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7. 临盆在即(1 / 1)

燕胜如也坐下道:“你管他成不成得了大器呢?我们姐妹俩眼下最要紧的就是把他们那几个送走,还了我们清静,那就好了。”

“请神容易送神难啊,胜如姐!”燕胜君摇头感触了一句,“你以为他们真的那么容易就走吗?救金贝螺是第一步,在夷都捣乱就是第二步了。你跟我一不小心就得成夷陵国的千古罪人了!”

“哪儿那么严重呢?不会的,不会的,我看那獒战王子殿下也是个说话算话的人,他不会哄我的!”

“哼,”燕胜君抿了口酒不屑道,“哄不哄你,往后你就知道了,反正我是不想坐以待毙的。”

燕胜如一愣,忙拍了她胳膊一下问道:“死丫头,你不会有想逃跑吧?还是又想对人家王子殿下下东西?我劝你还是省省吧!被抓回来可没好果子吃了!来来来,先吃饭先吃饭!”

燕胜君抿着酒,暗暗地笑着,笑容里藏着一丝丝燕胜如看不懂的味道。晚饭过后,燕胜如自会房间歇息去了。燕胜君又照旧捧着一碗茶,站在屋檐水直落的窗前,眺望着渐渐暗下来的天色。

獒战啊獒战,如此小看我燕胜君,将会是你这辈子做过最后悔的事情!

天愈发黑时,雨下得愈大了,劈里啪啦,闹得燕胜如睡不着觉。她只好爬起来去燕胜君房里找人聊天。推门进去时,看见燕胜君还站在窗前,不禁纳闷地问了一句:“你一直站那儿干什么呢?也不怕风吹着?”

燕胜君回过头来道:“你怎么起来了?”

“雨下太大了,还夹着雷声呢!你知道我胆儿小,听不得那电闪雷鸣的,就想过来找你说会儿话!”燕胜如说着缩到榻上窝着了。

“獒战那几个呢?”

“大概在他们房里吧!哎,我跟你说啊,别想着逃跑了,知道吗?你一跑我就没命了,我还想多活几年呢!”

“我不跑,”燕胜君笑容得意道,“我就待在这儿,看他们怎么跑!”

“这话是什么意思?”燕胜如有些纳闷地问道,“胜君,我发现你今天从三殿下府上回来之后说话怪怪的,不会是有事儿瞒着我吧?”

燕胜君走过来坐下道:“难道你想一直这么被那几个野蛮子要挟着?”

“我的个天……”燕胜君使劲拍了燕胜君一下,压低了声音道,“我的亲姑奶奶,你又打了什么鬼主意啊?你不会跟三殿下说了吧?你还真是个不消停的货呢!有完没完……”

“姐,我这也是想早点有个了结啊!”

“什么?”燕胜如气得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抓着燕胜君使劲晃了两下道,“你疯了?你这玩强出头的毛病怎么还是改不了呢?你真跟三殿下说了?真说了?你疯了吧!”

燕胜君看了一眼外面小声道:“你别嚷了!再让大声点外面都该听见了!”

“你个死丫头,我到底欠了你什么啊?”

“姐你听我说!与其这么一直受人要挟,倒不如来个鱼死网破呢!”

“破你个头啊破!”燕胜如激动地指着自己的脑袋道,“现在是你姐的脑袋要破了,知道吗?你这死孩子怎么就这么不听话呢?”

“姐,没那么严重的!三殿下答应我了,今晚会派人偷偷潜进来。我们就在这儿等着,等三殿下的人将那几个野蛮子收拾了,我们再出去也不迟。”

“真的吗?三殿下说过会来救我们?”

“会的,他答应我了。”

“可是……可是三殿下向来跟燕姬姐姐不合,他会来帮我们吗?”

“对方可是獒战,三殿下若是抓住了獒战,那就是大功劳一件啊!他怎么可能错过这个立功的机会?”

“你傻啊!”燕胜如使劲戳了燕胜君额头一下,“这么大功劳你都给了三殿下,让三殿下威风了,燕姬姐姐不气死才怪啊?我说胜君啊,你兵法是读得多,可用起来还不如我这个没读过兵法的呢!你给了三殿下功劳也就罢了,回头让人知道我们姐妹俩给几个野蛮子困在府里多时,没准会以为我们俩给他们糟蹋了呢!你让姐姐我往后还怎么出去见人呐!你往后还嫁得出去吗?”

“管不了那么多了,姐!獒战这几个人不除,夷都就一日没有安宁!”

“夷都有没有宁日管我们什么事儿啊?都该是那些男人们的事儿,你一个姑娘家掺合什么呀?你以为你是女娲,可以拯救全天下吗?胜君你醒醒吧!你是个女人,不是男人,为什么偏偏要去管那些家国天下的事情呢?安安分分地待在家里相夫教子不好吗?”

燕胜君一脸决然道:“现在说这些也无用了,我已经告诉了三殿下,三殿下很快就会派人来抓那几个野蛮子,我们被要挟的日子很快就要过去了……”

“嘭”地一声,房门被踹开了。榻上的姐妹俩惊了一大跳,转头一看,竟是獒战带着他那三个手下走了进来。燕胜君忙警惕地起身问道:“你们干什么?”

獒战冷冷吩咐道:“送她们俩上路!”

“慢着!”燕胜君大喊了一声问道,“为什么要送我们上路?”

獒战用他那如鹰般犀利的目光盯着燕胜君道:“你心知肚明!”

听到这四个字,燕胜君心里咯噔了一下,竟被这野蛮子发现了?不可能啊!她明明很小心地以传递手帕的方式告诉三殿下的,这野蛮子和他的手下不可能听出来啊!

燕胜如此时已经吓得面色全无了,也不管三七二十一,慌张跳下塌来,跪倒在獒战跟前恳求道:“殿下!殿下饶命!我真的是想帮您的啊!求您别杀我,求您了!”

獒战鄙夷地瞄了一眼燕胜君那发蒙的脸色说道:“很奇怪吧?怎么我就知道了你向金义告密这件事呢?我早提醒过你了,你是蠢人,蠢人就不要总是自作主张,那样会害死一堆人的。”

燕胜君使劲摇着头,不敢相信道:“不,你不可能知道,我已经很小心了!”

“还记得回来的路上我说过一句话吧?我说,只要你不暗中跟金义传递消息就没人发现我,你当时回了一句,说我和獒昆都在楼下听着的,有没有传递消息我们自己更清楚。你说这句话时,语气里透着一股子得意你不知道吗?”

“怎么可能?我没有得意!”

“你得意了,只是你自己并未察觉罢了!行了,在金义的人杀到之前,我得把你们俩先解决了。要死,我也得拉上你们俩当垫背的。木棉,送她们上路!”

木棉上前两步,哗啦一声抽出了佩刀,吓得那燕胜如哇哇大叫了起来。燕胜君忙挡在她面前,怒道:“你们不能在这儿杀人!杀了人你们也跑不掉!”

獒战冷冷道:“你已经跟金义告密了,无论我往哪儿逃都是死路。不但如此,还会连累我们家贝螺,所以我压根儿就没想过逃。杀了你们俩,我再血洗了整个府邸,替我一家子陪葬多好啊!”

“殿下千万不要啊!”燕胜如哭得梨花带雨,“我还这么年轻,连孩子都没有,您行行好放过我吧!还有我这一府的人,他们都是无辜的啊!”

“獒战!”燕胜君恨得牙龈咬紧,双眼喷火道,“你别欺人太甚!你要杀就杀我,欺负我姐姐和这一府的人做什么?消息是我传给金义的,你要是个男人就冲我来!”

獒战轻蔑一笑道:“你这么喜欢舞刀弄枪,难道不明白一个最浅显的道理吗?胜者为王败者为寇,输了就该认!你既然想掺合这种刀锋上的游戏,那就得赢得起也输得起。而你姐姐还有这一府的人,就是你这回自以为是的代价!”

“你分明是在为你的残暴和冷血找借口!”

“你难道不是在为你自己的愚蠢找借口?玩不起,就不要在这儿装侠女,装谋士,还好意思怨天尤人地怪别人冷血?这些人是因为什么死的?都是因为你的自以为是和愚蠢死的!”

“呜呜呜……”燕胜如掩面痛哭了起来,“胜君啊胜君,你但凡能听姐姐一句劝,我们何止如此呢?这么快就要到地底下去陪你姐夫了,我真是不甘心啊!怎么办?怎么办我不想死啊!”

燕胜君从来没有觉得如此羞辱不堪过!不但觉得羞辱,还对眼前的一切是如此地无能为力!她只是想抓了獒战,让这个比自己小五岁的男人不要这么嚣张,实在没想到会带来这样的灭顶之宅。又羞又忿之下,她抓起旁边一只青铜烛台便朝木棉砸去。

木棉一个秋风扫落叶就将她绊倒在地,然后反拧了她的手将她摁在了地上。燕胜如见状,吓得惊慌失措道:“别……别杀她!殿下,求您了,别杀她好吗?我可以帮您出城!我真的可以帮您出城的!”

“现在说这些话有什么用?我家贝螺还在白家,你这会儿也能凭空将她给我变过来吗?你的好妹妹将我的行踪泄露给了金义,金义很快就会全城通缉我,就凭你的能耐,真的能帮我逃过金义的追捕吗?”

燕胜如哭道:“可您也不能就这么把我们给杀了啊!我还不想死呢……”

“獒战,外面好像来人了!”獒昆站在门边警惕道。

獒战反背着手,转身笑了笑道:“带上她们俩,去会会我们的朋友吧!”

偏厅里,獒战坐在主位上,悠闲地摆弄着手里那只兔子陶瓶,像是很喜欢的样子。立在旁边,胆颤心惊的燕胜如道:“殿下,您……您要喜欢,尽管拿去好了!”

“我又白吃又白住,怎么好再白拿你的东西?那样的话,我獒战岂不成了强盗?”

“不这样说……”

“你本来就是强盗!”被捆在旁边椅子上的燕胜君扭头怒骂了一句。

獒战抛了抛手里的陶瓶,冷漠一笑道:“连好坏都不分,我看你那脑子真的是白长了,还不如你这个姐姐呢!”

“殿下息怒!”燕胜如忙讨好道,“我这妹妹吧,她是一根筋,从话想事儿就直来直去,不会转弯的。您别跟她一般见识,她就是太好强了。”

话音刚落,门口出现了几个浑身湿漉漉的黑衣人。獒战抬眼瞄了瞄,笑意犹浓道:“夫人,看样子你需要去为我们的这几位朋友准备烘炉了。瞧他们这辛苦样儿,大雨天地躲在屋檐上不容易吧?”

“殿下,好久不见了!”这群黑衣人领首的不是别人,正是那鲁不攒。

“好说,大老远地从金义府上冒雨到这儿来看我,也算你一份心意了,”獒战抬手笑道,“来,请坐!我们坐下来慢慢聊。”

鲁不攒迈进厅门道:“我想我没什么功夫跟殿下聊天的,殿下是自己走还是我亲自动手呢?”

“杀了他,鲁大人!”燕胜君冲鲁不攒喊道,“他想杀了我和我姐姐,还要血洗这一府的人,你一定不要放过他!”

“是吗?”鲁不攒看着獒战略问道,“殿下已经到了打算鱼死网破的地步了?那公主怎么办?殿下没想过吗?不如这样,跟我回去见我主上,他对殿下很好奇,很想跟殿下好好聊聊。”

獒战翘起二郎腿,晃了晃脚尖道:“他想跟我聊天,那就让他自己来这儿好了,本王子可没那个闲心去他的那个破府。好了,言归正传,我也不能让你白来这么一趟,獒昆,把东西给他!”

獒昆将手里的一卷竹简丢给了鲁不攒。鲁不攒带着满脸的疑惑展开了竹简,低头读了两行,表情就愣了。獒战看着他那表情,忍不住仰头哈哈地笑了起来。

“殿下是什么意思?”鲁不攒抬头问道。

“你认字的,你应该看得明白那上面写的是什么。”

“我不明白……”

“真的不明白?你的主上金义在最近这两年里不断地花重金购买青铜和良田,是为了什么?”

“殿下,”鲁不攒将竹简往身后的手下一丢,肃色道,“这话可不是能乱说的。”

“我乱说了吗?”獒战笑得歼诈道,“金义有间密室,那密室里藏着他这几年的账册,我都一一看过了。他花那么多钱去购买青铜和良田做什么?青铜可铸兵器,良田可供粮食,这都是开战前的准备。试问一下鲁细作,你主上要对谁开战呢?”

鲁不攒倒抽了一口冷气道:“你居然闯到我主上的密室去了?”

“哈哈哈哈……”獒战又仰头笑了一大通道,“区区一个密室,要闯进去有多难呢?唉,现在该怎么办呢?鲁细作你是不是还打算把我绑去见你的主上呢?我看是不妥的吧?只要你从这儿把我绑走了,我的人会很快将我凭记忆写下来的账册交给权家。听说权家向来看不惯你的主上,你说权家会不会趁这次机会将你主上置于死地呢?”

“这儿是夷都,殿下,并非獒青谷。在夷都,我家主上是不会轻易被扳倒的,就算你能默写几册账册,也动不了我主上。”

獒战双瞳幽黑地盯着鲁不攒,笑道:“真的动不了吗?那……我再送一个人去权家呢?”

“什么人?”

“一个从巴陵国来,叫南聪的中年男人。”

听到南聪两个字,鲁不攒脸色微变,却还要装作一副不知情的模样辩称道:“殿下认识一个叫南聪的人吗?很抱歉,我好像没听我家主上提过。”

“看来鲁细作你的记性不太好啊!这个人今天上午才去见过你家主上,还从你主上手里拿走了一棵价值连城的紫芝,难道你这么快就忘了?”

“你都看到了?”鲁不攒心下一沉,暗暗道了一声不好。

獒战双手一摊,笑道:“碰巧而已,就连惠儿在你们府上这事儿我也是碰巧知道了。怎么样?鲁细作你是不是还打算跟我装傻呢?如果你对那个叫南聪的男人真的不熟,我可以让莫秋跟你好好说一说他的底细。莫秋?”

莫秋上前两步道:“南聪,巴陵国都城本地人,在都城从事珍宝药材的换货易货,与都城的几位贵亲以及王宫里的人都有密切往来。而他真正效忠的人是一个叫吴邑的男人。据我打听,吴邑是蛟河寨的首富,也是赤蓝族洪氏一族的女婿。南聪表面上是换货商人,但背地里却是跟你一样,做着细作的活儿,替吴邑收集都城里的风吹草动。一个这样的人私底下偷偷摸摸去见你家主上,你认为金赞会怎么想呢?”

鲁不攒哼了一声,脸色发紧道:“殿下可算好打听了,居然连南聪的底细都查得一清二楚了。不用说,他人应该在殿下手里吧?”

“实不相瞒,”莫秋继续说道,“这趟我来夷都就是跟踪南聪而来的,目的就是想看看他到底跟夷都哪位贵亲有往来。真是没想到啊,居然就是你家主上。你说要是被金赞知道了,金赞会不会治你家主上一个通敌之罪呢?”

“竟有这样的事?”一旁听得傻了眼的燕胜君呆呆道,“三殿下居然私下通了巴陵国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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