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张齐从梦中惊醒,近些日子,她时常分心,梦里的景象真实的可怕。
在梦中,她看见了自己的父亲被万箭射死,母亲自杀身亡,每天,她都在重复的做着这个梦。
她伸手擦除额前的惊吓而来的汗水,一阵风吹进衣衫,顿时觉得浑身冰凉。
抓起床脚竖起的一柄剑,她的心稍稍安静了下来,入手的剑鞘并不凉,上面包裹着一层葛布,剑上原本悬着的剑穗被已经被她拿掉了,每次练剑的时候,碍事的总是那缕不长不短的剑穗。
张齐重新找了一套衣服把身上的这身微湿衣服换下,整了整睡觉时候压的散乱的头发,用一束发带系在身后,顿时倾国倾城姿浮现在镜前。
她朝着师父青云的住处走去,来到阾山这么长时日还不曾回过家,她也有些想念家中的父母,更加担心他们的安慰。
也是时候,回趟家了。
张齐步子越迈越快,天刚蒙蒙亮。
青云道人在夜晚都是打坐休息,在天色未明时就已经出来练法,他修习的法术需要黎明时分的霞光。
正当天边云中微露明亮色时,他看见了远处一个身影,手中提着一把剑,朝他这里走来,步伐急促,再仔细一看,原来是自己的那位女徒弟。
他停下了原本的动作,疑惑的看着来人。
“师父。”张齐亲切的叫了句。
前几日小师弟死的时候,他还记得这位平日里一向坚强的女子伤心了好几天,也难怪,虽说她是自己的徒弟,小师弟教导她的时日,可远比自己多的多了,但是,谁让她偏偏喜欢练剑呢,而自己,除了术法拿的出手,其他的,都是马马虎虎的样子。
“师父,我想回趟家。”她说。
“想家了?”青云问。
张齐点了点头,答道:“近日里,总是在梦中看见父母。”
她想起了父母那副和蔼可亲的面孔,又想到了梦中的景象,不由得一阵心痛。
“修士,理当清心寡欲,心中所系之事越多,就越加烦恼,所以阾山之徒,多数为孤寡孩童。”
张齐听青云如此说着,本以为青云不让她回去,心中一紧,正打算再说上几句的时候,就听见青云继续说:“可哪有真正的清心寡欲,你有念想,也是在所难免的,徒儿什么时候回去?”
张齐一喜,微微一笑,如春风化雨。
“师父,我这就走。”不等青云再说什么,张齐就已经远离。
他摇了摇头无奈道:“这急性子!”一转身就消失在了原地。
吉祥正看着师父交给他的那本书,书里的东西他学的很快,较之阾山的术法快的多了。
他突然听到院落外有动静,抬腿就往门外走去,打开大门,正看到大师伯现在院子门口。
“师伯。”吉祥说,同时让开了挡在门口的身子。
“不进了不进了。”青云摆手。
他看见吉祥眉目中再没有了那般初来乍到时面色苍白,难道是阾山的功法起了效果?他记得吉祥没有多好的资质,从以前他就知道,吉祥若是学,不止是事倍功半,简直是数十天难进一步,现如今这是怎么回事?
“师伯有什么事吗?”吉祥看青云一直盯着自己,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哦,我来看看你近日如何了。”青云回过神来。
吉祥自从小师弟走了以后,就一直独自待在院落里,再也没有出去过,难免有些担心,趁这个机会,他想让吉祥出去走走,和自己那个徒弟一起。
“你师姐今日回家,我看你也没有什么事,师伯我想,她一个女子,独自一人在路上也没个照应,这不就来看看你,看你愿不愿意和她一起走。”
吉祥来回探探头,没有看到张齐的身影。
“师姐呢?”他问。
青云伸手一指,说:“你顺着这个方位走,就能在路上碰见她了,要快些。”
吉祥从屋里拿过了那把剑鞘,鞘中插着一把木剑,青云撇过一眼就不再看,也没看出鞘中的木剑有什么不同。
青云见吉祥关上门,正要和自己道别时,连忙说:“快去快去,再晚会你就追不上你师姐了。”
吉祥一踏,如风拂过,已经消失在了青云眼前。
青云眼睛一瞪,面色奇怪,这是什么身法?他怎么也想不起来。
过了片刻,他猛地拍向了额头,像是想起了什么,口中直呼:“难怪难怪。”眼中尽是雨过天晴,雾过见天的样子。
吉祥阾山法中一个都没有学到,就连那最基本的腾云术都没有学好,今天他一见吉祥神色,还以为他学成了阾山功法呢!
他回身至阾山藏书阁楼之中,正巧看见二师弟伸出一条腿,抱着根竹杖在阁楼中打盹,他找来找去,突然看见有处地方少了一本书。
这本书中记载的术法,已经三四百年没人练过了,不是不愿意练,而是,学不会啊!
他摇醒了二师弟,吴云一脸迷糊的样子,先是揉了揉酸涩的眼睛,看到是大师兄后,奇怪的问:“师兄,你来这里干什么?”
“那地方的书哪去了?”吴云顺着青云手指的方向看去,那里空着一个地方,细细想了会还是没有头绪,就摇了摇头。
青云一脸无奈,自己这二师弟,自从少了那条腿以后就一直是这个样子。
“小师弟有没有从这里拿过什么书?”
提起小师弟,吴云脸上一阵悲痛。
“没有,小师弟那里的剑法,都是以前师叔的,这里的剑法差不多都让师叔给搬回去抄录了一本,哪里还用得着来这里,我记得,小师弟上次来这,是三十年前了吧!”吴云说:“师兄,你问这干什么?”
吴云想起来了那本书的去处。
“我记得了,小师弟的弟子来过这里,他在阁中待了七天,几乎把这里的术法翻了个遍,临走的时候就拿走了这一本。”他说。
吴云望着自己的师兄走出藏书楼阁,断思指,断思指,难不成,那孩子什么都学不到却偏偏能学了这个奇葩的法门?
思来想去他不明白也就不想了,继续抱着竹杖睡起了大觉,不一会儿,来了一个弟子。
这弟子推了推自己的师父。
“想学什么自己找,拿走就行了,别忘了换回来。”吴云口中喃喃道,仿佛还不曾睡醒一样。
东周境内,一处荒野,前方一男一女骑马奔跑,身后一队兵士,有数百人之多,人人身上背着一柄长弓,马腹前有箭筒。
便是只有这么些人,马蹄声也浩浩如雷,震耳发聩。
前面奔跑的马上,男子怀中抱着的女子把头仅仅的贴在他的胸膛上,时不时的往后看一看,眼中焦急。
她额后的发丝,随着风荡在男子鼻间。
有一兵士从背后取下来弓,有伸手从箭筒里抽出了一根箭,他双腿用力的夹着马的身子,箭搭在弓上,满满拉开。
嗖的一声,箭离弦而去,直冲前面二人。
一声马匹嘶吼声,前面的马身上赫然被弓箭穿过,马上的男子在马匹倒下的那一刻,连忙松开拉住缰绳的手紧紧地抱住了身前的女子,重重的摔在地上,口中发出一声闷哼。
女子缓过神后看见了是他护住了自己后,左摸右瞧的要看他伤在哪里没有,男子展颜一笑,站起来,把女子护在身后。
在他面前,有个熟悉的人,现如今,他已经身着将军服了,在他身后还有一群下了马,张弓搭箭的兵士。
“恭喜你了。”他微笑着对面前的人说。
穿着将军服的男子本来冷峻的面容瞬间变得阴沉,他说:“我是不是还要恭喜你?”
男子握了握手中的小手,他看见女子有些不安的望着他,又害怕的看着其他人。
“恭喜倒不用了。”他说。
对面男子抽出了自己身前的剑指着他说:“你是不是忘了自己是什么人了?”
“杀了她,跟我走。”他指着那位女子,把剑仍向了那人脚下。
只见那人摇了摇头,那双握在一起的手反而更紧了。
“少卿,放过我们吧!什么仇啊,怨啊的,什么时候能是个头呢?这些,早都该放下了。”
“放了你们?放了下仇?东晔山上死去的人都白死了?你别忘了,若是没有他们,你还能活着站在我跟前说话?你现在,就是一具白骨了。”罗少卿气愤道:“今日,要么杀了她跟我们走,要么死在这。”
他说完这句话,对面的男人不再说话了,他回过身面对着那个女子。
“怕吗?”他轻柔的问。
女子摇了摇头,他紧紧地拥住了女子。
罗少卿抬手,就要让人放箭,在那群兵士中走出了一个男人。
“少卿,让他们走吧!人各有志。”他惋惜的说:“我们逃出来的这些人,死在战场上的已经不少了,如今就剩咱们几个了,他不愿意去,就算了吧!”
“让他们走?这不可能,我们活着,就是为了报仇,今天,就算他死了,我也要掰开他的眼睛,割下他的头颅,让他亲眼看着,他是东晔山的人,报仇的时候所有还活着的人,都得去,亲自去,哪怕还是具尸体。”罗少卿神色狠厉。
“放箭。”他说。
这个时候,站在他跟前的人自嘲一笑,终究,还是逃不过仇与恨啊。
那位女子现在突然什么都不怕了,她摸着男人生硬的脸庞,箭早已经穿透了他的身体,自己却在他的身后。
女子一用力,把他转在了自己身后。
原来,箭射在人身上,是这么疼啊!
箭矢满地,一男一女相拥倒地,女子身上的箭,反而更多些。
罗少卿从身边的人身上抽出了剑,缓缓走向了前面。
在他们返还军中时,在他手中,多了个滴血的衣服,里面,裹着一个圆形的东西。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