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空谷,此时此刻,只有他和怀中的少女。
夜风低头看去,东雪天心面若娇花,秀丽动人,肌肤吹弹得破,光滑如精美的瓷器,眉梢嘴角,那一股娇憨神态,格外惹人怜爱。
夜风忽觉浑身燥热,嗓子干涸,只觉少女身上有一股无比的吸力,牢牢牵引着他的心神,他忍不住低下头去,嘴唇不知不觉,凑近了那一张娇美的脸蛋。
正要吻下,忽听咯咯一笑。笑声娇媚动人,夜风仿佛挨了一个焦雷,慌忙收起贼心,坐直身子,回头看去,胡媚扭腰摆臀,风吹弱柳似的走了过来。
女子换了一身行头,衣裙由艳丽的绯红变成了素净的宝蓝色,裸露的肌肤白得发亮,隐隐泛起迷人的水光,秀发水湿未干,细密如一团水墨浓烟,随意挽成一窝,用一枚紫玉点金的凤钗盘在头上。手脚上破碎的金铃已经褪了下来,换成了一串绚烂多彩的宝石玉镯,走起路来,玉石相互碰撞,发出叮呤呤的鸣响。腰间的璎珞也换了一副,硕大的宝石光芒四射。
胡媚笑盈盈走过来,意味深长地看了夜风一眼。夜风知道方才的情形全都落入她的眼里,登时面如火烧,抢着说道,“胡姐姐,你刚才去哪儿了?”
“洗了个澡。”胡媚笑道,“这一身真是脏透了。”
东雪天心应声惊醒,张开星眸,打了个呵欠,四肢舒展开来,神态十分慵懒,她依偎在夜风怀里,根本没有挪窝的意思。
夜风十分尴尬,借口说道,“我也去洗澡。”趁机摆脱东雪天心,快步走了百十步,只听前面水声雷动,上前一看,只见一道飞瀑,飞珠溅玉,落入一个碧绿如玉的水池,一道绚丽的彩虹,横在瀑布上面。
夜风脱掉短裤,跳进水里,冲洗身上的污物,他惊奇地发现,身上的伤口不药而愈,无论是“金刀术”、“天剑术”的割伤、旱魃的抓伤,还是肥遗撞墙时的擦伤、玉家兄弟的拳脚伤,万剑诛心的划伤,全都已经愈合结痂,疮疤一抹便脱,同时搓下来的还有一层粗皮。新生的皮肉红润光滑,细嫩得就像是婴儿的肌肤。
夜风只觉奇怪,心想难道说,因为匣子里的怪物,连体质也不同了。
正想着,忽听叮呤呤的声音,夜风应声掉头,胡媚不知何时,来到水池边上,含笑盯着他打量,吓得他双手捂住要害,失声叫道,“你…你来干吗?”
“看你洗澡啊。”胡媚嫣然一笑,露出光润洁白的贝齿。
“你,你来多久了?”
“很久了。”
女子说得这样坦白,夜风反倒无话可说,他张口结舌地盯着女子,一颗心快要从腔子里蹦出来。胡媚见他一脸呆样,不由得掩口直笑,说道,“算了,不逗你玩儿了,其实我也刚刚来,什么都没看见。”她见夜风松了口气,只一笑,又补充道,“那也挺可惜的。”
夜风哭笑不得,问道,“那你来干吗?”
“送这个。”胡媚拿起一套花花绿绿的衣裳,“你总不能一条短裤穿一辈子吧?这是我用旧衣裙做的衣服,花哨了一点儿,不太好看,遮遮羞也还凑合。”说完丢在岸边,笑着转身去了。
夜风受足了惊吓,惟恐胡媚刚走,东雪天心又从水里钻出来,匆匆洗完上岸,拎起衣裤一看,心里暗暗叫苦。
胡媚穿着暴露,衣裙短少,夜风个子较高,所以几件衣裙拼成一套,五颜六色,斑驳古怪,如果穿在身上,活脱脱就像是一个小丑。
夜风有些疑心,认为胡媚是在故意捉弄自己。可是仔细一想,又觉十分惭愧,女子用心细密,想得这样周到,自己这么猜想,真是没有良心。
所谓盛情难却,夜风只好把花衣裳勉强穿上。谁知颜色看上去古怪,穿上以后,对着潭水一照,倒也熨帖合身、简练洒脱,滑稽好笑说不上,只是多了几分玩世不恭、游戏风尘的神采。
夜风暗暗佩服胡媚的手艺,这件衣服七拼八凑,做成这副模样,凭得全是织衣人的巧手与巧思。
回到宿处,东雪天心看见夜风,先是一惊,接着看了胡媚一眼,眼里透出一丝佩服,也有一点儿怅然若失。
早饭是羊肉饼就红茶,胡媚不知如何弄来了一些面粉,又变戏法儿似的从“小乾坤袋”里面掏出一副炊具,做了三四样点心,吃得夜风赞不绝口,一个人吃掉了一半还多。
吃晚饭时,三人围坐一圈品茶,夜风沉默了一会儿,慢慢说道,“胡姐姐,你见多识广,我想跟你打听一件事儿。”
“请说。”胡媚嘴角含笑,“我知无不言。”
“你见过魔虎苍骨甲吗?”
“那破铠甲还在?”此时阳破天沉寂已久,冷不丁钻出来插嘴。
“咦。”夜风忍不住问道,“老不死,你也知道这甲?”
“我当然知道。”阳破天冷笑一声,“魔虎苍骨甲,是我亲眼看着锻造出来的。铸甲的名匠是天夜魔族之人千炼,跟我多少有点儿交情。
他从亡灵海底采到了一块至纯至净的金相元胎,又从北溟海偷来了鲲鹏之羽,再用活火之海的灵火熔炼,以本身的魂力锻铸了九遍。这也罢了,铠甲快要成形的时候,他的脑子发了昏,异想天开,竟然将九百九十九只飞虎穷奇的邪灵封进了甲里,结果,这副魂形甲成了一副妖甲,当时害死了不少人。”
“妖甲?”夜风有点儿吃惊。
“这副甲威力极大,不但伤人无数,还会伤着自己。甲中的穷奇邪灵会慢慢吞噬披甲者的魂力和魂魄。如果修为不够,决不能披上这甲。
可是许多甲士为了追求力量,一再披上这甲,结果到了最后,魂魄往往惨遭吞没。可是,吞噬的魂魄越多,这副甲就越强大,越是强大,就越是有人以身试甲。”
夜风忍不住说道,“这样一来,岂不是恶性循环?”
“是这个道理。”阳破天漫不经意地说道,“可当时正处战乱,力量就是一切,谁又管得了太多?我本来以为,战争结束以后,应该会有人摧毁魔虎苍骨甲,可是看起来,即使不打仗,怀有野心的人也比喜欢和平的人多得多。”
夜风将阳破天的话转述了一遍,胡媚听完,轻轻叹道,“这副甲我略有耳闻,自从它出世以来,每一次出现,全都意味着战争,但自从上一次魂者战争以后,这副甲就销声匿迹了。”
“王年说他知道这副甲在哪儿?”夜风小声咕哝。
“那是骗你的呢。”东雪天心扁了扁嘴,“王家父子又是什么好东西?他们这么说,只是骗你去喂鬼龙蛟。”
夜风大为泄气,盯着地面呆呆发愣,胡媚心中不忍,问道,“好弟弟,你为什么问起这副铠甲。”
夜风叹了口气,将星夜谷毁灭的事情说了一遍,他不愿两个女子对自己生出厌恶,所以隐瞒了秘窟石匣的事情。
两个女子听完,均是一阵默然,东雪天心忍不住伸出手来,握住夜风的手掌,暖意透过他的掌心,徐徐传递过来,她的声音在夜风心里响起,
“你别难过,无论怎样,我都会帮你找出那些恶人,救出你爹爹,为星夜谷的人报仇。”
夜风看她一眼,心里大为感激,可一想到父亲和仙儿生死未卜,又是心灰意冷,说什么也打不起精神。
胡媚见他沮丧样儿,笑着说,“好弟弟,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你的仇也是我的仇,姐姐漂泊已久,门路还算广阔,近来村子毁灭的事情不少,情形都与星夜谷很相似,许多魂者都在追查其中的真相,只要一有消息,我第一个告诉你。”
“多谢姐姐。”夜风掉头看向东雪天心,勉强笑笑,“小七,也谢谢你,能碰上你们,真是我的运气。”
东雪天心一笑,说道,“夜风,你的运气一向很好,你的爹爹也一定还活着。”
“承你吉言。”夜风也笑起来,这时间,阳太破天忽地接口说,“要找到魔虎苍骨甲的主人也不难。
第一,这副甲是纯金相的元胎锻造,若要发挥威力,必须也是金相的魂力,所以说,披甲的肯定是天夜魔族,其他三大魂族,完全不必考虑。
第二,这副妖甲太过凶险,地魂八重以下,披甲必死无疑。所以说,披甲的必定是地魂八重以上,八品以下,也不必考虑。
结合以上两点,只要在地魂八重天以上的天夜魔族甲士中寻找就行了。这样的人物,我想也不会太多。”
“这样范围小了很多。”夜风沉思一下,说道,“可是,万一他藏在暗处不露面呢?”
“不可能。”阳破天断然说道,“你说过,这个人戴了面具,足见他是有一定身份,名号的人物,戴着面具,就是为了隐藏原来的身份;
再说,魔虎苍骨甲的危害人尽皆知,他明明知道,还要披甲出战,野心一定很大。这样有实力、有身份,有野心的人物,是决不会甘心雌伏、隐居不出的。你去大城市找,一定会有线索。”
“大城市?比如呢?”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