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唐青儿接下来噼里啪啦的问道:“怎么撞柱子了?严重吗?”她实在是想象不到,如此娇柔的薛宁竟能下狠心撞柱子。
三顺低声道:“大小姐被老爷训斥了,一时想不开……”
薛谦勋淡淡道:“怕不是一时想不开,而是有意为之。”
唐青儿瞪了他一眼道:“人都这样了,你怎还往那些阴暗的地方想。”
“人改不了算计就像狗改不了吃屎一样。”
噗嗤两声,唐青儿及三顺都笑出声,唐青儿更是笑不可支道:“你这比喻也太……”生动形象。
三顺不敢说,但是心里却在想:这怕是他服侍少爷这些年,头次听到少儿说如此‘精辟’的话。
唐青儿又道:“那唤大夫过来看了吗?”
“大夫刚走,奴才就回来告诉少爷夫人这个消息。”
“书房现在谁在那?”薛谦勋道。
“老爷和郭姨娘在旁守着。”三顺小心答道。
“你将事情从头到尾跟我说一遍。”
“是,”三顺就将他在外面听道的对话,说与少爷和夫人听。
末了,唐青儿道:“看来薛宁撞柱子还有你一部分的原因。”将目光看向薛谦勋。
薛谦勋不理睬她,问道:“郭家人什么时候过来?”
三顺道:“大约半个时辰后能来府里。”
“恩,你在去老爷书房探探,有任何事及时回来禀告。”
“是,”三顺心里发苦,大年初二少爷就让他当奸细、贴墙脚,可他又不能说什么。
三顺出去后,唐青儿道:“薛宁这次没事,你说爹能不能心软,答应她搬回府里住。”
薛谦勋淡笑道:“便是答应,也得看郭家答应与否,”
唐青儿瞬间明白他为何问三顺‘郭家何时过来’,笑的如偷腥的猫,坐到他怀里,搂着他的脖子道:“你这人真腹黑,什么事情都让你算计在内,连娶我也不例外。”
“即便我算计你嫁与我,可如今你晓得嫁给我好处多多吧!”
唐青儿挑眉附和道:“可不是?相公疼爱,婆婆关爱,府里上下都不敢欺辱我,怎能不好?”
“凡事不要注重过程,结果才是最重要的。”他完全把生意场上的手段运用在唐青儿身上。
“哼,娶到我是你的福气,”唐青儿从他身上起来,撇嘴道。
书房里,薛大老爷对郭姨娘道:“今儿你在这守着吧,我去别的地方睡。”
郭姨娘一把拉住老爷的手,跪下道:“老爷,你也看到宁儿的倔脾气,奴婢求老爷答应,让宁儿搬回来住吧!”
“胡闹,你知道你在说什么,若是让宁儿搬回来,你让镇上的人怎么看薛府,郭家又怎会罢休,”薛大老爷一把甩开郭姨娘的手。
“可是老爷,若不答应,我怕宁儿会……”
薛大老爷眯起眼道:“宁儿婆家可是你娘家,加之她的性格不是任人欺负的主,你怕什么?”薛大老爷最注重薛府的门面,他怎能让一个出嫁女,败坏薛府的门楣。
郭姨娘面上一僵,道:“老爷,咱们薛府这么大,也不在乎宁儿和相公这两人,你就让他们住下吧!”
薛大老爷冷声道:“你别忘了你自己的身份,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自己好好掂量掂量。”
虽然这些年老爷对她不若当年,可从没说过如此重的话,她身体一软,坐到地上,凄苦道:“老爷……”
“你自照看她,我会让人通知姑爷过来的。”说完便要转身出去。
刚到门口,就见下人神色惊慌的过来,他怒声道:“做什么如此惊慌!晓不晓得规矩。”
下人道:“老爷,亲家老爷夫人过来,在正厅里大吵大嚷的,您快去看看吧!”
薛大老爷猛地头一翁,这都是些什么破事,大过年的就不能让他清静一点吗?他快步去正厅,见沈氏在正厅,被郭氏夫妇连番质问,脸色不好走过去道:“你们这是做什么?”
沈氏见老爷出来,自动退到他身后,薛大老爷小声道:“没被他们吓到吧!”
沈氏脸色发黑道:“这就是郭姨娘的娘家人,怎如此蛮不讲道理?”
薛大老爷刚想拉着沈氏的手以示安慰,却被她一躲,心里一恼,将怒火发向郭氏夫妇道:“亲家,这大年初二的晚上,你们来府里有何事?”
蔡氏冷哼道:“亲家,我们也不想来,可哪有媳妇回娘家拜年,竟不回去的道理。”
“就为这点小事,你们特意过来质问,还与我家夫人吵吵?”
“小事?亲家说话可真是有意思,若真在娘家住一宿,我和相公也就不说什么,可竟然派人过来,让我们将儿子和媳妇的衣物收拾好,送到你们府上,他们不打算回郭家过活,这难道还是小事吗?”
郭永田有些打怵亲家公,虽辈分上他应唤自己大舅哥,可小妹到底是做了他家的小妾,自是矮人一等,小声道:“哪有爹娘在,儿子竟然搬出去,还搬到岳家的道理,如何让我们在邻里乡亲过活,”
薛大老爷越听越生气,怒声道:“你们这是听谁说的,根本就没有这事。”
蔡氏尖着声音道:“难道是空穴来风吗?你们府上的人都已去我们家,让我收拾向荣他们的衣物,你们还想狡辩,不承认。”
薛大老爷一想这定是薛宁的注意,不由得对她刚冒出一点点的内疚也化作云烟,怒声道:“亲家放心,便是你们答应他们来薛府长住,我也不会让他们在府里住下,丢你们的面子是小,我们薛家也丢不起这门面。”
此话说的如此斩钉截铁,蔡氏被亲家的怒气震到,哆嗦道:“这样……这样……最好。”然后躲到郭永田身后,已经没有来时那般有气势。
沈氏站出来慢慢道:“亲家,我家老爷向来说话言出必行,宁儿只是在府上歇息一晚,明天她和姑爷便会回家,你们且在家里等着。”
蔡氏躲在郭永田身后道:“既然我和相公来了,就让他们同我们一起家去吧!”
想到薛宁额头的伤,薛大老爷道:“实话与你们说吧,宁儿晚上回去的路上不小心摔倒,磕到额头流血了,我们急忙唤大夫过来给她瞧,如今包扎好,正在屋里休息,遂才留他们在府里歇息一晚。”
郭永田忙问:“严重吗?”
蔡氏道:“不会是骗我们吧!故意找借口哄我们回去。”
薛大老爷脸色黑如碳,甩袖子冷声道:“你信也罢,不信也罢,”
蔡氏嘟囔道:“我就是这么顺口一说,至于这么生气吗?”
沈氏在一旁看着啼笑皆非,老爷这一辈子因做生意同很多人打过交道,可遇到蔡氏这样混不讲理、说不通的人,还是头一遭,缓和道:“亲家,今儿天色已晚,在说孩子们都已歇息,也不适宜你们去探望,明儿宁儿回家,你们便知到底是真是假了。”
郭永田道:“亲家母说的哪里话,我们当然相信,时候不早了,我和婆娘就先回去了。”抓着蔡氏的手往外走。
蔡氏挣脱不开,只能跟着郭永田走,嘴里嘟囔掰扯道:“你怎这样实心眼,若他们骗我们怎办,不行!我要回去看看薛宁额头到底是不是真的撞出血了。”
“好了,你不要在亲家面前胡闹了,赶紧同我回家吧!”郭永田拽着蔡氏往外走,根本不理会她说的话。
薛大老爷坐在上手,怒声道:“你看看,这都是什么人,好好的徐家不嫁,偏偏选这种上不来台面的人家,”
沈氏淡淡道:“薛宁还不是您惯得,怨得了谁。”
“你……你……”薛大老爷指着沈氏,怒道。
沈氏丝毫不在意,淡淡道:“时候不早了,我回去歇息了,”转身便走了,留下薛大老爷一人在正厅独自生气。
郭姨娘一直在书房守着薛宁,见她缓缓醒来,环顾一周,虚弱道:“姨娘,爹呢?”
郭姨娘见宁儿醒来,激动道:“老爷去正厅了,宁儿额头疼吗?想喝水吗?想要什么告诉姨娘。”
薛宁一把抓住郭姨娘的手道:“姨娘,若我现在去求爹爹,他能不能让我和相公在府里住下。”
“我的儿,你怎这么傻,难道你想到的事,姨娘能想不到吗?早在你昏迷时,姨娘已向老爷说了,可他还是不答应。”
“呜呜……姨娘,我不想回郭家。”
“这是你自己选择的路,如今又有何办法?况且你公婆也过来了,此事更不可能。”郭姨娘叹气道,她十分了解蔡氏的脾性,此次来府里,怕是准备大闹一番,惹恼了老爷,大家都没有好果子吃。
果然,薛大老爷在正厅受到的憋屈之气,立时回到书房,见薛宁醒来,怒声道:“你个孽子,打的好算盘,想用苦肉计来博取我的同情,趁机让我心软,答应你回府里住,”
薛宁撞墙,确实是藏着私心,可爹说的话,她又有些不解,气息微弱道:“爹,您在说什么呢?”
郭姨娘也站起来,走到老爷身边,慢慢道:“老爷,你怎又生如此大的气?”
“滚开!”薛大老爷冲郭姨娘吼道,双眼怒瞪着薛宁道:“明早,你便是死了,我也会让人将你抬回郭家,以后除了逢年过节,在也不要回府了。”
薛宁被她爹的话吓得瑟瑟发抖道:“爹,我真不明白您在说什么?”
“哼,懒得你们娘俩,一丘之貉,”说完转身走人,不再搭理他们。
郭姨娘追了出去,拉着薛大老爷的手道:“老爷,您这是怎么了,奴婢不知哪里惹您生气。”
“滚,”薛大老爷转身怒瞪她,吓得她松开后,止步不前,只能看着老爷的身影消失在她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