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风吹起,微微掠过一丝凉意,百家灯火亮起。
黄暖的灯光照射在院子里的每户窗口上,映着父亲将孩子举过头顶的影子。
顾时匀透过窗口看着那一幕幕。
从他一出生起,好像就对父亲这个东西没有任何概念。
甚至于觉得父爱究竟是什么,有时候连母爱她都不是特别明白。
但随着长大,她看着别家的小孩儿被父亲夸时,被父亲溺爱时,她又怎会不羡慕…
桌子上的日记本,被风吹得想要自动翻页,顾时匀下意识的用手压住。
她打开桌子上的抽屉,里面放置着一个小黑盒子。
将盒子打开时,能够看到一条吊坠,是那日陆予薇送给她的。
吊坠体积有一个正常人大拇指指甲盖那样的大小,里面有种红色的东西,整个感觉像是琥珀般。
但因为那红色东西的点缀,这吊坠体也多了几分妖冶妩媚,就好似那星空中的繁星点点。
……
秋风起,这是一个适合当风筝的季节,镇上有的孩子开始炫耀起自己手中的风筝。
“看,这我老爹买给我的。”
“好看吧…”一群孩子围着那个人,一脸羡慕。
说到底这风筝还是挺贵的,镇上的父母不一定会给自己的孩子买。
顾时匀央求了顾慧芳好久,她都没有同意。
算了…只有自己做了,这里面她还有一个小心机。
那就是又有理由让陆予薇出来了,对于做风筝这件事,似乎对于她这小脑袋瓜并不算太难。
她记得顾慧芳说过,柳镇院子的后面有一片竹林子,这下她总有发挥自己动手能力的时候了。
顾时匀这个小孩儿拥有足够的浪漫。
周末。
她背着顾慧芳出门去砍竹子,顾慧芳以为她又跑哪儿去野去了,索性也就没管。
翠绿的竹子一大片,顾时匀一时间看花了眼,都不知道该选那几根了。
砍的竹子必须做风筝是绝佳的,顾时匀只看眼缘,只要她自己觉得漂亮的,细长的都会砍一只。直到她这些竹子能够满足她心中风筝的构图。
她栓好一捆竹子,吃力的提着往前走。
在那之前她是将竹子剔好的,它的枝叶,头尾部都是她修理过的。
顾时匀想要她捕捉她每一次的微笑,但陆予薇是很少发自内心笑的人,有时候她觉得她每一次的微笑都是勉强中硬生生挤出来的。
她不想去探索陆予薇究竟有怎样的心事,但只想要她在的时候,让这个女孩子过得开心,甚至于让她尝到幸福的滋味。
等到顾时匀走到一半的时候,一阵什么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
她连忙的看向那处,是一个穿中山装的大爷。
大爷步子加快,胡须都气歪了。“好啊!我怎么说竹林有动静。”
“原来有个小贼!”等到他完全从竹海现身时,顾时匀清楚的看到那大爷的手中握着关公刀。
来不及判断是真的还是假的,这如果被抓住了,可不得被“处死”了?
还是赶紧溜之大吉…
老人家的体力还是不同年轻人那般,一个回合,那大爷就被顾时匀甩掉一大截。
提着这一捆竹子,跑起来有些费力,但顾时匀一想到,如果她看到风筝翱翔于天空应该会笑得很开心,这样一笑所有的付出都是值得的。
索性的是这个大爷体力不行,如果被追上了,提着她去找父母该会让顾慧芳多难堪?
她踱步于乡间的小路上,自己得找一个安静的地方藏起来做风筝。
忽然的…她的脑海里突然想起一件事,有个地方或许适合。
那个地方只有她知道,那是她十岁在外面掏鸟蛋发现的地方,可以说得上是课本上的世外桃源了。
那里最特别的特点是,有一颗银杏树。
昨年的那个时候,一个小孩从这里捡拾起一片最特别的银杏叶揣进兜里,准备送给最特别的人。
但奈何一直没有机会,后来…那片银杏叶最后的去向,或许谁也不知。
那个孩子丢掉了?还是银杏叶随风飘向了远方…
银杏树下,叶子生青中透着熟黄,每每会落下一片。
银杏叶掉落得多了,积少成多,地面也就形成一片杏叶海。
顾时匀坐在了叶子上面,膝盖压在叶子上,很认真的画着设计图。
她想要做的风筝必须比别人大上两倍。
第一步:先用砍柴刀将竹子劈开,分成能够撑起风筝的竹条。
第二步:………
第三步:………………
竹体本就有细小的刺毛,哪怕从泥土中的外壳剥掉,还是会留有一些。
等到她做四步的时候,细毛全部被弄到了手上,她不会叫疼,只是认真的做着每一步。
哪怕坐在秋风中,还是会感觉到额头有些微渗出细密的汗珠。
汗流下来,跑到眼角的时候会造成皮肤有些痒,但她不敢轻易用手去擦。
一旦将手上的刺毛沾染到了脸上,便会造成脚部皮肤又痒又痛,所以她时刻都在忍着。
整个下午她都坐在这里,一动不动,终于…皇天不负有心人,这样大的风筝还是让她给做出来了。
风筝的放线车轮是她上午跑去街上买的,是她敲碎了家里的“金猪”买的。
她将里面存了好久的零花钱拿了出来,这可是她积攒了好久的。
顾时匀一路小跑尝试了两遍,在她实验的期间风筝成功飞向蓝天。
接下来,这个风筝就差一个女主人了…
陆予薇正端坐在窗口上写作业,被口哨声吸引住了,她抬头看去。
是顾时匀。
她附上一个微笑,对于顾时匀她从不吝啬自己的笑。
是因为有一次,顾时匀同她说。
“予薇姐姐,我很喜欢你笑。”
“希望你以后都能对别人多笑笑…”
顾时匀偷偷摸摸的样子看起来搞笑极了,因为她害怕自己的父亲陆军。
这一次顾时匀还是同样的拉住她的手,但这一次什么都没说。
可她还是乖乖跟在她的身后,直到她将自己的眼睛蒙起来时,她才好奇的问:“小时匀,遮住我的眼睛是干什么?”
“我又不干坏事。”
“你稍等一下下啊!”顾时匀将那块布绑紧连忙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