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住!这边什么事啊?”
眼见光头刘办事不利索,最终有要放人走的打算。远处桌子的周护卫以及何志坐不住了,怀着好整以暇的神态走了过来。
不得已,周灵也带着另外的人围过来看看。
就此光头刘脸色死灰,既不敢得罪贵人。但如果不想办法让张子文走,又害怕这家伙泄露关于五花肉的事,要是让来吃斋饭的周小姐知道厨房有猪肉,那不是找死是什么。
于是光头想死的心思都有了,头上出现汗珠,急忙对周护卫道:“请周爷宽宏大量,这小子虽然不守规矩,不过一问才知道他是我同乡,还带点亲戚。他也没什么大恶,放他走吧?”
周护卫险些都信了他。
但何志介入道:“他明显扬州口音,你这光头明显苏州口音,你倒是给本官说说是怎么同乡的。”
光头刘楞了楞,想要开口再狡辩两句。
却是啪的一下,被周护卫一耳光抽在脸上,周护卫漠然道:“在贵人面前不会讲话,就不要随便开口。我没问你他是谁亲戚,我问你他干了什么?”
光头佬觉得这事顶多被他海扁一顿也就过去了,于是誓死也不开口的样子低着头。
啪——
周护卫又是一耳光抽在光头嘴上,冷冷道:“哑巴了?”
周灵原本有兴趣听听是什么事,这下却大皱眉头的道:“周护卫你安分点。”
周护卫这才赶紧道:“是。”却仍旧冷漠的看着光头刘。
忽见张子文对周护卫勾了勾手指:“过来,我告诉你是什么事?”
光头不禁小腿发抖,隐约觉得该不会真的被这小子卖了吧?
周护卫走过来却还没开口,被老毛病犯了的张子文幻影似的抽给一耳光,“我是你爹,现在你觉得我干了什么!”
周护卫暴怒的样子,伸手猛的去抓。
却被徐宁高手风范的一摆手弹了回去。就此周护卫感觉手臂隐隐生疼,有些惊异不定的看着徐宁。
这个场景,让周灵隐约想到了什么……
想来想去,曾经那个在京城呼风唤雨的张怀素张半仙,不就因为这类似的场景栽了吗?
于是,始终在观察的周灵忽然神色古怪的问了一句,“你是张子文?”
张子文有些懵逼的看着他,“你……认识我?”
周灵摇头:“不认识,只是看到这一幕想到了些典故,加之张子文最近在江阴闲逛。似乎仇人只见分外眼红,我就有感觉是你。”
就此张子文不说话了,看着她。觉得这人很怪,不论是气质和态度都很奇怪。
光头刘和周护卫大惊失色的样子低着头。
令人大跌眼镜的是……他是那个名满天下的虎头文,想不到,他竟是这么弱不禁风的一个样子。
关于这人的负面消息、所谓的和虎文有仇也要到达一定级别,被影响了利益的上层人物。在周护卫光头刘这样的人耳朵里,虎文还真是名满天下,是如雷贯耳!
不止是他们两个,周围的人几乎全是惊奇又羡慕,纷纷看着张子文。
虽然没达到满眼小星星那局面,但古代的追星气氛也很明显,的确就是瞻仰大名人的模样,纷纷都不太相信自己们这样的草根,竟是这么近距离的和局座在一个地方吃斋饭?
有个规矩是,人们不仅仅会盲信传言。仅仅这江阴县之地,张子文硬钢周家,尤其随着那个一生罪恶的周宏的人头落地开始,哪怕针对张子文的非议再多,下意识里,其实大多数也是喜欢局座的。
无他,周宏实在太恶劣而已。
至此暂时没人说话,场面比较寂静。
周灵情绪很怪的看着张子文,谈上不喜欢也谈不上害怕。非要形容的话是好奇。
好奇是会害死猫的,张子文自号虎文也算猫科,于是多个心眼不想理会她了。
环视了一圈后道:“如若你们没有要说的,那我要走了?”
周灵点头,“没人拦着你,你也没人敢拦你不是吗?更恶劣的事你都做过,譬如在我家放火,你知道你放火的时候我在干什么吗?”
放火是重罪,事实上也不是张子文下的命令,而是刘光世根据形势需要的战术调整。于是张子文脸红一阵白一阵的,不否认也不反驳。
周灵倒是想不到他会脸红,“去吧,你险些把小姐我烧死了,都不治不了你,何况现在你只是抽了我的护卫,难道还真能把你扭去县衙?我二哥怕你,他可不敢现在见你。”
基于一些理亏,张子文不在说什么,对她微微拱手后转身要走。
“就这样走了吗?”
何志却也不怕他,冷笑道:“别人说你小张公子公子出格,今日也算是见识了。”
“你是哪位?”张子文不耐烦的转身看着他。
“家父何执中,就是快被你气死的哪位。至于本官,现居常州司法参军一职。”何志道。
张子文道:“下官没时间待见,公务在身,何大人请了。”
“本官说你能走了吗?”
何志道:“你在这礼部的重点照顾单位闹事,惊扰佛门清净和香客,但考虑到不是本官职责不想说你。之前是找不到你,但现在既然撞到,跟本官去说清楚关于你非法触碰河东村命案的过程。”
“没时间。”
张子文摆手借故想跑,却是没能溜走。
只听何志冷喝道:“来啊,请咱们张大人去县衙喝茶,都看紧了,这位大爷身法及其飘逸,自来以做老赖著称,抓是不能抓,请是请不到,你们只要一幻神他就能溜了不见影,发薪饷时都见不到。”
张子文和刘光世等人真被何志的护卫围了起来,跑不掉了。
眼见张子文他们一副懵逼的表情,周灵有些没忍住就被逗笑了,觉得这个场面很爽,不论如何这个无法无天的人,还是被不畏权贵的何志请喝茶了。虽然最终肯定不能把他们怎么样,但好歹看到他被抓了。也算取得少许心理上的平衡。
思索着,周灵又道:“听说你容易极端,不过请冷静。跟去说清楚就行了,又没人说要治你的罪,你不会现在就想狗急跳墙伤人吧?”
张子文注视着她道:“怎么你关心我啊?还警告我冷静?”
周灵自己也楞了楞,思考了少倾摇头,“也不是。只因难得抓得到你,等你跑回昆山去就更拿你没办法了。不指望治你的罪,但我一个女人险些在家中被你烧死,我想借这机会听听你怎么道歉。”
张子文神色古怪了起来,看了远处某个角落中躲藏着的两人影一眼道:“私下和你聊聊这事原本也可以,只是,这局中有两个大变数,你们恐怕不会得逞。”
何志不畏权贵的样子喝道:“你说什么!这岂是儿戏,这是常州司法衙门调查情况,你以为是请客吃饭?你若冥顽不灵本堂不但把你抓了,还提亲两浙刑狱司介入,誓要把你妄动命案现场的事问个明白透亮,啊……”
说不完何志惨叫一声,抬手捂着脑壳,又看看手,手上有血迹。
这次他不是被张子文袭击,而是被一个穿男装的女子,从后面神出鬼没的过来,一茶碗砸在头上。
“你是不是脑子有病,动他试试看,你去找两浙刑狱司啊,竟然想抓我未婚夫,我爷爷都不敢这么干!你这小丑倒是比宰相还牛了!”
这个男装女是蔡文姬,和她站在一起同游的是李清照。
到现在张子文终于明白了,当时四九极其诡异的神色不透露,就是因为这个小妞杀进苏州找张子文。肯定是蔡文姬强势威胁四九不许透露消息。
至于为什么蔡文姬急着来,张子文隐约有些感觉。因随着张子文和李晓兰的绯闻在京城传开,这眼看临近她和张商英约定的日期,但李晓兰仍旧没回京,还滞留在苏州不知道干些什么。
这样一来蔡文姬就再也坐不住来瞧瞧了。
也不能怪她,其实换张子文是她的话,早三个月就应该就提着菜刀来捉鸡了。
何志脑壳被打了流血,暴怒下便想让人把这女子剁了,却是咦……首先发现她极其漂亮,其次发现有些眼熟。
又仔细一看,这尼玛是蔡京的孙女,旁边那货是名满天下的李清照,当今吏部天官赵挺之的儿媳。
首先,这种事不能和女人太认真,尤其是美女,其次就是坚决不能在和张康国的儿子撕逼的时候,还同时拉走蔡文姬的仇恨,这几乎等于找死。
再有就是,绝对不能在李清照这种大家面前犯错失礼,她虽然不代表某一系扛旗的政治势力,却是当今光环最为特殊的女文宗,她只要写点文章发表点评论什么的,就算没有司法责任,也会在整个大宋舆论上臭大街,成为新的风口浪尖。
对政治人物而言,不怕司法责任甚至豁出去后不怕权贵,但却有点怕这些喉舌。
就此一来何志脸色红一阵白一阵,心里憋屈的比吃了苍蝇还难受,却只能维持捂着脑壳流血的态势,发作不得。
他真的不是个头很铁的人,不敢抓蔡文姬。
但这又是很大的罪,一但怂了,就这么众目睽睽的丢了面子又不抓,可以说整个常州任期就蒙羞了,不但不会有任何建树,还彻底把脸丢光了。
“你待怎么样嘛,抓我啊,找两浙刑狱司把我未婚夫关起来啊?”
蔡文姬继续蛮不讲理的样子。
对此李清照有点尴尬,感觉这位小妞在京城时候没那么出格的,难道她在有意迎合虎文风格?却是有些过头了啊。
周灵也神色古怪,原本看到纨绔小姐发脾气也不算什么大事,事实上这样的场景别说她蔡文姬,就算是周灵偶尔也会为之。主要是听她一口一个“未婚夫”挂在嘴边……说不太清楚,感觉有些怪就是了。
其他围观众心里更是惊涛骇浪,仅仅虎头文就已经够人喝一壶,哪想到又尼玛来两个京城的混世女魔王,就此组成了大宋最强纨绔阵容。也就难怪了,这个不得人心的何志不扑街才是怪事!
哪怕这场合的确是蔡文姬做的过分些,但介于名头比较吓人了,何志又自来没存在感的一无名之辈,大家和他没仇也就没感情,不会轻易带入他,于是场面逐步从沉默,震惊,过度到围观气氛。
全都一副免费看戏,看他们狗咬狗的样子。
都不是好人,相比下大多数人蔡文姬很漂亮,颜值即是正义,便支持蔡文姬的更多些。
李清照要平和些,展开扇子写了几个字,利用特殊角度对着何志一晃。
何志看清楚了,她写的是:先离开,现在不是讲理的时候,你不是个会打仗的人。
看样子也只能这样了,何志不禁感激的看了李清照一眼,不言不语带着自己的人,连周灵也没顾及,低调快速的离开了。
蔡文姬继续冷嘲热讽的态度对着何志的背影道:“不是要捉人喝茶的吗,这就走了啊,我是老虎啊,跑那么快干什么!”
现在哪怕是张子文都觉得这小姐姐有些过分了,便皱眉道:“哎呀行了行了,我说你也少说两句不行啊,人家都走了,人家是官。”
周灵楞了楞,多看了张子文一眼,这才带着人追着何志的脚步去了。倒是对何志没多感冒,但觉得他毕竟受了很大委屈,现在心里一定很难受,去陪他说说话安慰一下,疏导一下情绪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