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林冷笑一声,说道,“技穷了呗,他这样的蠢货,能办成什么了不起的大事?”
东雪天心瞪他一眼,正要反驳,忽听咚咚连声,柔和婉转,与夜风大不相同。东雪天心忍不住回头一看,天秀放开手脚,也跳起舞来。奇妙的节奏和夜风遥相呼应,顷刻连成了一片。不错,女魂者跳的,竟然也是天霜秋叶舞。
她的节奏和夜风相似,舞姿却是大大不同,夜风刚健飘逸,她是曼妙柔美,细腰盈盈一握,水蛇一般扭动生姿,带动浑圆挺翘的臀部,**辣像是一团白色的火焰,一双浑圆的长腿,飞舞中显露出绝美的曲线,高高耸起的胸脯,随着舞蹈微微的颤动,仿佛强力的磁石,将男人们的目光牢牢地吸住。
不知不觉,几个男子流下了鼻血,就连夜风也目定口呆,双脚的节奏稍稍紊乱,一溜火光从脚尖掠过,天秀看在眼里,又羞又急,忍不住喝道,“夜风,你看什么?”
夜风应声一惊,脚尖起火处一阵灼痛,慌忙收摄心神,尽力不去看天秀的舞姿,全力以赴,敲击雷鼓。
天秀加入进来,鼓面吱嘎嘎地又开始下沉,果然一如天秀的猜测,夜风的魂力有限,凭他一人之力,很难完全驱动雷鼓,只不过,天秀一开始为什么不跳,倒是叫人费解。
东雪天心又惊又气,怒道,“好一个假正经女人,明明会跳‘天霜秋叶舞’,却偷偷地藏私,让别人去冒险,眼看没有风险,才跳出来显摆抢功。”
“胡姑娘你误会了。”鲁同流着鼻血傻笑,“我长这么大,可是第一次看见表姐跳舞,她向来都是一本正经,说话做事都严肃得不得了,就连笑一笑也很少见,没想到,她跳起舞来,居然这么、这么……”
“风骚!”申屠南流着哈喇子接嘴,话才出口,天秀一掉头,狠狠瞪他一眼,目光冷如冰雪。换在平时,申屠南欲火焚天,也是马上浇灭,无奈女子的舞姿太过骀荡,神态越是严厉,越是形成了一种奇特的反差,营造出一种绝无仅有的美感,看得一群男人魂飞天外,双腿阵阵发软,心里直叫“乖乖。”
惊心动魄的鼓声中,鼓面倾斜了六十度,雷鼓的边缘和周围的墙壁之间,出现了一条半月形的间歇,透过缝隙,可以看见翻腾起伏的云雾,云雾里雷电叱咤,似有千万条电蛇纵横穿梭,鲁同心生好奇,想要靠近缝隙,一探究竟,正要纵起飞剑,忽听天秀喝道,“别乱动。”
一边的申屠南惟恐这个扫把星小子又闹出什么事故,应声将他一把抓住。鲁同咕咕哝哝,心里还老大不服,只听天秀又说,“雷鼓完全翻转之前,绝对不可离开鼓面,那些云雾闪电,是雷公电母布下的云雷之障,一旦靠近,形神俱灭。”
众人均是一惊,全都打消了穿越缝隙的念头。
随着鼓声鸣响,雷鼓继续翻转,没过多久,翻转了足足九十度,整个鼓身以惊人的气势竖立在雷塔的中心。雷鼓上的人们,就像是刺扎在鼓面上的细小钢针,他们转过身来,可以和电光蛇直面相对,再一转身,又可以看见下方起伏跌宕的云雷。
云雷之障,渐渐笼罩了雷鼓,乌沉沉的云气,距离众人的头顶不到一丈,电蛇不时穿空而过,众人的脑门都生出了一股麻酥酥的暖意。
夜风浑身是汗,这一轮击鼓,比起应对强敌,消耗的体力不妨多让,举目看去,天秀也是汗透重衣,湿漉漉的衣衫,勾勒出**惹火的曲线,让她的舞姿越发骀荡妖冶,甚至于有一种放荡形骸的奇美。
夜风不觉看得入神,忽见天秀的目光转了过来。夜风吓了一跳,正想转过眼去,可是突然发现,这一次,天秀没有怒目相向,正相反,女子的眼里透出一丝醉人的暖意,就像是寒冬腊月,风雪漫天,推开小屋柴扉,看见一炉红火。火上温着一壶好酒,别说饮入喉中,就是那一股醉人的暖香,也让人寒意尽去,心旷神怡。
女子的眼神出现了微妙的变化,渐渐变得十分复杂,像是挣扎,又想是渴盼,像是尽力排斥,又像是春意流露,似有一条无形的绳索,把两人的目光连接在了一起,夜风隐隐约约,领悟到了女子的心意,只因心意相通,两人的舞姿也发生了奇妙的变化。
两人起初相距很远,不知不觉,越跳越近,就像是被同一阵狂风卷起的落叶,又像是受了同一朵鲜花吸引的蝴蝶,相互追逐,婉转起舞,一忽儿分,一忽儿合,远的时候相距数丈,近的时候不过一尺两尺。有时间,夜风甚至听得见天秀细微的喘息,闻得到女子混杂了汗气的迷人体香,女子的目光越来越柔,仿佛一缕温柔的春水,缠缠绕绕,将夜风轻轻地包围。
夜风感觉一切都在变化,每一次击鼓,都从脚底传来一阵说不出的战栗,他的心尖儿一阵阵发抖,脑海里生出古怪的幻觉,
天秀分明离他很远,可又仿佛就在身边,甚至于就在他的怀里。两个人口唇相接,肢体交缠,汗液淋漓挥洒,舌尖纠缠不清,女子的衣衫被狂风一一卷走,身心毫无保留地向他敞开,百合一样的娇躯在他的面前慢慢地绽放,酡红的双颊带着迷人的娇羞。
他感觉天秀无限地接近,她的肌肤温软光滑,在他的手下微微地颤抖,他似乎听得见女子的婉转娇啼、似哭似笑的呻吟,动人的娇躯化为了一团燃烧的火焰,燃烧着他的心,融化了他的魂,他感觉自己在虚空中飘浮,就像是一片轻飘飘的羽毛,悠悠荡荡,沉浮不定。
轰隆一声巨响,脚下传来激烈的振荡,夜风浑身一颤,突然还醒过来,掉头看去,雷鼓整个儿翻转过来,他们来到了第四层,只不过是站在天花板上。
天秀就在不远,衣服严严实实,发髻高高挽起,乌黑的鬓发贴在火红的面颊上,那一抹的羞红顺着脖子,一直延伸到了领口以下,她一双杏眼望着夜风,水光星闪,盈盈欲流,眼神迷离困惑,还有一种说不出的虚脱和软弱。
一下子,夜风也糊涂起来,刚才的一切,到底是真是幻?他可以肯定,自己没有动过天秀一根指头,可是,那种抵死缠绵、交融如一的感觉,却又是那么的清晰真实,比起男女间真实的亲密,还要叫人神魂颠倒。他也几乎可以推断,天秀拥有和自己同样的感觉,在那短短的一刻,他似乎闯入了女子的内心。
“她也喜欢我吗?”这念头刚刚升起,就被夜风断然否定,一切都是幻觉,他和天秀最接近的一次,只在蛇腹之中,刚才的一切,全部都是无聊的臆想。夜风感到十分惭愧,这样的胡思乱想,不但对不起失踪的凤仙儿,也对不起一往情深的东雪天心。
这么一想,他的心里登时轻松了不少,转眼看去,天秀也收回了目光,抬头望着天上。
雷鼓翻转过来,云雷之障也消失了,四面的空间一片清朗,就在众人的头顶,悬着一大团黑色的液体,突突翻滚,仿佛随时倾落下来。整个塔楼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腐臭味儿,仔细观察,这气味来自于黑水的水汽。
“那……那是什么东西?”鲁同战战兢兢地问道。
“玄冥死水。”天秀的脸色恢复了一贯的白皙,目光冷静如冰,声音也是漫不经心,但她竭力避开夜风的目光,始终看着别的地方。
“什么?”申屠南失声叫道,“溶化一切的玄冥死水?”
“一定没错。”天秀轻声说,“这种水,我在阴魔蛇沼曾经见过。”
“天啦。”鲁同哀叫道,“这些水流下来怎么办?”
“蠢材。”古林脸色阴沉,悻悻说道,“我们这里才是上面,死水是在下方。”
这么一说,鲁同登时明白过来,众人本来应该掉下去,但因为雷鼓生出了一股引力,把他们牢牢吸附在鼓皮上,也因此躲过了掉入死水的劫难。
“怎么通过这些死水?”鲁同怯生生问道。
“如果可以使用幻身,应该不难通过。”天秀轻轻叹了口气。
“胡姑娘。”鲁同又问东雪天心,“地图上怎么说的?”
东雪天心两眼盯着藏宝图,神情十分疑惑,“图上只有四个字。”
“什么字?”
“跳进水里。”东雪天心一字一句地说道。
鲁同脸色惨变,发出一声惊叫,“骗人么?”天秀摇头说道,“不是骗人,我看过,图上就是这么写的。”
“跳进死水,那不是会被溶化掉。”鲁同大声嚷嚷,“这个电母要害死我们。”
“直到现在,电母的提示还没有错过。”天秀顿了顿,“除非年深日久,她设下的后门失效了。”她的目光扫过众人,“谁先下去?”
众人都是面面相对,夜风正要挺身上前,东雪天心忽地拉住他,冷笑一声,道,“假正经女人,你老是怂恿别人打头阵,这一次,你怎么不自己下去。”
天秀看她一眼,淡淡说道,“说得好,我来打头阵。”不待众人还醒过来,纵身跃起,跳到五尺高处,忽地摆脱了雷鼓的引力,跃起之势,化为了笔直的下坠。天秀在众人的瞪视中,轻轻翻了个跟头,压根儿没有使用飞剑,快如流星陨石,落向翻腾的黑水。
东雪天心本是气话,不想她真的纵身跃入死水,见这情形,不由心弦绷紧,暗暗生出了一丝后悔。
死水里红光一闪,忽地涌出一朵硕大的红莲,莲瓣飞快地舒展,发出迷人的红光。莲心一团莹白,就像是一小块柔软的积雪,天秀不偏不倚,落在白色的花蕊之中,莲花一阵摇曳,抵消了下坠的冲力。天秀盘坐其间,宝相庄严,巨大的莲瓣徐徐合拢,变成了一个红润光亮的花蕾,慢慢地向下沉没,直到消失在了死水的深处。
众人看得发呆,不想溶化一切的黑水中,居然长出了这样光彩照人的奇花,更神妙的是,这红莲正是接引众人的载体,看起来,只要藏身花中,就可以躲开死水的侵蚀。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