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大老爷脸色发黑的不置与否,冷淡的转过头。
沈氏道:“老爷,可否让薛情进来。”外面都是老爷安排的人,想唤薛情进来,还得老爷同意才行。
“算了吧!她进来又能怎地,还不是翻来覆去那几句话,”
“既然来了,哪里不见之理,若不见,薛情定以为是我撺掇你将郭赵二人打发走的。”沈氏淡淡道。
“她敢!府上若有敢这么四处瞎话,我就将他们打发出去卖了。”薛大老爷怒声道。
沈氏摇头道:“老爷处理府外之事很是精明,可处理府内之事却是……”一塌糊涂!想了想又道:“还是唤薛情进来吧!”
见沈氏固执己见,薛大老爷也不敢惹恼她,只好道:“便听你的,”让下人去将院门外大声喧哗的人叫进来。
待薛情进来,先给薛大老爷和深水福身问安,沈氏坐在上首淡淡开口道:“因何事你在外大声喧哗,不顾府里小姐的身份。”
薛情忙认错道:“太太,是女儿的不是,因……因爹爹想将姨娘打发到农庄里,女儿有些心急才越了规矩。”
薛大老爷猛地伸手拍桌子怒道:“因此事你竟闹到太太这里,还要不要女儿家的闺名,”缓口气继续道:“退一步说,在这府里,为父想做什么,难道还需要你的同意。”
“女儿不敢!”见薛大老爷发火,薛情噗通一下跪地解释道。
“好了,好了,老爷不要吓她了。”沈氏给银杏使了一个眼神,让她将薛情扶气,叹气道:“将你姨娘打发到农庄之事,我确实不知情,这事你还是同老爷说吧!我累了,进屋休息会儿,你们有事慢慢说。”沈氏不想管这些乱八七糟惹人嫌的事,既然将薛情叫进来,就想让老爷将事情处理明白,省的日后扰她清闲。
“太太……”忽听沈氏不理睬她,薛情忙唤住太太,若她在屋里,爹爹便是发怒也能顾及一下太太。
沈氏抬头淡淡道:“还有何事?”
薛情跪下道:“太太,女儿求您帮我劝劝爹爹,让他收回将姨娘打发到农庄的命令。”
“有些事我不在乎不代表不在意,”沈氏看看手里的丝帕,继续道:“老爷打算如何做是他的事,与我无关,我也不相管。”
薛情掉着眼泪道:“太太,我知您心里苦,我也是没法子才求您面前,求您帮帮女儿。”说着冲沈氏磕了一个头。
沈氏脸色有些不虞,薛大老爷忙道:“你进屋歇着吧!此事我来处理,赶紧进去吧!”
沈氏黑着脸道:“都是你弄出这些乱八七糟的事,让府里上上下下以为我是妒妇,扣上这么一个屎盆子。”
想让她顺心,才将郭赵二人打发走,没成想竟换得她的埋怨,薛大老爷怒吼道:“这些时日,我对你的好,你都装作不在意,不上心,若不是你对我不冷不热,对我稍微上心一点,我也不至于往这两人身上打主意。”
“哼,与我有何关系,懒得理你。”当着薛情的面,两人如顽童一般的吵嘴,沈氏顿时觉得面色无光,红着脸甩袖而走。
薛大老爷看沈氏又被他气走,心里憋着火,看跪在地下的薛情,吼道:“我说出的话,便是泼出去的水,收不回来,有这功夫与我求情,还不如回去帮你姨娘多收拾一下衣物,”
看爹爹与太太你来我往的吵嘴,她心里为姨娘叫屈,可又听爹爹说出如此决绝的话,薛情脸色苍白道:“爹爹……您当真如此狠心……”
“也罢!若你心疼赵氏一人孤身去农庄,可陪同她一起去,”薛大老爷最后放出一句狠话,若不是薛情一再的墨迹,他也不能说出如此伤人的话。
薛情心一颤,面如死灰的动动嘴,却发不出什么声音,如今的她怎能陪着姨娘去农庄,她还有两年便要出嫁,若此时陪姨娘去农庄,日后还谈何嫁给好人家的公子。
薛大老爷见薛情不再说话,楚楚可怜的脸上一直掉着眼泪,颇有些心疼道:“虽将你姨娘打发到农庄,可那农庄却是个养人的地方,到了那,没有府里的明争暗斗,是是非非,你姨娘脸色的气色会更好。”
薛情木木的点头道:“爹爹说的是。”不这样说又能怎么说,难道一气之下真的陪姨娘去农庄,她没这么大的勇气。
“既然想开了,便下去吧!”这个女儿在众儿女中不是多话的人,比薛宁、薛诗沉稳,比薛怡乖巧,如此沉静的人一度让他忽视,没想到今儿为了赵氏,她竟然有勇气过来为她求情。
薛情被爹爹说的话震惊脸色苍白,低声道:“是。”想起身,可双腿跪地的时间有些长,腿发麻起不来。
因银杏服侍沈氏去里间,屋里只剩薛大老爷和薛情二人,见薛情起不来,薛大老爷上前扶起她,温和道:“爹爹知道你的孝心,这些年爹爹对不起太太,往后的日子爹爹只想对太太好,于你姨娘,爹爹注定是要辜负了。”
薛情握紧爹爹的胳膊,沙哑道:“那爹爹可以将我姨娘打发到府里一个僻静的角落,不让太太看见,这也不行吗?”
“一根毒刺长了很多年,拨出来时虽疼了一阵,可日后却能安心的过活,不用为毒刺而头疼。”薛大老爷淡淡道。
毒刺!姨娘这辈子心里只装下爹爹一人,等来等去,盼来盼去换来的竟是此结果,怎不让她心疼,心酸,心揪,抬头望望爹爹的面容,头次觉得面目可憎,声音平淡道:“原来姨娘不过是爹爹心里的一根毒刺。”
被薛情如此直白的话说的面色发红,薛大老爷恼怒道:“即是明白,便下去吧!”大声喊了一声让外面的丫鬟进来,沉声道:“送小姐回屋,”
“是。”丫鬟进屋后,福身道。
薛情一把松开爹爹的胳膊,福了福身,脸色冷淡道:“女儿告退。”身子摇摇欲坠似要倒,却坚决的没让丫鬟扶着,自顾的走出去,留给薛大老爷一个坚强的背影。
薛情出门后,眼里蓄满了泪水,慢慢的往姨娘的院子跑去,进屋后看姨娘呆呆的坐在桌旁,猛地跑过去一把抱住她的腰,跪下道:“姨娘,是女儿没用,没让爹爹收回成命,呜呜……”
赵姨娘摸着薛情的脑袋,声音淡淡道:“自你走后,姨娘便一直坐在这深思,老爷下定决心做的事情,怎可能因你的劝说而不了了之,我们都忘了老爷是说一不二的人,”
“姨娘,是女儿没用,是女儿没用啊。”在爹爹说允许女儿陪您一起去农庄时,女儿害怕了,退缩了,担忧了,没敢继续为您求情,女儿太自私了。
赵姨娘淡淡笑了两声道:“无事,姨娘晓得你的心意,也罢!老爷无心与我,便是在这府里痴痴的等老爷回首,他也不会想起我。”
薛情泪眼婆娑道:“姨娘,您为何这么说。”看姨娘神态有些不对,她害怕,紧紧拽着姨娘的衣襟道。
赵姨娘摸着薛情的脸,淡笑道:“无事,姨娘不会做糊涂之事,你莫害怕,姨娘还想看到你穿着嫁衣从府里出嫁的样子。”
“姨娘……”薛情听了姨娘的话,搂着她的腰埋头哭起来。
“好了,好了,不哭了,帮姨娘整理衣物吧!”老爷如此狠心,将她心里仅剩下一丝的念想打没了,从情儿走后,她便将所有事想明白,如今更是看淡了。
薛情走后,薛大老爷去里间,见沈氏倚在床边看书,走过去坐下道:“看什么呢?”
沈氏放下书淡淡道:“薛情走了。”
“恩,”情儿怕是对他寒了心,走时看他那一眼,让他的心想想还揪揪的疼。
“走了薛情,还会有其他人过来,如今闹出这事,我也不想出院子了,若有什么事让她们找你。”不是她出的主意,到头来全赖到她身上,惹得她不得不躲在院子里,想到这,沈氏对薛大老爷更加没有好脸色。
薛大老爷道:“还有谁能来?”
沈氏怪异道:“老爷说还能有谁,赵氏由薛情为她出头,郭氏呢?”
“小五还小,是不可能替她出头的,你的意思……”
沈氏哼哼两声,撇了老爷一眼道:“老爷如此精明,难道还不晓得妾身的意思?”
“在书房我已将话说的很明白,她们中若有人来你这哭闹,便不是被打发农庄这么简单的事。”薛大老爷摇头,不信道。
“呵呵,那咱们尽管往后看,不出两天,郭氏定会来我这,”
“这……这……”薛大老爷犹豫片刻道,郭氏不会连他的话都不进去,非要来沈氏这折腾一番吧!
小菊撒腿跑回郭姨娘的院子,胆战心惊道:“夫人,四小姐从太太的院子出来了!”
郭姨娘忙问:“结果如何?”
“夫人,奴婢没听到老爷太太与四小姐说的话,可看到四小姐从太太院子出来时,眼里留着泪水,脸色苍白,走路也是颤颤的,风一吹似能倒,奴婢猜想……”小菊越想越怕,最后几个字也不敢说出口。
闻言,郭氏面如死灰的坐在凳子上,喃喃道:“老爷怕是铁了心,我该如何做才能让老爷打消此想法。”
小菊犹豫片刻道:“夫人,如若不然,您也去求太太,让她帮您在老爷面前求求情。”
郭氏想到离不了她的五儿,站起来,目光如炬道:“只有此法子了,待明后两天,老爷去外面办事,我便亲自去找太太,跪着求她。”
“夫人,难为您了。”一项不想向太太服软的夫人,竟能说出这话,小菊忙宽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