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君拖着艾文,操着还半生不熟的“轻功”往城外奔去,他没敢在别人房顶上奔,而是贴着阴暗的墙角迅速前进,还好是晚上。罗君在城外的一小片住宅区扫了一眼,拧着眉头反身往传说中闹鬼的山头奔去,那是他不小心收服的地盘儿。
那小山头以前并没有名字,只是因为位置偏僻山上满是梨树被人叫做“梨花包”,不过在战乱的年代就是盗匪的集中地了。罗君很喜欢梨树,闲来无事的时候去了一趟就碰上了几十个难民和百十号盗匪对峙的情形,罗君怀着“出门终于碰上一次强盗”的心理对双方都没啥恶感,都是过不下去的苦命人而已。罗君凭着医术和食物让这些人服从,就在梨花包背面的山坳里安定了下来,以种植药草为生算是罗君为回春堂找了个廉价的货源。梨花包长期被匪盗占据,本就没什么人来,罗君干脆传出了出闹鬼的流言让人们彻底把这一带划为“禁地”,罗君也理所当然地当私人地盘,更不怕被拆穿。
罗君穿过药田往深处走去,虽然罗君不常来,但这几十户人家还是安排了最里面的一处空地建了房屋给罗君,隐隐拱卫着。罗君还是第一次看到完成的房子,真是清雅精致,怪不得当初花了那么长时间:房屋所处地势稍高,小院子里细细铺了石子路,中间的两颗梨树正是开花的时节,白色的梨花满满坠着枝桠,也有散落了周围地上的,柔和的月光衬着安静立着的四五间屋子漂亮极了。石墙边儿还很稚嫩的几颗桐树和槐树,罗君认得的树种不多,这些他连幼苗儿都认得……上辈子他小时候的家就是这样,连角落里期期艾艾已经不结果子的小杏树他都记得位置。
当初罗君看到山坡上的梨树忍不住多说了几句,没想到他们都听进去了,还专门移栽了梧桐和槐树苗,收拾得这么好——
罗君慢慢经过两旁的小药圃,推开堂屋门,干净利落,家什都是木质的雕着细细的纹路。旁边的书房里书架还是空的,但已经在窗前安置了书案和笔墨,还有休息的茶座。继续走下去,卧室,客房,厨房,储物室……都能感觉到浓浓的心意,呵,真是群笨拙的家伙,罗君以为自己已经能淡定地面对所有,但这么笨拙的方式还是承受不了啊~
罗君眨眨眼,踱出屋外,闻着院子里淡淡的青草气,他刚才好像忘了什么东西?!
“罗君,你还真是放心啊!”
哦,原来是艾文,罗君转眼看着坐在石凳上的男人,还是有些苍白的脸色,就是眼神凶了点,哎,这认不清形势的蠢孩子。
“这是我的地盘。艾文,你以后就住在这里了,就那间客房,我以后晚上过来给你治伤。”罗君抬手示意西边的一间屋子,淡淡地对艾文说。
但艾文明显不打算安分,呛声道:“你到底想打什么主意?!”
“你有什么值得我注意的?不要想着自己特殊,不过就是活得久而已,我周围的人可不乏千年老不死的,不过给你一个补偿的机会,我的食物也不是免费的。”罗君款款走上前,趁他反应不过来之前往他肩头拍了一下,把浦原牌追踪器按在了他身上,是直接对灵体起作用的哟!
罗君无视艾文奇怪的脸色,继续宣布:“而且,别想着那些没用的心思,也不要轻易走出这个院子,你逃到哪里我也能把你抓回来!我对你那些乱七八糟的恩怨不感兴趣,只要你不折腾我就可以保你无事。说不定我心情好,还能帮你收拾了那些个麻烦!”
……
“你要我怎么补偿?”艾文纠结了半天还是放软了语气,他不知道这个罗君有多厉害,但眼下肯定打不过,不如借此机会养伤,避开那些人。
哟,挺识相!罗君心里满意,他可不想要榆木疙瘩,还有调教的余地。“嗯,我平常不怎么来这边,你就打扫打扫这院子吧,明天我送几本书过来,你好好学,别以后带你出去什么都不会”,罗君食指点着下巴接着道,“我目前主要工作是医术,你也多少了解些,还有要学会做饭……”
罗君边想边说,自己懒得做的都甩给艾文去,罗君私下懒散不是一天两天了,对于每天要自己做饭洗衣服很是怨念,搞得他非常期待有洗衣机的现世,不过以后有人供他使唤就另当别论了。
罗君交代完,走出院子敲了户人家的门,告诉他们小院子以后有人住了,麻烦他们是不是送些食材日常用品之类的,然后就独自返回夜色。
第二天,罗君让梨花包的人送了药品和书过来,艾文倒是平静,不管怎样罗君收留了自己是事实,而且不介意自己的异常,把自己当平常人对待,没有害怕,没有厌恶也没有狂热,但这是什么?
作为仆人的ⅩⅩ,菜谱,管家须知……艾文翻遍了一箱子书,只从角落找到了本医学小常识!怒火中烧,从小也算娇生惯养的艾文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屈辱,就算成了人人喊打的异类,他也是自由惯了的,这个罗君,真是该死!
这头的罗君听着梨花包的人打小报告,挥挥手表示,自己的仆人养成还需要时间,嗯,最近好像有什么不得了的“人”出现呢,还是得让艾文吃点苦头了!罗君站在街头看着对小商贩努力讲日文的穿着蓬蓬公主裙看似清纯的异族女子,以及她身上隐隐散发出来的白金色光晕。当然普通人是看不到的,罗君作为“鬼”,对这类东西最是讨厌,这不是那种平和善意地度化,而是充满蛊惑和霸道,边缘上透出来的恶臭怨气更是让人……作呕!
罗君敛了眉眼,怪不得有“鸟人”这种说法,真是贴切,这么看来,“吸血鬼”这方果然惹人疼呐!罗君提着手上的药包,一张脸面无表情,穿过那女子身后,拐进了一条巷道。
“咚咚——”,罗君敲着眼前掉了漆的木门,不多时,一个十二三岁样子的少年噔噔噔地跑来开门把罗君迎了进来。
“罗君先生,又麻烦你来送药真是不好意思!”少年,名叫杉本务也,已经十七岁了却瘦弱得看着像是十三岁的个头,务也如今家里只剩下父亲和他,父亲身子一直就靠汤药维持,家里的生计基本上全靠务也。务也平日里看着伶俐乖巧,做事也有条理,但骨子里很要强,罗君也不问,左不过“战乱”罢了,同情又同情的过谁来。
罗君看着务也跑去熬药,自己走进东屋,看着床上睡着的男人伸手号脉。自己接手这个病人已经两个月了,不知道如今有没有起色。罗君凝眉细细看了看男人的面色和手掌,静静听了两只手的脉象,还是差了什么,到底是缺了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