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将军打马到了队伍前面,四名亲兵举盾护住,两侧二十几人刀枪持立,摆好了阵型。
驰道宽近六丈,再多的人也施展不开。
苏将军轻蔑的一笑:“我当是谁有这狗胆,你自号屠龙枪,身高手长,我倒想会会你,送你陪你大哥一起去做伴。”
“哼!姓苏的,杀我大哥的大仇,今日就要你拿命来还。”
说完,一声呼哨,树冠上纵下六千多人,三十多个匪首在前,分成界线分明的团伙,四面围住了车队。
“今天,你插翅难逃!”
说罢,抬手接过手下递过来的一杆大枪,直指苏将军:“有种单挑。”
苏将军环视了一圈,远处自有手下亲兵队指挥,没什么防守遗漏,放下心来。
“你倒是舍得本钱,聚拢了这么多蠢货,今天,就送你们一起上路。”
一声轻鸣,大刀出窍,亲兵自有号令,战旗挥舞,长哨破空。
“杀!”
张诚早就准备完毕,双刀分持两手,胯下角马跃跃欲试!
哨音落下,催马驰骋,向着后面飞奔,一侧的土匪怕被战马的铁刺刮到,纷纷闪避,跑出去不远,马速提起,越来越快,沿着路边冲杀,身后,二十余名探亲的士兵,分做两列,不由自主自动演变战阵,随后掩杀。
这些土匪并非无能之辈,常年打劫军需,和淄重部队战斗频繁,除了一股子拼命的狠劲,自有对付战阵的办法,第一排的土匪纷纷倒下,远处的土匪看见,高呼:“有骑兵。”
立刻,分出四个土匪架起拒马,后面的一排六人顶着长枪前刺,等着战马自己往上撞,两边的土匪弃了刀子,端起长枪纷纷刺来。
后面的士兵虽然知道怎么配合,却并不是所有人都擅长骑战,有十几个只是步卒,骑马是为了赶路,此刻见到长枪突刺,下意识的想挥刀砍断枪杆,闪身突击,却忘了马速如此之高,大刀只需平持,若挥刀劈砍,反会振落马下,一时间队形混乱,后面提马躲闪怕踩死了队友,前面跟上的不足十人。
张诚不知道后面有多少骑兵跟随,只当有人配合就好,按照操演,提缰立马极速侧旋,大黑刀顺势横扫,拒马长枪纷纷劈断,战马余势未尽,转了角度不大又向前冲,后面跟上的骑兵看张诚是个马战高手,信心大增,随着张诚急停,催马加速从两侧包抄过去,将侧面的长枪纷纷斩落。
不一会,杀透了土匪的阵型,沿路奔到了车队尾部,调转马头,只见这一路上横尸遍地,刀枪洒落,纵马再冲,跟上的骑兵十三人,前去解救落马被围的十一人。
辎重兵都是打老了野战的老兵,见这队骑兵人数不足一个小队,分出十人上马,变阵整齐,随着张诚的战马往返纵横。
三十个匪首丛林作战都成了习惯,在驰道上竟然有一个小队的骑兵,也是意料之外,看为首的青年面容清秀稚嫩,却是个武士高手,不敢直接碰撞,纷纷退入密林,匪首中有十余人也是武士,却没有战马,恨恨的怒骂。
十一个步卒退回车队,张诚一直冲到了车队的前方。
苏将军已经宰了自号屠龙枪的匪首,正在号令追入山林的士卒退回。
清点一番,削首二百余匪众,匪首四人,自身只有十余人负伤,一场大胜。
车队继续前行。
张诚检查了周身上下,三处负伤,并不严重,战马挨了数枪,都是刮擦,也没什么问题,拿出金疮药,敷好,包扎,人马都没有失血过多。
伸手到后面背包里再想拿内服的丹药,才发现,爷爷传下来的皮包,不知什么时候被长枪戳了一个裂口,却没有穿破。
细细的检查,发现外皮和内衬之间有个夹层,里面好像有整张的金属片挡住了这一枪。
心中暗暗庆幸,把背包挂在胸前,看看没有什么损失,想着回家后,换一块上好的牛皮,重新缝补。
当日下午,到达庆州,路途不同的二十几人各自道别,苏将军前来邀请张诚去喝酒,答谢援手之情,张诚还要继续赶路,客气一番,继续前行,离开驰道,前往青州方向。
伤马跟在后面,张诚心疼这撕杀中兄弟一样的伙伴,走的不快,直至天黑,才到了一个小镇,没有客栈,只好找了一处大宅的门楼,在旁边的树上拴好马,在屋檐下静坐,呼吸吐纳。
巧合的是,这户人家也有一个在外行武的后生,听见马蹄声响,到了家门口,却没有拍门呼叫,以为夜里儿子怕打扰家人休息。连忙叫上家仆,出来开门。
虽是一场误会,见这青年面容清秀,很有礼教,还只是借个屋檐休息,心生好感,也希望自己儿子在外也有人帮衬,不必如此苦挨,坚持让张诚进来休息。
家仆热了剩饭,烹饪几个小菜,家主陈诗梦提着一壶酒陪坐,打听前线战况如何,十分担心儿子的安危。
听闻苏家军三战三捷,攻下了宜州,正在向益州挺进,也十分高兴,既然儿子没有回来,府衙也没来人报信,儿子必然是平安无恙。
听闻张诚是首辅大人的属民,此次立了军功封赏子爵,而且封地千亩,还恰好是庆州境内,更生了结交的心思,布菜斟酒,好不热情。
再听闻张诚的爷爷竟然是宫廷武士张友群,痛惜不已,夸赞六武士勇闯大周皇宫,只可恨大周气数未尽。
最后,更是亲自送张诚到客房休息,叮嘱他到领地就封的时候,路过家门,一定要进来坐坐。
张诚也十分感动,睡前还在想,将来怎么报答这路遇之恩。
第二天天刚亮,张诚起身,洗漱时,陈诗梦也起来了,安排家仆准备早饭,无论如何要让张诚吃饱了再赶路,只说自己儿子在外,如果回家时也会有人这么热心,总不能将士征战沙场,回家的路上,连口热饭都吃不上。
陈诗梦的妻子女儿临别时也来相送,陈美珠也是十六七岁,相貌清甜,落落大方,惹得张诚忍不住多看了几眼,陈诗梦夫妇暗中打定主意,想攀上这门亲戚,如此年轻就封了子爵,前途无量,钱途无量。
一路无事,离开陈家第三天中午,到了张家的领地,一路上,路遇了不少的熟人,纷纷打听派去的亲兵表现如何,何时有空,请张诚来自家坐坐。
走走停停,到了晚饭时间,才到了自己家的小楼。
张诚家四面田野,最近的邻居也有一里多远,前面一个菜园,后面是张诚的演武场,左侧是马厩右侧有个游泳池,再远处是一条土路,直通首辅大人的宅邸。
小楼二层,天台上搭建的雨棚,母亲经常约人在此玩乐,二楼是母子二人的卧室和一个客厅,一楼分做四间,中间是厅堂,前后通透,左边是厨房杂物间,右侧住着四个家仆,是两对夫妇,孩子都已长大自立门户。
家仆远远的看见张诚回来了,连忙招呼,安排酒菜,张诚的母亲听到声音,冲下小楼,抱住儿子呜呜的哭泣,连说夜里总是梦见。
回到家,心思放松,陪着母亲闲聊了两天,拿出嘉奖令,敕封文书,让母亲高兴,然后去了领地的镇上买了很多的礼物回来,根据母亲提供的名单,从张文大人,到街头布店,一家一户的拜年兼感谢,感谢自己不在家时,所有人对母亲的照顾。
过年的十余天里,一家家的前去赴宴,只喝得头重脚轻。
张文大人派了一队武士十六人,护送母子,前往封地,敕封文书是有期限的,需要抓紧时间赶去庆州府衙办理。
封地上,朝廷早就规划好了建设,只等着哪个幸运儿前来,一栋别墅,千亩良田,辅助设施一应俱全,到了就可以入住。
年后,第十三天,张诚一大早赶去拜见张文大人,诚挚的感谢,真情流露,依依不舍。
中午,在张文大人的亲自作陪之下,张诚问起了自己关心的事情。
“叔父,我想尽快回到亲兵营,真怕去晚了,大周皇帝和多弗的狗头血已流干。”
张文大人身上天生的一股贵气,虽说当年遭遇大周武士突袭,还被多弗的禁咒魔法击伤,但是多年的恢复,而今,境界十分接近宫廷武士。
“傻孩子,哪有你想的那么简单,大周厉兵秣马多年,陈兵百万,现在只是把我们拉出去打,而不是让我们背靠关隘,使得大军没有周旋的空间,还有就是趁此机会,铲除朝中的腐朽之辈,你不觉得,林峰义带领的人马并不弱吗?只是林家军上下贪腐,将士离心,大周只是借我们的手除去他,我们虽然配合,可也不是傻子,对林峰义追而不杀,留着他损兵折将,懊恼之下,回到朝堂和他们狗咬狗。”
张诚不懂兵法谋略,只一味惦记着替家人报仇雪恨:“叔父,那我更应该去,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早日杀了那狗皇帝,亲手将多弗的狗头带回来,祭奠我的爷爷和六位张家的英灵。”
“你去了也做不了亲兵,哪有子爵武士做小兵的?而且,你总得给张家列祖列宗有个交代,不能断了香火。此事不要急于一时,叔父答应你,等你有了儿子长到五岁,我就安排你领兵出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