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箭头刺穿心脏的那一瞬,系统开启屏蔽指令,替谢嫣屏蔽掉一半的痛觉。
意料中撕裂般的疼痛迟迟未至,谢嫣猜到是系统起了作用,咬紧牙关艰难动了动麻木僵直的身子。
血脉处为利箭撕扯所带来的隐痛,于她体内四处游走。所幸她本是魔界中人,这支羽箭上凝着的魔气对于谢嫣来说,就如同隔靴搔痒,除了叫她受点皮外伤,并不会造成什么无法挽回的后果。
谢嫣恹恹落在离朱脊背上,有陵渊在前盯着,离朱不敢出手颠她下去,只能扭头瞪他。
谢嫣心窝处喷涌而出的乌血,渐渐浸透他洗刷干净的青红羽毛。
离朱有轻微的洁癖,按照他的癖好习惯,每天必去池子里洗三次澡,为的就是时刻保持他,身为三十六天神鸟的风姿。
他呆滞凝望自己被傻鸟弄脏的羽毛,心中霎时叠起一股翻江倒海的委屈愤怒。
这些羽毛每日都需要修剪保养,耗费的精力并非一星半点,而他花费这么多的心血,今日全被这只愚蠢傻鸟活活糟蹋了。
傻鸟你到底知不知道,沾了魔气的毒血浇到本公子身上,是会秃毛的!
眼见神上又被她推到一边,离朱咬住陵渊衣摆,将他稳稳当当扯了回来。
谢嫣气息奄奄伏在离朱背上,连睁眼的力气都已流失。
哪怕她气他生生世世都记不起她、气他不念旧情杀她推开她,可真正到了紧要关头,她还是没出息舍命去救他。
这种义无反顾以命相救的本能,早已超脱谢嫣只是为了完成任务的初心,也超脱她被净化过的记忆。
她记不清他前几个世界的面容,甚至这个世界遭受系统无情惩罚,再也不能从世人中将他区分出来。
可只要他能够好好活着,谢嫣也就宽了心。她拼尽全力护他无虞,不单单因为她是总部员工,更具有说服力的缘故,实则是因为她喜欢他。
谢嫣喜欢他,所以放不下他,做不到眼睁睁看他死在原男主的箭下。
她责备过萧辰,斥责他不懂得如何去喜欢别人,可转念一想,她又何尝不是?
作为一缕天地游魂,只有灵魂整合度大幅提高,谢嫣的记忆才会由此激活。
她自知情商不高,很多能为他做的小事,她或许都不曾留心过,但若有人执意要伤陵渊性命,谢嫣毫不犹豫就会以身相护。
不为别的,即便日后她得以回到生前,偶尔心血来潮想起旧事,也不会后悔曾经为喜欢的人所做的一切。
谢嫣勉强动动血肉模糊的身子,弱弱朝陵渊唤了一声。
谢嫣方才情急之下蓄起修为大力推开他,推推搡搡中,陵渊银发发尾绑缚的帛带被她失手蹭开。
半透带子上雕镂山水流纹,夹杂沙石的微风无声拂过,带子打着旋自他发尾飘下,里头的流纹便似有了生命,它们迎着风沙,互相缠绕交错,悠悠荡起一圈圈涟漪。
脱去发带束缚,陵渊满头银发如汪洋大海中倾斜而出的奔涌海水,沿着身形流泻而下。
陵渊听闻身后那一声微弱呼唤,心口无缘无故猛然一沉。
他养了六十多年的小凤凰,今日为了救他,竟然推开他,生生以肉身迎上那支羽箭。
生物生老病死均有命数,若他挨上这支箭,那也是他应当遭受的劫。
一支沾了魔气的羽箭,并不会伤他多少,充其量也只叫他闭关几月,于他元神**无多少损害。
小凤凰不知其中关窍,见他腹背受敌,不顾自己低微的修为,扑上来替他挡了一箭。
面对这支来势汹汹的羽箭,她的举动不亚于螳臂当车。
瞧着小凤凰漾起水汽的乌溜溜眼珠,和鲜血淋漓的心窝子,责备的话却难以宣之于口。
陵渊翻身化出一团云雾,云雾慢慢聚拢,重重叠叠的云团轻轻托住她玲珑身子。
他并起二指抹去她尚在流血的伤口,因伤口太深,这股魔气又格外烈性,她左胸处还是留下一点血洞。
小凤凰蹭蹭他修长手指,语气软糯糯道:“娘……不怕……”
陵渊身后银发飘飘扬扬,高阳照射下,那被狂风挥开的发丝,恍如一匹流转着皎洁月华的锦缎。
偶尔有几缕顺滑碎发擦过谢嫣脸侧,顿时激起绵密的刺痒之感。
他垂眼轻抚她不再流血的胸口,嗓音低缓没有什么起伏:“疼不疼?”
谢嫣用尾羽挠挠他手背,她避开伤口附近的血脉,小心翼翼衔住陵渊发梢:“不疼……”
穷奇兽兀自在结界里咆哮冲撞,陵渊此刻忽然无心再管。
他念诀招来十洲四位仙尊,将修为尽散的妖君和众妖魔托给他们先行处置,自己则带着伤势过重的小凤凰,驾乘离朱离开盘越山。
魔气一旦伺机流入灵台,极易致人走火入魔,小凤凰伤势拖延不得,陵渊遂抱着她直直进了玄霄殿。
玄霄殿满殿仙侍得知谢嫣之所以身负重伤,乃是拼死救下神上所致,待她比从前更为上心,就差没将她当菩萨供起来。
献虞瞅着她胸前血洞连连咋舌:“幸好她命大,要是被那魔气重伤,难保凤凰一族不会再次绝种。”
陵渊照看谢嫣几日,因还需处理妖君和魔界之事,便将她托付献虞照料。
她胸口处的伤口久久不能愈合,陵渊遂解下右腕上的玉珏挂在她颈项上。
这枚玉珏跟随他千万年,已吸纳足够多的神气。这些日子他早出晚归,不能时时照料她,有灵玉将养身子也是个不错的法子。
献虞瞧了挂在小凤凰颈子上的玉珏一眼,伏首跪送神上神驾出殿。
没了陵渊作陪,自己身子又不大利索,谢嫣被迫只能孤孤单单缩在玄霄殿养伤。
离朱不知从哪个角落蹦哒出来,陵渊不在,他又惯会装可怜耍心眼,献虞起初还担心他会伤了谢嫣,到后来已经完全信任他的人品,放心将谢嫣交由他顾看。
捆仙锁尚且捆在谢嫣足踝,离朱便留了人形。落到这个小恶魔手里,谢嫣一只重伤的凤凰自然吃不了兜着走,离朱揪住陵渊给她的玉珏控诉道:“神上居然将这枚上古神玉,赐给你这只傻鸟养伤?”
谢嫣狠狠啄了他肥手一口,趁他不备从他手中将玉珏抢了回去。
离朱自被神上捡回来,就是玄霄殿最受仙侍和神上宠爱的祖神坐骑,能使唤惩处他的,唯神上才有这个资格。
他去凡界戏耍六十多年,甫一回来便被这傻鸟抢去宠爱和地位,要他一个神鸟,照顾这只半途蹦出来的野.鸡凤凰,除非他脑子有坑才会顺从。
献虞和神上俱不在殿中,离朱也终于有了一雪前耻的机会,他玩心大发,日日折磨谢嫣取乐。
有时将她的脑袋按进水中,直把谢嫣呛得还剩一口气才拉她出来。
离朱还趁她不备拔她羽毛做毽子踢,末了还喜滋滋嘲笑:“呵,凡人常说鸡毛毽子好玩,今日我可弄来个稀罕的凤凰毛毽子,凤凰毽子想必比鸡毛毽子要好玩得多。”
谢嫣一朝从人人闻风丧胆的魔界圣尊沦为三十六天坐骑,可谓是虎落平阳被犬欺,连手都没法还。
离朱眼力绝妙,但凡谢嫣意欲偷手反击,他都能瞧出不对劲的地方,继而对她又是一阵要死要活的折腾。
谢嫣被他玩弄得心神恍惚,到最后只能日日躺在床榻上昏睡,连陵渊何时回来都不曾知晓,偏生这样离朱还不满她。
撞见她野.鸡靠在神上玉榻上,离朱恶狠狠拽她下来。
寻思这野.鸡化不成人形,且身上的掐痕又显现不出来,神上也看不出他对她做了什么,离朱劈头盖脸又是一顿掐拧:“谁许你睡神上的床榻?神上的卧榻也是你这死鸡能上的?”
谢嫣忍着疼,果真是有什么不近人情的主子,就有什么残暴顽劣的神宠。
每日傍晚,离朱这厢折磨完五彩凰,见她气息奄奄昏睡在榻上,又估量陵渊快要回来,慌忙飞到通天阶故意掩去踪迹。
通天阶时常有个眉目如画的仙子姐姐在那处守着,离朱本着他阅遍天下美人的阅历,看出这仙子姐姐的容貌气质乃是仙界一绝。
她作出的诗句连凡人也比不上分毫,她弹的曲子,曲调婉转多情,饶是吃遍花酒的离朱也从未听过这般美妙的曲子。
仙子姐姐酿的花蜜水酒,滋味又浓又甜,这半月私会下来,他的胃口和真心全都拴在她身上。
离朱受了她许多好处,心中总有些羞赧。
他偶尔也会痴心妄想,倘若殿里有妙舒姐姐服侍,他不仅不必天天伺候那只挡道的野.鸡,甚至天天都有酒和蜜吃,于是他按捺心底欢愉,开口试探道:“妙舒姐姐……可愿随小仙去玄霄殿当值?”
妙舒拨弄吉他的手腕一顿,她眼眸飞快掠过一丝算计的精光。
她撒下大网捕鱼,献虞还未咬上钩子,钩子却突然被这只贪嘴的离朱的咬住。
她为了得到陵渊眷顾费尽心机,日日候在此处守株待兔。鱼儿不请自来,她岂有放生的道理。
妙舒一瞬掩口娇笑,故意婉拒:“小神君真是说笑,妙舒只是百花殿的白莲仙子,何德何能得以入神上的玄霄殿?”
离朱果然不服气:“姐姐才貌双全,脾性又好,怎会不堪此任?姐姐且等着,离朱必给你挣一个好去处。”
离朱当夜去求神上松口,听闻他要一个仙子进玄霄殿,陵渊不假思索矢口拒绝。
“三十六天的规矩,不允。”
离朱暗暗瞪了躺在神上床榻里侧的五彩凰一眼,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劝道:“祖宗近日总是吃不好睡不好,身子瘦了整整一大圈,离朱和献虞是男儿身,按理不能近身照料她……”
陵渊目光示意他说下去。
离朱觉察有戏,更是卖力举荐:“叫仙子来照顾她起居也很妥当,至少祖宗往后几百年化成人形,也不会怪罪离朱失礼。离朱知晓神上不近女色,想着趁神上这几日繁忙,就带她入殿伺候,等神上处理完妖界魔界之事,就逐她下去……神上觉得如何?”
神上打量他半晌,又看了床榻上被他折磨得去掉一圈肉的野.鸡,挥袖勉为其难应允。
因此谢嫣第二日醒来,差点没被突然出现的妙舒吓死。
妙舒坐在陵渊床榻上,抱起个模样稀奇古怪的乐器,对着一脸荡漾的离朱徐徐弹奏。
“我用尽一生一世来将你供养……”
谢嫣吐血。
她今日精力前所未有的充沛,狂拍呼叫按钮质问系统出了什么鬼。
系统全盘托出。
谢嫣听后恨不得掐死离朱这只蠢猪。
听闻她拍打被衾发出的声响,离朱双颊酡红,端着酒樽回望过来。
他一手将空荡荡的酒杯扔到谢嫣头顶上,怒道:“闹什么闹!”
谢嫣被他砸得眼冒金星,这只猪眼下怕是喝醉了。
妙舒也放下手里乐器,她令人难以琢磨的目光移到谢嫣身上,细心端详起谢嫣胸前坠着的那枚玉珏。
她记得原任务中,陵渊身边并没有这只五彩凰,妙舒直觉这只来历不明的凤凰有些不同寻常,但猫腻出在哪里,她一时也说不上来。
妙舒的心神全被那枚玉珏勾了去,她素手指着玉珏问离朱:“小朱朱,那不是神上贴身佩戴的上古神玉么?怎的在它这处?”
离朱晕乎乎答:“死鸟救了神上一回,神上借给她养身子。”
妙舒好奇不已,她腰肢款摆扭到谢嫣跟前,伸手就要拿过那枚玉珏一观。
原女主不要脸到这等地步,谢嫣自然不会叫她如愿,她嘴喙一低,使力啃上她的虎口。
虎口被凤凰啄出几滴鲜红血珠,妙舒惊慌失措尖叫一声,“它咬我!它咬我!疼死了!”
她小时候贪玩被狗咬过,当初还花了不少钱打狂犬疫苗,只是不知这凤凰咬人是不是比狗还要来得毒。
离朱忙护着她去药仙那里处理伤口,他将哭个不停的妙舒送回十洲,又折回来找谢嫣算账。
离朱劈手扯下她颈子里藏掖的玉珏,借着酒劲,他下手极重,揪住谢嫣冠羽大吼:“看个玉珏怎么了?你害真以为这是神上赏给你的?”
不经意瞥到她足上的捆仙锁,离朱心中的委屈更是如同泗水河一般川流不息。
就是这个瞎眼的捆仙锁,竟然捆了这个野鸡回来,有这只野鸡挡路,他如今再也做不成神上跟前,唯一承欢膝下的神鸟。
他用玉珏磕了磕捆仙锁,又大胆学着神上念咒的模样,一本正经念诵口诀。
离朱对着捆仙锁发泄不满:“你有本事就松开啊!有本事来捆本神君啊!”
他念了数条口诀,不知触动什么关节,那捆仙锁居然顺着他的指令,缓缓松开一道细微口子。
谢嫣被他念叨掐弄地苦不堪言,离朱抢走玉珏叽里咕噜许久,她忽然觉出足踝处的束缚一松。
身子从未如此轻盈富有生机,细细碎碎的金光自捆仙锁处迅速蔓延开来,层层笼罩住谢嫣纤瘦身形。
谢嫣闭眼沐浴在金光里,她感觉身体被这些金光缓缓簇拥至半空中,蒙蒙金光爬遍她身体每一个角落,扫尽她四肢里的沉郁病气。
伤口处绑着的纱巾随之崩裂,谢嫣再落地时,她已经能一解多日来的怨气,居高临下俯视双目瞪如铜铃的离朱。
离朱的嘴巴大到能塞下一只鸡蛋,他发丝凌乱,面目狰狞,甚至翘起兰花指惊恐万状道:“女……女……女魔头?你……你……你怎么在这里?是……是……是谁带你上来的?”
谢嫣低头看着自己将将长出来的双脚双手,简直要喜极而泣。
“系统!!!老娘终于恢复了人形!!!”
系统内心毫无波澜:“……挺及时的。”
谢嫣幻出九节骨鞭还未答话,离朱自个儿倒先思索出缘由,他双腿一软,舌头打结,神色犹遭雷劈:“表告诉本神君,拉几野鸡素你介个女色魔……”
谢嫣荡开鞭梢缠住他肥硕粗腰,撑着额角笑吟吟道:“离朱,你这几日掐本尊掐得还爽不爽?”
面前的少女容颜绝丽,体态窈窕纤细,全然没了五彩凰那般柔弱乖巧的神情。
血色绸缎裹住她玲珑曲线,领口漏出颈项处的雪白肌肤,她胸口前弧度美好的丰盈简直要闪瞎离朱的眼。
离朱觉得自己身为三十六天如今唯一一只神鸟,万不可在魔界圣尊跟前输了气势,遂强撑口气:“我……我要禀报神上!”
谢嫣拧住离朱脸颊两边的肥肉,挑眉威逼利诱:“你就不怕我抢你回去,做第三十一位面首?”
离朱的个头力气远远不是她的对手,他无声挣扎几下,心中不住呐喊。
他乃神上坐骑,怎能为虎作伥,由着嫣翎陷害神上,在三十六天兴风作浪?
离朱咬牙,哪怕牺牲自己的清白,也绝对不能让神上被她染指!
他对着嫣翎那对被红缎裹紧的胸,咽下一大口口水,离朱默默抽掉自己腰带,两手扒开衣襟,媚眼如丝勾引道:“小姐姐~来快活啊~”
什么辣眼睛的玩意儿!
谢嫣额角青筋大跳,她覆手对着离朱恶心吧啦的猪脸就是响亮一掌。
离朱被她扇得飞出几丈,平仰在地面上半天爬不起来,他正要合紧衣襟告饶,外头忽然传来仙侍温文尔雅的行礼声:“拜见神上!”
谢嫣:“……”
离朱揉着被她扇肿的脸,眉飞色舞挑衅道:“女色.魔,你完了!我这就将你这些年犯下的罪禀明神上!”
谢嫣低笑一声,趁着离朱不备,她上前抬起食指在他唇畔一抹。
谢嫣拾起捆仙锁,她志得意满笑看离朱愤恨的眼神:“真是对不住,本尊早已使惯魔界的禁言诀,方才不小心对你下了禁制,以你的修为,若要奢望破这道封印……嗯哼……大约还要一万年罢。”
禁言诀太过霸道乖戾,离朱咬住舌尖势要吐出一字,然而为禁制所困,他舌头都已咬出血迹,可抵到舌尖的字眼愣是吐不出来。
他眼下也只能在心里唾弃唾弃面前这个魔女,再不能将她的诡计告知神上。
离朱泪流满面。
陵渊轻轻时推开门,离朱半边脸高高肿起,正愤愤剜着床榻上瘦弱的五彩凰。
五彩凰眸光惊惧,攥着被子瑟瑟发抖,一脸警惕地盯着离朱。
陵渊对离朱的顽劣性子心知肚明,本以为关他几天就知道学乖,可今次看这架势,大约又做了伤害小凤凰的事。
陵渊面无表情坐在榻边,他抱过小凤凰清瘦的身子,他低头查看她胸口伤势,见她颈子上的玉珏不翼而飞,冷声命令离朱:“玉珏还回来,自己去水牢思过。”
离朱身处莫大哀伤中无法自拔,正苦恼应当怎么揭发嫣翎的罪行,冷不丁被陵渊一语点通。
担心什么!助她恢复人形的玉珏,眼下还在他手上!
离朱的兴致从未如此高涨,他低眉顺眼双手奉上玉珏,趁神上和嫣翎不备,他“不小心”扣住捆仙锁,唇齿微启飞速溢出几串口诀。
离朱摔在他膝上,趴了半天死活不肯起来。
陵渊不喜人靠近,便蹙眉凝诀,意欲将他打出玄霄殿。
不料小凤凰足上的捆仙锁,却莫名掉落至他足边。
陵渊隔空勾起那串捆仙锁,正要重新替她套上,她周身浮起簇簇炽烈金光。
玄霄殿中大风四起,染着梅香的大风吹皱殿中池水,吹散四周帷幔竹帘,最后吹乱他鬓角如雪碎发。
金光渐渐消退,陵渊只觉怀里微微一沉,他睁开眼垂首淡淡去瞧,怀里的小凤凰竟变作一个红衣美人。
美人鸦羽般的青丝纷纷扬扬穿过陵渊手臂,穿过他浸满梅香的衣袖,最后敛起殿中灯火悠悠曳地。
她腰肢曼妙纤柔,盈盈柳腰握在手中,触感又软又滑。
她眨动着艳光恣意流淌的眼眸,上挑的眼角晕色鲜艳欲滴,长睫卷翘浓密,嵌在眼皮边仿若蝴蝶栖息停驻。
美人雪白双臂松松圈住陵渊脖子,似是不清楚眼下情形,微咬下唇不知所措地凝望他。
陵渊的手尚且放在她结痂的伤口上,掌下的手感绵软细腻,里头的心跳掷地有声,击打出的音律犹如小鹿乱撞。
进殿送奏折的献虞:“……”
殿外屹立不倒的仙侍:“……”
被冷落忽视的离朱:“……”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风暴召唤宝宝的地雷╭(╯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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