开书院,便是熟练的找到了店铺,掏出了几两银子,便将肉拿了回来。
肉很好,都是早上屠户刚才的肉,吃起来细滑,周围的小五和雪团也吃了几块,安静的睡了过去。
两人喝着温好的黄酒,吕不倦用酒盅,老五用酒碗,可是吕不倦还是先醉倒了。
嘴里面念叨着钱多平安,钱多平安的话语。
老五只当做是没听见,那本被翻破的论语就写着“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非礼勿动”
老五很想大醉,可是这黄酒真的没多大的酒力,老五只好起身坐到了月下。
“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
这是书生说的话,老五没读过书,所以说不出来。
他不想走那八十一步,他想后悔,可惜他的书上没有悔字,他的书上什么字都没有。
“这三两黄酒终究是没有你温的好喝。”
老五不喜欢喝酒,他喜欢的是那个酒家的姑娘,那个叫司文君的姑娘。
微风吹过,却是算不得冷,而醉倒睡在草地上的老五身上就站在那位他抱着走了八十一步的司文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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