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汽车里安静足足十秒,年薄适一手捧着她的后脑勺,一手抬起她的下巴,眼里的笑意碎成暗夜的星辰大海,璀璨漂亮,幽黑深邃。
他亲了她一口。
“你想通要嫁给我了?”
君墨染掉进冰谷的心回暖,呆呆地点头,有点反应不过来。
“怎么想通的?”年薄适追问,他想知道自己哪里让她感动了,他要保持。
总不至于是做出来的吧?boss自信、自恋地琢磨着。
“你总是说要娶我。”
两人靠得极近,呼吸可闻,能看清对方脸上的毛孔,能看到对方眼里自己的倒影。
他的眼睛太亮,像是能照进她的心里,看破她所有难堪的心事。
君墨染眼神微微闪烁。
她还没学会不动声色地撒谎,尤其是在两人靠这么近四目相对的情况下。
年薄适就算被惊喜冲昏了脑子,依然保留着一丝冷静,极为敏锐地捕捉到她闪烁不定的目光。
她在说谎!
犹如兜头泼了一盆冷水下来,泼了个透心凉。
他面不改色,紧紧盯着她的眼睛,似要看进她的心里去:“真的么?跟我说说,一直以来,你连男朋友的身份都不肯给我,怎么突然就想让我做你丈夫了?跟我说说,是什么刺激了你?”
这一说,他马上联系起来今天的种种异常。
先是邀约君墨染吃午餐,君墨染回复信息跟米莉一起去吃饭了,然后又有人匿名给他发信息,告诉他君墨染所在餐厅的位置,告诉他,君墨染背着他跟别的男人交往!
他自然是不信君墨染脚踏两条船,这女人胆子小,应付他一个人都要应付不过来,怎么敢去跟别的男人牵扯不清?
他开车一路疾驰过来,不是为了来抓奸,而是担心他的傻姑娘掉进别人的圈套。
结果就看到她失魂落魄地走在马路上。
……
他眼里的星辰一颗颗破碎,最后只剩下深不见底的黑洞,里面酝酿着滔天的风暴。
君墨染瞳孔微缩,看着眼前危险的男人,全身僵硬,紧紧贴着座椅,可退无可退。
年薄适轻轻拍她的脸,声音轻柔如风,一点听不出暴风雨将来的征兆:“乖,告诉我实话。我想听实话。”
君墨染咽了咽唾沫,攥紧的手微微发抖:“苏心悦用她的孩子威胁我妈,我若是不结婚,她就不跟君慕结婚,要让她的孩子做个私生子。我妈……为了孙子妥协了,她想让我早点嫁人。”
“所以,你感受到伤害了,你来告诉我,你想跟我结婚。”年薄适轻挑薄唇,接着她的话说了下去,“你不是真心想嫁给我,只是想摆脱君家,才向我求婚,是不是?今天若我没有遇见你,你这颗受伤害的心难过,也会向别的男人求婚,是不是!”
“我……”君墨染咬唇,“在这之前,我没有想到结婚那么远。”
至于后面那个问题,她没有回答。依她在君家的处境,她确实急需一个丈夫,自暴自弃,冲动下,她很有可能那么做,可她想到的第一个人,不是别人,是年薄适。
年薄适点了点头,又点了点头,脸色冰冷,松开她,一时索然无味:“我懂了,你下车吧。我年某人虽然混账了点,但还不至于逼婚,娶个看不上我的女人。我没有那么掉价儿!”
“我……”君墨染大急,整个s城,谁敢看不上年薄适?
可不等她挽回,年薄适打开电子锁,倾身越过她推开车门,然后回到自己的位置,冷冰冰地重复:“滚下去!”
君墨染难堪地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咬着唇角,捡起在两人情浓时被蹭到地上的包,狼狈地下了车子。
那辆劳斯莱斯,轰一声消失。
君墨染身心疲倦,低头看看自己身上发皱的衣服,总感觉周围人都知道自己刚刚干了什么事,她心里针扎一样的刺痛。
柯以寒说的对,男人通常都是无情的,上一秒与你被翻红浪,下一秒说不定你哪里触怒他,被他踢下床。
她揉了揉脸,喝了大量茶水的生理后遗症又来了,在找到解决一团糟的局面的办法前,她不能活活被尿憋死,赶忙伸手拦车,先找个能解决问题的商场。
——人生就是这么搞笑和无奈,再怎么伤心悲痛,还是要吃喝拉撒。
柯以寒匆匆找到她时,她正在商场餐厅里吃饭,桌上点了一大堆食物,身上的工作装换了,穿了一套临时买的秋装,白色的毛衣搭配红色的风衣,一瞧就是随便搭的衣服,压根没有用心。
再加上凌乱的头发,整个人说不出的狼藉。
“墨墨,你这是怎么了?被台风吹过?暴饮暴食?”柯以寒坐在她对面,好笑又心疼。
“我今天跟人求婚,那人拒绝了。”君墨染语不惊人死不休。
柯以寒身子一歪,差点掉地上,瞪大眼睛,看稀有动物似的:“你跟boss求婚?”
“你怎么知道是他?”君墨染手里捧着一小碗东坡肉,不管肥肉瘦肉,一筷子一筷子地塞进嘴里。
柯以寒一直没有孕吐反应,此时也有些想要吐了。
“你身边干干净净的,难得出现个男人,除了boss,你还能跟谁求婚啊?而且你跟别的男人求婚,boss还不得气得杀人啊?”
君墨染自嘲一笑:“我就这么不讨男人喜欢?”
柯以寒看着满桌子食物,尽管被君墨染大口吃肉的行为吓到了,仍觉得食欲满满,拿起筷子,毫不客气地跟她一起吃起来。
“谁说的?从我们认识以来,想追求你的男生能排几条街,可你呢,大约是曾经沧海难为水吧,你看不上他们。我也觉得你这个人看似随和,其实很难打开心扉。这些年,你身边的人来来去去,称得上朋友的,掰着手指头数数,就一两个。”
“曾经沧海难为水?这话怎么说?跟霍展擎之前,我从没谈过恋爱。”
“你也没暗恋过男生吧?”
“没有。”
柯以寒哀叹:“瞧瞧,你的青春难道被狗吃了?哪个少女不怀点春?你的情窦初开期来得太迟。”而且运气不好,遇到了霍展擎那个人渣,“喂,我说的那个‘沧海’指的就是你画的帅哥,温凉茗。
至今想起来,我还是觉得好可惜,没能跟他见上一面。单单是看你画的画像,我就觉着,这个世上最极品的男人,非温凉茗莫属!光是看他的眼睛,心都要暖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