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瑶负责溧阳关抵御左贤王的军队入侵。
韩安国和张瑜率人马直奔已经沦陷的寒关岭。
寒关岭也是匈汉边境的边市,规模较小,以前对胡人开放。
从溧阳关出长城以北百里就是寒关岭。
“驾,驾……,张瑜,快看……”
顺着韩安国手指的方向,只见城门口,一群百姓正往塞外冲。
他们这是慌了,只要能逃命,不管哪个方向,哪怕就是敌人的方向。
张瑜二话没直奔关内与匈奴人展开厮杀。
而韩安国则向寒关岭的南城门而去,保护百姓从南城门向内地撤离。
此时的南城门已经汇集了几百逃命百姓,但城门就是不开。
“打开城门,快,打开城门。”韩安国带着沙哑的声音对城楼上的士兵吼道。
“啊……”
韩安国的声音刚落,号角就响起,一只箭飞向哨楼,哨楼的两名哨兵应声从城楼上摔下来,重重的砸在石头上,一箭双雕,可见箭法之好。
十几个匈奴兵快速冲进人群砍杀,事情来得很突然。
有的汉军士兵弓箭刚上弦,就被匈奴的弓箭手射杀,有的士兵还没搞清楚怎么回事就被爆头,有的士兵边走边思考问题才刚抬头头就被射死……。
一时间,南城门血流成河,城墙上插满了箭矢,将士们被杀的血肉模糊,甚至有的匈奴兵不解恨,还将尸体分尸之后……。
匈奴人是来袭扰的,见韩安国率士兵和百姓拼死抵抗,居然像马贼一样溜了,然后又去了西城,等韩追到西城,他们又去了北城,追到北城,匈奴人又去了市中。
你打他就跑,你停他就打,你追他就换个地方杀,这样的抢劫战术,让中规中矩的汉军很受伤和郁闷,眼睁睁的看着到一处一处就被洗劫。
韩安国带着残部将匈奴人杀退之后,直奔市中与张瑜汇合。
此时的韩安国已经受伤,腹部的中箭和年老体衰让他实在难以再站起来。
“安国兄!”张瑜将韩安国扶坐后饱含深情的喊道,安国兄,这是张瑜可能最后一次喊韩安国了,跟了韩二十年,不是兄弟甚是兄弟。
韩安国眼睛模糊,张瑜的轮廓开始逐渐消失,带血的右手紧紧握张瑜的右手,声音略显微弱:“张瑜,我我韩安国感谢你,去吧,组织百姓往溧阳关撤。”
“诺!”张瑜悲痛万分,韩安国被罢免御史大夫的前夜,两人还商量着在汝南郡的哪个池塘钓鱼,在汝南郡的哪个山上打猎。
韩安国没有说话了,喘气的频率越来越高,渐渐的松开了紧握张瑜的手。
张瑜将韩安国拖进了一个民房内藏好,因为他知道自己也将留下。
韩安国是渔阳郡的太守,主政一方的一把手,他就是死了,尸体也不能落入匈奴人的手里,否则他将像以往太守一样,被后人评说万年和耻笑。
而匈奴人更会士气大振,兴许会拖着韩安国的尸体在草原狂奔三天,直到尸体散架,也许还会将他的尸体大卸八块喂狼。
张瑜帮韩安国脱下战甲和官鞋,让其从外形就看不出是官,就是这民宅的老年人。
将韩安国的衣物丢弃后,张瑜没能忍住左手的疼痛,扑通就跪在了地上。
他的伤和当初的罗德善一样,只是罗德善的右臂直接被砍了,而他的左臂骨头也全部断了,只剩下外面的皮包肉连着,和断掉无疑。
张瑜咬着牙,擦了擦额头的汗,回头看了一眼放置韩安国的民房,起身离开。
此时,寒关岭未来得及走的百姓已被匈奴兵屠杀殆尽,只要是男人全部被杀死,张瑜强忍断臂疼痛,为了让每一次钻心疼痛不出声,他将嘴唇都咬烂了。
穿过一条熟悉的小路,张瑜来到寒关岭西门。
关市有名的马贩子刘老章倒在门口已无呼吸,他怀里还抱着一个箱子,银子和钱散落一地,匈奴人对这些玩意儿可没什么兴趣。
楼上传来了两个女人撕心裂肺的叫喊声,他顺着叫喊声悄悄的摸了过去,只见三名匈奴兵正在侮辱两个女人,龌蹉的手段令人发指,其中一个女人不从,匈奴兵直接将其头砍了下来。
“呀……”
忍无可忍的张瑜右手挥刀冲进去将一个完全没有防备的匈奴兵当场斩杀。
见来了个断胳膊的,两名匈奴兵脸都快笑烂了,这大汉咋了?连断手的都那么厉害,于是放下另外一个奄奄一息的女人穿好裤子拔刀对准张瑜。
虽然断臂,但张瑜好歹也是镇守一方的武将,俗话说,瘦死的骆驼还比马大,作为边关守将的武功那也不是虚的,对付两个匈奴兵绰绰有余。
由于张瑜的断臂,他奋进全力才将其中一个斩杀,但另外一个他确实已经筋疲力尽连拿刀的力气也没有,他感觉自己快要休克。
见张瑜连站都站不起来,匈奴兵恶狠狠的脸变得更加可怕,他慢慢的将刀对准了张瑜的头,而后反复比对距离以及尺寸,他想一刀砍下张瑜的人头。
“呀……”
随着匈奴兵应声起刀,但还没落,一把剑就从门口飞了进来,直接从匈奴人的背后穿透,重重的刺进房屋的木柱子上,匈奴兵痛苦倒地,举起的刀也掉落。
只见若瑶出现在门口,看样子经过了一阵厮杀。
张瑜略带微笑,因为自己的头颅算是包住了,不用再受身首分离之苦:“胡人退了吗?”张瑜的声音已经非常微弱。
“张将军,进攻溧阳关的匈奴人已经撤了。”若瑶单膝跪地傻傻的看着张瑜。
张瑜听后似乎轻松了很多,他躺在地上长长的舒了一口气道:“若瑶,快走吧,杀敌去吧,为大汉尊严而战。”说完就闭上了双眼。
“诺……”若瑶右袖擦了擦脸上的血和泪,一步三回头,她不舍。
满脑子的回忆都是有关韩安国、张瑜以及在长安的点点滴滴。
虽然,平时在长安的时候若瑶对韩安国等人不友好,对他的一些做法感觉欠妥,但如今生死一别,若瑶还真有那么一点点不舍。
越想,若瑶的心就越坚定。
一切归于宁静,屋子除了血肉模糊就什么都没有了,张瑜凭借最后一点意识慢慢爬向桌子。
他吃力的将一面刺绣捡起盖在了死去女人的玉体上,尽量拾回尊严,慢慢的眼睛无力的合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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