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君墨染脑海中浮现的却是,那天早上,她满怀期待地到这里等他,设想怎么跟他道歉,怎么哄他开心,等不到,便沿着这条路走。
直走到尽头,依旧没有他的身影。
她的人生,他想闯进来就闯进来,阻挡也阻挡不了,而他想走的时候,也走得干脆利落,不打招呼,不告别,连个背影都不留给她。
至于他口中那点事,还不至于让她安心把人生交给他。
——当初,若是霍展擎愿意,她早已跟霍展擎也发生过关系了。
曾有人突破过她的心防,跟年薄适突破实际防线,对君墨染来说,其实差别不大。有过两次经历的她,就觉得,这事跟结婚的关系其实也不大。
年薄适若是知道她的想法,肯定得气死!
君墨染回来后,心情本雀跃,可以马上见到爸妈,准备至少跟他说一声“再见”的,此情此景,她二话没说,拎起手包,掉头就走。
年薄适手搭在车门上,笑了笑:“还真是个无情的女人。”
有情,无情,不过一念之间。
直到她的身影看不见,年薄适才驾车离开。他想,他家女朋友这个时间点回来,总不至于在君家继续受欺负。
女朋友没脾气,他脾气可大着呢!
不过,这一次,君墨染不肯公开关系,他是一点脾气不敢有了。反正把人身子给占了,他觉得这人早晚是他的,跑不了!
……
从君墨染踏进君家大门,米莉就没停过眼泪,拉着她一边埋怨,一边关心。
君建国匆匆从公司回来,看到女儿好端端站在家里,大大松口气。
夫妻俩一起打量君墨染,米莉哽咽:“墨墨,你吃苦了,人瘦了一大圈。”
君墨染无语,这两天,年薄适大约是心虚把她弄到那荒无人烟的旮旯角里,每天监督她“胡吃海塞”,海鲜、水果、蔬菜、补品,应有尽有,说要把她身上消失的“肉肉”养回来。
每次提到“肉肉”这个词,她都想把正在吃的燕窝之类的东西扣他脸上!
就这样,她觉得自己胖了,君建国夫妻眼里,她却瘦了。
“妈,我人这不是好好的么?别哭了,小心把眼睛哭坏了。”君墨染给妈妈擦眼泪,随后揪着手,满脸自责,“爸,妈,对不起,这回我太任性,是我不对,以后我再也不会这样了。”
米莉一听,刚止住的眼泪又簌簌地朝下掉。
君建国叹了声:“是我们做父母的不对,连累你受苦、受委屈。”
“爸,你说的太严重了。我不怨你们,我理解,你们有你们的苦衷。”君墨染诚恳道。
“再大的苦衷也没有你重要。”君建国欣慰女儿懂事体贴,但也心疼女儿的懂事体贴,女儿的好心他能猜到几分,可从做父母的角度来说,什么都不如失去孩子更痛。
他略过这个话题,试探道,“你这些天,去哪里了?跟谁在一起?我们打你电话,不是不在服务区,就是关机,可把我们急坏了。”
这也是米莉最关心的,她急忙也看向女儿:“是啊,墨墨,你去哪儿了?怎么会不在服务区呢?我梦里梦见你被拐到山里,几天几夜睡不好。”
君墨染心虚地垂下眼,想了想,仍然没敢把年薄适供出来,一来,她对“好好嫁个好人家”依旧心存一点幻想,二来,她担心供出年薄适,有压制君家的嫌疑。
她不想让父母觉得,她拿一个外人压他们。
“咳,当时航班延迟,我随便买了张机票,后来去了北方大草原,谁知道那里没信号,又连续下雨,把我也急坏了,后悔没早点告诉你们一声。这几天雨停,我就赶紧回来了。”她耳朵尖发红地撒着慌。
君建国和米莉对视一眼,谁都不敢提君墨染是离家出走,女儿说什么,他们就信什么吧。
他们没追问,让君墨染松口气。
这时,君慕和苏心悦急匆匆进来。
“墨墨!”苏心悦惊喜,连忙奔过来,拉住君墨染的手打量,眼泪唰地落下来,一把抱住她,“墨墨!你真的回来了!你失踪这几天,我们全家都担心坏了。看到你没事,我实在太开心了!”
君墨染一时发懵,根本没反应过来就被苏心悦抱住。
而君慕迎接她的方式就平静多了,他冷笑一声:“闹够了,终于舍得回来了?你知道不知道,你离家出走,我们整个家里鸡飞狗跳?君墨染,你是二十六岁,不是十六岁!”
“君慕,你给我闭嘴!”君建国黑着脸骂道,“墨墨不过是出去旅游,恰好当地没有通讯信号,你吵吵什么?”
“爸,你不能这么惯着她!她太无法无天了!”君慕不服气,拧着眉头。
君墨染这时候终于推开苏心悦。
她只是想把她弄开,苏心悦却像是受了大力,猛地朝后倒,君慕赶紧扶住她,一双喷火的眼蒙上一层阴鸷,话从牙缝里挤出来:“君!墨!染!给心悦道歉!”
君墨染冷冷淡淡地斜睨着他,什么话都没说,直接坐在沙发上,端起茶来抿了一口。
似乎,君慕身上的火药味跟她没关系。
君慕气炸,猛地朝前一步,看起来要打君墨染,苏心悦赶忙拉住他的胳膊,委委屈屈地说道:“君慕,别冲动,是我自己没站稳,不关墨墨的事。”
“君墨染,给心悦道歉!”君慕哪里听她的,凶神恶煞地盯着君墨染。
在他眼里,君墨染是妹妹,他这么凶,是在教训妹妹,妹妹不道歉,就是不听他的话。
他这副样子,完全破坏了曾经君慕在君墨染眼中,温文尔雅的形象。
君墨染发现人性其实蛮奇怪的,有些人在外人面前极尽礼貌、温和、乐于助人,却吝啬于把这些美好的感觉带给家人,他们给家人的是命令、暴躁、怨恨、索取。
君墨染冷冷地抬头望向君慕,嘴角牵一抹嘲讽:“苏心悦自己都说了,是她自己没站稳,不关我的事。我也认为不关我的事,是她自己要摔倒的。我们两个当事人认知一致,君慕,你咄咄逼人,不觉得你是在无理取闹么?”
“我亲眼看见你推她,心悦不跟你计较,我却不能纵容你继续无法无天下去!”君慕神情冷漠,“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