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真的听着秦紘说完,朱厚照笑着说道:“秦卿,辛苦了,这三年来,固原大治,秦卿居功至伟。”
“只是臣的本份,臣不敢居功。”秦紘连忙开口说道。
这三年来,秦紘在民生方面大有作为,开垦荒地,从塑军屯体系,惩治贪污的将领,使得西北大兴。可是朱厚照,军户制度的缺陷实在是太明显了,如果军户制度不废除,迟早西北还是会没落下去,一旦出现天灾人祸,西北依旧会崩坏。
军队是国家用来维稳的,说白了,无论什么出问题,军队都不能出问题,这是重中之重。
可是军户制依赖于屯田,将军队的稳定放在了粮食的收成上,好年头还好,大家都活得下去,也能减轻朝廷的负担,可是一旦年头不好,遭遇天灾,朝廷无力赈灾,那么大量的军户为了活命,他们会走上造反的第一线,造成的伤害也是最大的。
有人会说,灾年救济不就行了,那也得朝廷有钱救济才行,加上官员上下贪污,到了下面又能有多少?
大明的军队体系绝对是要从塑的,从上到下的改变,拿掉军户制度就是第一步,改军户制为募兵制。只不过这要解决掉依附在军户制度上吸血的世袭武将和文官,这个利益集团之庞大,远超所有人的想象,但是再难也得做,不然会越来越拖累大明。
“殿下,臣准备了一万骑兵,可与殿下一起搜套。”秦紘这个时候在一边开口说道。
朱厚照顿时一愣,心里面顿时感叹不已,这秦紘真的是能人,居然还为自己准备了一万骑兵。
见到朱厚照迟疑,秦紘连忙说道:“殿下,这一万骑兵弓马娴熟,同时皆是西北人,对天时很熟悉,很多人以前出去过,对草原的环境也熟悉,有了他们引路,免得殿下的人不熟地势地形。”
听了秦紘的解释,朱厚照也点了点头,然后开口说道:“如此甚好,那就让他们过来,三日后大军出发。”
这一天晚上,朱厚照留了秦紘在军营吃饭,同时将他留在了军营里面睡了一晚上,第二天,朱厚照则是召集了黑龙军的三位指挥使和副指挥使一起开会,商议的就是如何出兵的问题,秦紘作为三边总督,自然也参与了会议了。
朱厚照的身后有一块板子,板子上挂着一幅地图,朱厚照在地图上着重的标注了两个位置,一个是丰州滩,另外一个是鄂尔多斯。
“这一次的战略目标有两个,一个是这里!”朱厚照拿着一个小棍指着鄂尔多斯:“如果打完这里,时间还充裕,战心旺盛,士气高昂,那本宫准备率人奇袭这里,也就是丰州滩。”
鄂尔多斯,这个名字在后世没人不知道的名字,有名的鄂尔多斯羊绒,在现在这个时候,整个河套沙化严重,降水量骤减,这里早就不是人们眼中的河水丰美之地了。河套内还有个中国四大沙漠之一的毛乌素沙漠,唯一一个地方可以驻牧的地方,那就是鄂尔多斯。
这里的降水量虽然不足以耕种,但是依旧是水草丰美,适合驻牧,朱厚照都不用想,火筛的人肯定在这里。
因为除了鄂尔多斯,他没有其他的地方可以去,至于丰州滩,这里绝对是火筛的老巢,这个时代的丰州滩就是后世人说的呼和浩特。
几千年来,农耕民族的步兵在结阵后拥有强大的战斗力,但在机动力、情报能力、战略主动权上面对游牧骑兵却处于绝对的劣势。因此,如果农耕民族仅凭步兵作战,就只能被动挨打,根本无法对游牧骑兵造成毁灭性的打击。
要想对游牧民族造成毁灭性的打击,农耕民族往往也必须组建大规模的骑兵部队,去袭击对方的老巢。
因为虽然游牧骑兵来去如风,但是其畜群和营帐却移动缓慢,非常容易成为攻击目标。因此,自汉代名将霍去病之后,出动精锐骑兵,以快打快,袭击游牧民族的老巢,已经成为中原农耕民族摧毁草原游牧民族战争潜力的不二法门。
不过,这种战术的基础是大量的战马,比如汉武帝时代为了实行这种战术,很快就消耗掉了四十万匹官马。
另外,牧场需要占用耕地,这使得农耕民族在大量饲养战马这点上与游牧民族相比处于劣势。特别是唐代之后,因为气候的变化,北方沙漠化情况严重,再加上很多牧场处于农耕、游牧民族双方争夺的区域,养马成本水涨船高。中原政权虽然在战马的绝对数量上并不算少,但与游牧政权相比,在相对数量上却明显处于劣势。
同时草原游牧民族的组织水平也在提升,因此这种战术越来越难以实行,但是朱厚照要实行的就是这种战法。
我的马没你多,跑不过你,但是没关系,我要的盔甲装备更好,我的板甲有着远超你们的防护力,你们射了十支箭雨未见得能干掉我们一个人,但是射中了你就能干掉你。这就使得朱厚照能够实现这样骑兵打老巢的战略,在草原上,牲畜了人口永远是一个不落兴盛的根本。
这一战,如果朱厚照能够带着人奇袭鄂尔多斯,那么火筛三年的经营将毁之一旦,损失无法计数。
如果朱厚照能够率人打掉丰州滩,那么火筛必然元气打伤,哪怕是朱厚照将火筛赶跑了,然后自己占据丰州滩一个月,火筛的部族受不了,无处放牧,朝着更北或者青海宁夏迁徙,根本就不可能,没人会给他这个机会,他就只能与朱厚照一战。
当然了,朱厚照也不可能在这里的等一个月,朱厚照的战略就是先下鄂尔多斯,然后奇袭呼和浩特。
将自己的战略构想说完了之后,朱厚照放下了手中的木棍,目光从在场众人的脸上扫过,面容严肃的说道:“我说完了,谁赞成,谁反对!”
“殿下,打鄂尔多斯臣没意见,可是打丰州滩,是不是有些太草率了?”秦紘看着朱厚照,有些担心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