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皎早晨一起床就觉得外面的喜鹊叫的分外动听。他过年的时候找人算过命,说他今年好事不断,有青史留名的机会。
算命先生也就是顺口一吹,孙皎却当真了,他接到文聘的亲笔书信,不禁眉开眼笑,感觉老天果然对自己不薄。
嘿嘿,甘宁这厮一直跟老子为敌,现在病重即将不治,文聘又给老子送来这么大一分功劳,还不当场就把那厮给活活气死?
他扬了扬手里的书信,笑嘻嘻地扶起叩拜于地的张敢,道:“仲业将军与关云长有旧,为什么不肯直接降了关羽,兵临城下,反而要找我这外人。况且,我们孙刘本是一家,这大敌当前……哦不对,这次讨伐曹贼,我怎么好插手了。”
张敢早就有了预案,哭诉道:“关云长当世虎将,我等若是降了关云长也心服口服,只是那庞德不过西凉一鼠辈,反复无常,我等宁死不愿投降此獠啊!”
不等孙皎思考,张敢又砰砰砰磕了三个响头,道:“将军若是肯接受石阳,仲业将军愿直接开城,先请将军入城主持大局,我军自列于城外和庞德鼠辈拼个你死我活!”
有这好事?!
孙皎之前唯一担心的,就是文聘用驱虎吞狼之策,把自己哄来跟关羽军团血战,打出狗脑子之后又不开城门,他现在说愿意直接献城,那有什么好怕的?反正本来就要跟关羽翻脸,还怕关羽手下那些跳梁小丑?
他一拍桌子,喝道:“好,回去告诉仲业,我今夜便拔营起寨,渡江救他,让他信守承诺,我会在吴侯面前表他为大将!”
张敢千恩万谢,赶紧离开。
他前脚刚出门,孙皎身边一个年轻儒雅的将军便焦急地拱手拜道:“将军不可,吴侯现在正图谋大计,进攻江陵,若将军贸然出击,只怕坏吴侯大事啊!”
“大胆!”孙皎大怒,指着那人的鼻子高声道:“周循,你好大胆子,是谁让你敢这么跟我说话的!”
提到所谓的大事,孙皎就气不打一处来。
孙权进攻江陵,本来想让吕蒙和孙皎各领一兵,为左右都督。可吕蒙主动找到孙权,跟孙权说:你老人家要是信任我,就让我自己当大都督,别让孙皎这货跟我一起领兵。省的跟当年周瑜程普在赤壁的时候相争一样,差点耽误了大事。{史实}
孙权想想有道理,就把这个堂弟果断扔在夏口当预备队,反而让外人吕蒙当了大都督,留孙皎继续在江对岸跟文聘大眼瞪小眼。
眼看此战关羽毫无准备,吕蒙就要立下不世奇功,孙皎心里的苦闷可想而知。
可他万万没想到,文聘居然给他送来如此功劳——击破石阳,将江夏郡南北两岸合二为一,也给东吴在北岸建立一个根据地,这功劳……呵呵,只怕吕蒙也未必比得上。
正沉浸在春秋大梦中的孙皎居然被手下当面顶撞,肯定是万万不能忍,差点直接叫五百刀斧手把他剁成肉酱,可考虑到那人的身份,他还是深吸一口气,面色阴沉地道:“周循,你父亲周瑜当年若是如你一般瞻前顾后,只怕在乌林打不赢那场大仗。”
这个年轻的儒将便是周瑜的长子周循,他今年刚19岁,长得和周瑜宛如一个模子刻出来的,颇得其父风韵,深受孙权喜爱。
他让周循跟在孙皎的军中刷刷经验值,以后还有大用,另一方面也是希望周循能给自己这个智商不是太高却总觉得自己智商爆表的堂弟客串一把狗头军师,省得他被人骗了还给人数钱。
周循沉声道:“将军若攻石阳,胜多败少,可孰重孰轻,还请将军细细掂量。吴侯即将于关羽决战,破江陵后,还要攻打武陵郡,席卷秭归、夷道,分兵多处阻拦刘备率军出川。若没有将军的后援,只怕兵力捉襟见肘,到时候吴侯怪罪下来事小,耽误我东吴的大事……”
孙皎的一张脸涨的通红,他冷冷地看着周循,道:“我和吴侯是兄弟,他怪罪下来的事情不用你操心。石阳唾手可得,我若不打,只怕吴侯才会怪罪。你若没胆去,就在江夏留守便好,我自己带兵渡江。”
孙皎的同胞兄弟孙奂在旁边沉思了许久,道:“哥,我也觉得……咱们最好还是先别过江……”
孙皎狠狠一拍桌子,吼道:“季明,尔何时也成了这畏首畏尾的鼠辈?”
孙奂心里嘀咕个没完,可面对同胞兄长的怒火,他还是一句话不敢说,只能如斗败的公鸡一般垂下头默不作声。孙皎见亲弟弟都不支持自己,心中更是不快,孙奂无奈,只好拱手拖着长腔道:“谨遵将军将令。”
……
赵昊的大军已经把石阳周围的县城挨个攻下,石阳小城如大海中的一叶扁舟,随时都有被吞没的危险。
小小的石阳城只是他放出的一个诱饵,目标却是江对岸的那条大鱼,只是他万万没想到,事情会突然出现一个格外喜感的大转折,以至于他后来许多年半夜想起这件事都神经病一样的笑醒。
关银屏爱惜兵力,连试探攻城攻城都不肯,庞德第一次遇到这种带兵的将军,虽然不肯出力,但还是急的抓耳挠腮,心道打仗这种事就是血和火的对抗,一点不肯流血,难道敌人肯打开城门,自己出来投降?
“小子,你到底在琢磨什么主意?”
关银屏还算敬业地在侦查敌情,赵昊居然再给路上随便捡来的一个结巴讲什么杠杆原理,庞德听天书一样听了半天,终于忍不住了,问赵昊到底在琢磨什么。
“你急什么啊,又不是急行军的时候了。安陆都被我们拿下,文聘不敢出来打我们,曹操也没别的军队来管他,我们休息一番,多做几台襄阳炮慢慢打,岂不美哉?”
在一旁的马均连连点头,兴奋地道:“对,将……将军好……好主意。有了……襄阳……”
“滚!”庞德不耐烦地瞪大眼睛道,“今天一早,江面的斥候回报说东吴有大规模集结准备渡江的意思,你现在应该集结部队,去江边拦截吴军。若是吴军上岸,文聘献城,我们之前的努力岂不是全部白费。”
吕鸾煮好开水,给三人奉上香茗,掩嘴笑道:“知道庞将军早就想去跟东吴厮杀立下功劳,可却也不争这一时,我军乃是仁义之师,当然要等东吴上岸再打。嘻嘻,这宋襄公之仁,贱妾学的可好?”
庞德挠挠头,嘀咕道:“你早点动手,多造两台襄阳炮,早把石阳打下来了,何必等孙皎进城再多费工夫。”
“我要是提前进城,只怕孙皎有了准备,对我们渡江不利,还不如把他主力引到城中一举歼灭,我在城中也做好了布置,就等……”
“报!!”
赵昊还在吹牛,一个士兵连滚带爬地跑过来,道:“赵将军,关将军叫您速去前线,石阳城情况有变。”
赵昊和吕鸾面面相觑,心道莫不是文聘吃了熊心豹子胆,居然打出来了?
几人匆忙赶到石阳城下,只见关银屏傻愣愣的站在那发呆,赵昊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她才反应过来,道:“子玄,你看这是怎么回事……”
只见石阳城北门大开,城上居然半个士兵都没有,城内气氛森然诡异,让人看的浑身发毛。
“张敢怎么说?”
“张敢派人送信,说孙皎的大军约一万已经渡江,正在列阵朝石阳而来,文聘今天一早沐浴更衣,现在正在……睡觉……”
一路小跑过来还在呼呼喘气的马均一拍大腿,激动地道:“将……将军……诱……敌,诱敌啊,别……别去……”
庞德又不耐烦地瞪了他一眼,道:“管他妈的,杀进去便是。”
关银屏沉声道:“不可冒失,文聘和父亲打了很多年仗,有勇有谋,现在我们攻北门,孙皎又从南边来,他这么做肯定别有深意,我们不得不防。”
赵昊心里却升起一股荒谬的感觉,他没想到空城计居然真的在自己的面前上演了……
在这个文聘,这驱虎吞狼的手段倒是玩的溜。
“真当老子是孙十万啊……”赵昊阴测测地笑道,“全歼孙皎部的计划不变,全军后撤,等孙皎入城,就叫第五纵队发动。”
庞德在一边摩拳擦掌,道:“若是打东吴,我庞德义不容辞。”
“哼哼,只怕痛打落水狗不符合庞将军一贯的风格啊。”
庞德眉毛一横,道:“等那厮入城岂不是横生变数?左右东吴刚刚登陆,文仲业又开城投降,我们不如趁机先杀进去,占据城池隘口,便可利于不败之地。”
“不必,我军若是进城,自然能打退孙皎。但不要忘记,我们的目标是渡江,所以必须在江边全歼孙皎所部,如果我们进城,孙皎见攻城不下,自然会撤退,到时候反而便宜了文聘。”
庞德从没听过这种战术,一肚子的不爽嘴里不断碎碎念,赵昊自信地一挥手,道:“听我指挥,我带你们打个大胜仗。”
手机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