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光年没有看他二人一眼或是并没有看到他们,自己径身朝露天休憩厅走了过去。
年轻的助手没有随着陈光年离开,拦住去路挡在张明明前面,一只手插在牛仔裤口袋,一只手夹着香烟,面带嘲意,“哟嗬,以为你昨晚就跑回家找妈妈去了,没想到还有脸呆在这里,你真当一个没有来历的小魔术师有与他们平起平坐的资格?”
光头助理没有刻意放低自己的声音,想在大庭广众之下奚落张明明,声音当然也不会太小。于是,休憩厅内的那些人听到动静都向这边看了过来,脸上露出的神色表示很有兴趣,或者因为光头助理的“喧哗”脸色上有些不满。
光头助理有一个很平常的名字,卢强,一般认识他的人或是叫他光头强或是叫他强哥。
张明明只是看了光头强一眼,脸色平静得出乎云翼意料,没有与他计较的意思正要向餐厅里走去。
昨晚喝酒时,张明明明明说起这人时露出恨不得撕了他的表情,让云翼见到都大为惊奇。因为在他眼里,张明明就是个文弱书生,如果是上班族的话,也就是个典型朝九晚六的白领。
再次被光头强嘲讽的张明明嘴角勾起一缕笑容,似乎有云翼在身边胆子大了一些,也可能觉得在休憩厅这么些人面前不能太怂。
“你只不过是别人身边的助理,如果没有他,你活得还不如我呢。那么,你又有什么资格在这里说我?”他的声音同样不小,在不大的休憩厅里的人也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云翼非常清楚,今天能在这里的人非富即贵,如果张明明一再忍让,或者有人会觉得他有忍辱负重的“气度”,更多的人会觉得他是个“软货”。
云翼也非常奇怪,怎么这个光头助理或是说陈光年完全没有顾忌地在大庭广众之下欺负一个完全不是对手的家伙?难道只因为担心张明明上台表演真的会让他跌很大的面子?
这时候的云翼觉得张明明可能在某个不知情况的时候地得罪过陈光年,他看到张明明在说这句话时,双手微抖,想必心里还是有些怯意。
张明明心里很想给这眼神阴霾的光头一记老拳,可看到对方身形心里非常清楚到时候肯定会被羞辱得更彻底。不过他相信在这里光头强应该不会动手,而且他也不想在云翼或是众人面前将面子丢得彻底,这才当面口头回击。
云翼向陈光年那边看过去,看到陈光年拿着报纸坐在面阳的椅子上背向这边,似完全没有听到这边并不小声的争吵。
光头强听到张明明的话,心底的怒意似乎来不及升起,反而先是愣了一愣。怎么这个昨天还TM像个鹌鹑一样在自己面前低着头不吭声的家伙今天却一反常态?
光头强将手从裤兜里拿出来来回摸着在阳光下显得铮亮的脑门,这才看到张明明身后站着的一个身板瘦小的年轻人,似乎想到了让张明明胆壮的原因。
他指着云翼露出洁白的牙齿冷哼道:“怪不得你今天不装鹌鹑了,原来喊来了帮手啊。”
说完这句话,光头强连裂出的牙齿似乎闪烁着寒光,眼中射出一股狠厉之色,原本还算俊朗的脸上也显得凶神恶煞起来,像是一头随时可以扑上前咬人的恶狼。
…………
…………
卢强,富华市黑道略有凶名的人物,这两年又成了高级魔术师陈光年的助理,能量大到黑白两道都极有人缘。
十三岁辍学“入世”,在社会上做偷鸡摸狗欺行霸市勾当。十六岁便因致人重伤,却不知为何只坐了两年牢便被放出,才出来没几个月,便又因一起打架斗殴案再次被关了几个月。
他身形魁伟且势大力沉,打架多数出手极重不计后果,因而当年在黑道也算小有名气。
当今这个时代只要但凡在社会上稍有名气的人,都会有社会边缘人主动上前搭线,况且陈光年这根线更粗。
陈光年被国安部第九局登记在案的高级魔术师,社会上混了这么些年,在自己一亩三分地上有着极强的影响力,又哪能没有一些背景?
光头强自跟了陈光年之后,在社会上更是混得风生水起,在黑道是被人叫做“哥”的人。
他倒是没想到今天当着这么些非富则贵社会上流精英的面,在自己舅舅面前被人说成“狗仗人势”,又哪能没有火气?
如果昨天这个叫张明明的家伙不装鹌鹑敢跟自己顶嘴,那么这个小魔术师早就进了医院。
如果现在是富华市任何地方,这两个家伙早也会成为伤残人士。
但在这家富华市最知名的酒店里,这两天住在这里的人都是提前赶过来的市长的好友或是亲戚,当然还有富华市本地的某些官员。
光头强身强体壮也是个有脑子的人,在这些人面前心里即便是有再大的火也只能咬牙憋着。所以他此刻的脸色有些发红,如蚯蚓般的青筋在脖子上微微凸起,令到脖子上那处纹身也更醒目,更加狰狞,支楞在耳后如一根诡异的刺!
“昨天装了一天的孙子,老子看你今天不走出酒店,不然老子打得你们都成孙子。”光头强吸了一口烟,将烟扔在在上,狠狠地足踩灭,看着张明明,几乎是面色狰狞地沉声说道:“还想在老子面前装大爷?老子就看你们能不能走出富华市?”
这家酒店被富华市市长包了六层,这两天住进这里的宾客身体皆是不俗,酒店安排的安保措施比往日要严密很多,除了酒店的保安外,还有警察不时在各处穿巡。
早就看到这边的情形有点不对的保安原本没打算管这种事,一个不好可能就得罪人了,又看到这几个小青年像要到了爆发的边缘,不管的话等下出的事可能更大,四个保安只能在众目睽睽之下朝这里走了过来。
云翼昨天整天不顺,长这么大第一次进警局,而且还是做好事进去,又摊上不知从哪里来的可能会害死人的电路板,心里早压了一颗小火苗。
他本不想在这里惹事,看到眼前这光头把自己摆在黑社会龙头位置的恐吓言语,也不想再畏畏缩缩了,转头看向陈光年。
“那个装聋做哑的,能不能把你家‘大爷’牵回去,挡着我们吃早餐了。”光头强的声音,所有人都听得到,云翼的声音当然也不小。
云翼的话才落音,露天休憩场看热闹的显贵们都哈哈大笑起来。他们大多是市长请来的贵客,每个人背后都有相当大的能量,即便笑得再嚣张,也没有人敢得罪。
只有其中或许认识陈光年的人脸上才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
圈外人不知晓高级魔术师的厉害,可只要接触过魔术圈子的普通人,基本上不想也不敢与高级魔术师交恶。
所以,在魔术圈里混了十多年的张明明转过头来看着云翼,似不认识他一般,一脸的惊异。看到光头强因为云翼的回讽而憋得通红的脸,再想到陈光年的身份背景,他内心刚升起的一点快感便被云翼一句话摧残得无影无踪,更是涌起了无数怯意。
一个高级魔术师,哪怕不动用身后的能量,仅是魔术师本身都不是他与云翼两人能够承受得了的。
终于,听到云翼“呼唤”的陈光年向这边看了过来,阳光将他的影子投在带着露珠的桔黄的草地上。
云翼迎着阳光面向陈光年,从这边看过去,看不太清他的脸,却从那看不太清晰的脸上的眼中看到了一丝光。
隐约看到他嘴角出现一丝弧度,笑意很是自然,没有被触怒时的怒不可遏。这种让人看起来很是亲切的笑容,在云翼看起来却有些暴戾的感觉。
陈光年眼中的那丝光,像一柄无形的剑,射入云翼的眼里。
由眼,入心!
云翼的声音很平静,平静得就像是西湖的水,如镜。
他的眼神也很清澈,像是深深的湖水,无底。
眼中无它,也无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