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人,五菜两汤,居然吃得干干净净,贡献最大的是君建国。
他丢下筷子时,笑呵呵地点评:“这是我吃过的最好吃的一顿饭。”
得了这句点评,君墨染心满意足,今天中午他们就像最普通的一家三口,和和气气。
这是她十七岁之后,梦到过很多次的场景,很多次她从梦里醒来,一个人抱膝怅然,陪伴她的只有一道同样抱着膝盖的孤单的影子。
“今天准备不够,其实我还可以做得更好。”君墨染温声笑道。
“那我可要期待了,以后,也让你尝尝我的拿手菜。”君建国慈爱地笑道。
“您也会做饭?”君墨染惊讶。
君建国瞅了一眼米莉,略有些不自在:“你爸我也年轻过。当年为了讨媳妇,特意学了几道拿手菜。”
米莉老脸微红,嗔了他一眼:“多大年纪了,你怎么好意思在孩子面前提?羞不羞?”
君墨染神色略有些异样。
曾经,另外一个人对她说,君建国为她洗手作羹汤。
君建国和米莉没发现女儿不对劲,互相打趣。
君建国抖露出来更多细节,比如写情书啊,为了追米莉,混进她所在的舞蹈班,未婚的女同事们抢着做他舞伴,但他只要米莉一个。
米莉端起茶来喝,茶杯掩饰了她羞红的脸:“你爸越老越不正经!你别听他胡说。”
君墨染嘴边的笑越来越僵硬,插言问道:“那爸爸写的情书,是不是有一句,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君建国看了她一眼,微微笑道:“给你猜着了,所以后来公司上市,恰好我们家的公司又是做茶叶的,我就把名字改成‘山有木兮’,既全了我对你妈妈的心意,又贴合茶叶的形象。”
君墨染有些心不在焉了:“您和妈妈真恩爱。”
山有木兮,苏心悦,名字都出自这句诗。君慕的“慕”字也就是“心悦”的意思。
而两年前,苏心悦的名字是,君心悦。
这些,君建国顾忌着她,没有提。
如果她没有出现,君家就是别人眼里最幸福的一家人,夫妻恩爱,母慈子孝,兄妹情深。
君墨染心中的黯然一闪而过,随即又想,自己快走了,这两年的时光就当是自己偷来的吧,她还给他们就是。
君建国知道她的心病,“心悦”这个名字本该是她的,承载着父母的爱情和美好祝福,阴差阳错成了苏心悦的名字,后来君墨染回到君家,却不好把名字交换过来。
他放下茶盏,看了看手表:“时间不早了,我也该去上班了。你们娘俩要是无聊,就去逛逛街吧。”
“等一下。”君墨染正了正脸色,“爸,妈,我打算明天去美国,机票已经买好了。”
“去美国?”米莉吃惊,急急忙忙问,“好好的,去美国做什么?”
君建国皱眉看着对面的女儿。
君墨染温和而坚定地说:“你们知道,我就两个爱好,一个是喝茶,一个是绘画。
从我回来这个家,你们为我提供优渥的生活,物质宽裕,我在工作上难免懈怠了,我自己想想,过得挺颓废的。人活着,没有追求不行,所以我想进修绘画。
正好,我在美国那边有个亲近的朋友,他前不久去那边留学,已经安定下来,我去了,不至于没有人照顾。这方面,你们可以放心。”
其实,出国的理由不过是托词。
太过复杂混乱的家庭关系,让她窒息,加上连续被两个男人骗,她真不想待在这个伤心地,她怕她有一天死了,是因为蠢死,死后还要被苏心悦嘲笑。
“墨墨,s城也有不错的美术学院,在这里也可以上学呀。”米莉终于知道君墨染今天为什么反常,原来她早打算走!
“我想换个环境,也许绘画上能有所突破。”君墨染丝毫不动摇。
米莉还想再劝,君建国思忖着说:“你追求更高的艺术境界,我不反对。不过,你出国的事还是再准备一下,别这么着急。总要先把学校申请好了吧?”
“早些过去,早些适应环境。爸,妈,我已经决定了。”
夫妻俩没辙,一脸忧心。
君墨染上楼收拾行李,米莉眼睛湿润,哽咽着责备:“你怎么就答应她了?她一个女孩子在国外,我怎么能放心呢?再说,除了那个叫柯以寒的姑娘,我从没听说过她有别的亲近的朋友,也不知道那个所谓的朋友是不是骗子。”
“她待家里,越来越不自在,出国当散心吧。我安排几个保镖助理,等她飞机落地,就给她送过去,这样她想拒绝也没有办法。”君建国揉揉眉心。
夫妻俩心里明白,君墨染下了出国的决定,跟他们没处理苏心悦有很大关系。
女儿这是对他们失望了。
他们没有挽留她的立场。因为,他们没法说出跟苏心悦断绝关系的话来,这种话一说,不仅失去一个养女,恐怕连儿子也要失去了。
米莉忍着泪水:“墨墨气性大,心思有些偏激,希望她以后有了孩子能明白我们的苦心。”
“好了,别找借口了,是咱们对不起墨墨,亏待了她,本来就是我们不对。”君建国责备道。
米莉羞愧垂头。做父母的是从来不肯承认自己偏心的,她从潜意识里偏着君慕。
……
君建国刚到公司,就听秘书说谷旸在等他。
他跟谷旸这个后辈,八竿子打不着,谷旸来找他做什么?
谷旸专门穿了西装过来,格外正式,一见君建国,就嬉皮笑脸说道:“君伯伯好,打扰您了,我是来给君小姐送请帖的。”
“给墨染的请帖?”君建国好笑,“怎么送到我这里来了?”
“咳,君小姐是出了名的乖乖女,这个邀请帖,我觉得还是给您过目一下比较好。”
谷旸简单地解释一下请帖内容。
君建国脸色黑如锅底:“谢你们‘好意’,我们家墨染没空,去不了!”
三个女孩子陪一个男人吃饭,算怎么回事?他们君家还不至于为了巴结年薄适,而如此跌份。
要不是看在谷家的面子上,君建国差点叫保安把谷旸扔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