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凉茗穿着一身黑色休闲的风衣,围了一条白色的围巾,戴着银边的眼镜,文质彬彬,手里推着一只行李箱,站在机场大厅中央,一动不动,静静地等待。
看见她,他微微一笑,快步迎了过来。
“瞧你,跑这么急干什么?满头大汗的。我一直等着你,你不来,我不会走。”温凉茗举起袖子,给她擦额上的薄汗。
君墨染气喘吁吁,此时的她,跟那个温婉高贵的君家大小姐丝毫不搭边,脸蛋因跑步而通红,眼神脆弱无助,脸上还残留着熬夜的疲倦。
她一把握住温凉茗的手,急急地唤了声:“凉茗!”
她不知道该说什么。
温凉茗是她生命中最特殊的存在,亦师亦友,亦兄亦父。
曾经,他是她唯一的亲人。
她过去的二十六年的人生中,经历过多少道坎儿,温凉茗就陪她、帮助她走过多少道坎儿。
如果她生命中,有那么一个人不可取代,那么,这个人,必定是温凉茗。
没有任何别的人。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嘘,墨墨,不用说,你听我说。”温凉茗的食指压在她嫣红的唇瓣上,和煦地笑了笑,“墨墨,我答应你,天涯海角,不管你在哪里,只要你需要我,只要你想见我,我随时出现你身边。
不过,我倒是希望你永远不再需要我,哪怕我永远不再回来也无所谓,因为这样,说明你一直是幸福的。”
“凉茗!谢谢你,真的真的谢谢你!我永远不会忘记你的,你是我最亲的人,最好的伙伴!”
二十六年来,君墨染第一次落下眼泪。
两人紧紧拥抱,属于朋友的拥抱,属于亲人的拥抱,没有任何杂念,唯有不舍。
“你找到了爱你的、你爱的人,把你交给他照顾,我很放心。墨墨,答应我,无论发生什么事,你要永远爱你自己。记住,如果你自己都不爱自己,别指望这个世上还有别人爱你。你是我所见过的最坚强、最勇敢的女孩子。好好爱自己。”
温凉茗的声音前所未有的温暖。
“嗯。”君墨染含泪点头。
两人的拥抱长达半分钟,温凉茗终于松开她,轻轻揉了揉她的头发,退后两步,转身:“那么,我走了。”
说完,他一步步消失在人流中。
“凉茗——”君墨染的情绪几乎崩溃,眼泪汹涌而出。
温凉茗的离去,似乎剜走了她身上最重要的东西,抽走了她所有的血液,带走了她所有最真诚的情感。
机场中人来人往,人们惊异地望着这个失声痛哭的女孩子,有人指指点点。
君墨染隐隐约约听到有人指着她小声嘀咕:“神经病!精神病院跑出来的吧?”
有小孩子吓得哭哭啼啼躲进妈妈的怀抱,那女子抱着小孩面露异色,惊慌地远离她。
周围的人经过她,纷纷飞快地走开,走远了还回头偷偷打量她,那惊慌忌惮的眼神不经意刺痛人心。
君墨染浑然不觉,任由时光流逝,任由眼泪流淌,浑浑噩噩间,更觉得被整个世界抛弃,越发地伤心温凉茗的离开。
她不自觉地想,如果温凉茗在就好了。她可以躲在温凉茗的身后,没有人可以伤害到她。
可是,温凉茗带着对她的祝福,离开了。
临走前,他暗示,他可能永远不会再回来。
这时候,泪水朦胧的眼前出现一道俊挺的身影,那道身影逐渐遮挡住温凉茗消失的那片人流,继而占据了她全部的视线。
君墨染茫然地抬起眼,泪光摇曳,熠熠生辉,照亮了她秀致的面庞。
无辜无依,楚楚动人。
“君小姐,这可不像你。”年薄适皱起眉,顺手掏出洁白的手帕递给她,口吻可不怎么良善。
伶牙俐齿、不肯吃半点亏的君墨染,居然哭成个梨花带雨的泪人儿,甚是稀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