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莫非真把我当那不讲理之人了?”叶轻衣温声说道,“多谢你们的一番好意,我如今是真的无事了。”
她方才恍然大悟,见到守卫们玩忽职守自甘堕落,她生气又恨铁不成钢,可在花月等人眼里看来,她又何尝不是在自甘堕落呢?
花月等人十分关心她,担心她会就这样一蹶不振,又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做,所以想出这么一个主意来,她完全能够理解他们的良苦用心。
“行啦,你们都去各忙各的吧,不用再陪着我了。”叶轻衣好生安抚了一番,看着守卫们各自离开,才带着花月月影回了房间。
花月帮叶轻衣倒了一杯水让她润喉,讨好地冲她笑,“小姐刚刚骂人也骂累了,快喝点水。”
叶轻衣忍俊不禁,隔空指点着她说道:“你呀你呀,都把我们乖巧的月影带坏了。”
“小姐你这可就冤枉我了。”花月不服气地鼓了鼓嘴巴,“月影就是个假正经,她也出了不少力呢,可不都是我一个人的功劳。”
月影宽容地笑了笑,不理花月的挑衅,对叶轻衣开口道:“小姐,你这几日都没有好好用过饭,我已经吩咐小厨房帮你做了饭菜,待会儿多吃一点吧。敲你的脸色,实在是太差了。”
“对对对!”花月连忙点头,“我们看着可心疼了,奕王殿下一定也心疼极了!”
叶轻衣闻言脸色一红,“胆子大了,居然敢打趣我?”
花月吐吐舌头连忙求饶,月影更加稳重一些,轻声细语地说:“小姐如今可是真正想开了?”
对上二人关切担忧的目光,叶轻衣洒脱一笑,“放心吧,之前是我钻了牛角尖,如今我已经想通了。我待在京城照样有可以发挥的余地,完全不必执着于上战场,否则还会给边关将士们添乱。京城就是我的战场!”
月影欣慰一笑,“小姐能想明白是最好不过了。”
叶轻衣冲她们点点头,“这些日子来同样辛苦你们了,要替我盯着这边的一切,一定也累了吧。”
月影摇摇头,“为小姐做事,当然不会累。月影只希望看到小姐意气风发的样子,小姐从来就不是不自信的人呢。”
“先前是我想岔了。”叶轻衣叹了口气,“只是见到你们,我才回过味来。我骂你们玩忽职守自甘堕落,可我自己又何尝不是呢?一个人关在房间里胡思乱想自怨自艾,现在想想,我都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做出这种令人发笑的事情来。我这么做跟那些自小养在闺阁之中的文弱小姐有何区别?”
“我家小姐自然是比那些肩不能抗手不能提只会吟诵风月的小姐们厉害多了!”花月毫不吝啬自己的赞美。
“有多大的能力就应该承担多大的责任。我既然选择了这条道路,那无论前方是坦途还是荆棘,我都不能退缩或止步不前。你们放心,这是我最后一次优柔寡断了,以后绝对不会再有类似的事情发生。”
花月和月影都喜上眉梢,看着叶轻衣越看越高兴,欢欢喜喜地去厨房端来饭菜伺候叶轻衣吃饭,别提有多尽心了。
用过饭后,叶轻衣紧绷了多日的精神一朝松懈下来,免不了就有些困倦,如同潮水一般的困意与疲惫传来,她跟花月招呼了一声,躺到床上准备小寐片刻。
她这次是真的想开了,也明白了。
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情,畏首畏尾裹足不前都一定是最差的解决方式,到最后无论哪方都不会有好结果。
她也不过只是一个普通人,虽然有点小心机,也算得上聪慧,还学了武功勉强算是个高手,但也不是每件事都能游刃有余的。
总有些事一旦发生了,就是她也无法阻止,这次的战争就是如此。
慕冷秋和苏逸夏会发兵东莱,难道真的只是因为她一个女人吗?
叶轻衣知道他二人都心悦自己,但是她还没有自负到觉得凭她一个人就能左右三国鼎立的局势。
慕冷秋和苏逸夏做出这种决定,应当是心头早有盘算,对东莱国觊觎已久,而不是因为她叶轻衣。
她现在想通了,也许这二人的确喜欢她,但是对她的喜欢若是有七分,那么对权势的**就有十分,完全不能相提并论。
他二人犯下的过错,至今仍旧逍遥快活,凭什么她叶轻衣就要为此辗转反侧夜不能寐?
外界的流言蜚语就任他们去说,反正也没人敢当着她叶轻衣的面指认她是妖女,其实在那些人心里对这种说法也是不相信的,他们只是安逸惯了,只想找个替罪羊早些解决战争,简直是猪脑子,也不想想世上怎么可能有这么便宜的好事?
别人怎么想是别人的事,她应该做到不动如山,胸中自有丘壑,坚定自己的目标不动摇。
毕竟她真正在乎的还是身边这些人,而他们从未愧对过叶轻衣的期望,自始至终都对她忠心耿耿,绝无二心,也不会听从外界的妖言惑众。
有这么好的同伴,她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就算是圣人都不能让所有人喜欢,她不过是一介草民,还是不要有这么大的野望了。
叶轻衣心情愉悦地透过打开的窗子看着外面隐隐升起的月亮,和西方即将淹没的落日,火红的晚霞如同她此时的心情一般明媚,她只觉得豁然开朗,从此天大地大,何处都可去得。
更何况就算全天下的人都不信他,不是还有皇甫奕么?
想到心上人,叶轻衣露出一个缱绻的笑容来。
皇甫奕……默念这个名字,便觉得心生欢喜。
她睡了一整天,第二天晌午才醒过来,又好好吃了一顿饭,顿时几日的疲劳一扫而空,又是那个精神焕发的叶家小姐了。
“花月,我去街上走一走,你们不必跟着。”叶轻衣说道。
花月此时对她也放心了,点了点头,看着叶轻衣走出了小院。
皇甫奕一直在王府中安排朝中事务,重点敲打那些主张议和的胆怯之辈,好不容易手头事务告一段落,便急匆匆地跑来了小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