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向安和周朝山同属一个总辖区,都在一栋大楼里办公,只不过分属不同的部门。
周朝山三个月前才从别的辖区平调过来。
他刚来不久后,高向安就调到了反黑组,因此接触不多。
赶到局里的时候,高向安打了几个电话问了一下。
得知方厚昨晚被关在那种牢房里,高向安脸色就阴了下来。
局里面的规规矩他自然清楚,这种牢房一般都是用来关押有多次前科、好勇斗狠之徒的。
不知方厚那小子在里面会不会有事?
要是出了什么意外,自己就不好向表妹交待了。
皱了皱眉头,高向安虽然想马上把方厚放了。
但这是周朝山拘的人,照程序必需得通知他。
于是高向安来到重案组的办公室。
这时,周朝山正要提审方厚,吩咐着下属去提人。
转过身来就看到已经调离重案组的高向安出现在他的面前。
他有点意外的寒喧道:“原来是老高啊,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高向安笑了笑:“有些小事找周老弟,我们去你办公室谈?”
“哦?那好,请这边。”周朝山把高向安请进了办公室关上了门。
“听说你昨天拘了个叫方厚的人?”
高向安直接了当的问道。
“是的,他涉嫌蓄意伤人,以及破坏他人的财产,干扰商户的合法经营,我正要提审他,怎么,难道他还犯了别的案子?”
周朝山疑惑的问了一句。
高向安脸色冷了下来。
看来表妹说的没错,这个周朝山和章志浩肯定有猫腻。
“我想周老弟恐怕弄错了,昨晚,红蓝夜总会一个看场非礼了一位叫肖丹朱的女士,于是跟她一起的这位方厚才与他起了冲突,
后来,这位看场通知了老板章志浩,姓章的带了一帮打手想对这个方厚下毒手,却被方厚趁机制服了。”
高向安盯着周朝山:“因此,这个方厚只算是正当防卫,我看,还是放人吧,你应该抓的是非礼肖丹朱的那个看场。”
周朝山脸色一变:“老高你弄错了吧,我到达现场的时候,只见到那个方厚拿着凶器抵在章志浩的咽喉上。”
“那么之前发生的事周老弟你不清楚了?那位报案的当事人肖丹朱的指证你是没听到还是故意忽略过去了?”
高向安沉着脸质问道。
他想到表妹给这帮杂碎非礼,而周朝山却和这帮人有勾结,因此语气开始不善了起来。
“高向安,你是什么意思?”
周朝山脸色沉了下来。
高向安平抑了一下怒火,考虑到这是在局里,于是缓和了一下语气道:
“这位方先生只是正当防卫,我看,你还是放人吧。”
周朝山冷笑了一下:“我的看法和你不一样,我认为这小子有罪,还有,这是我们重案组的案子,和你们反黑组没什么关系吧?”
他看了看高向安接着又道:“难道,姓方的那小子是你高某人的熟人,你想徇私枉法不成?”
听着他想往自己头上扣屎盘。
高向安反而冷静了下来。
看来让他自动放人是不可能的了。
以为自己没办法了么?
高向安心里冷笑了一下,对着周朝山道:“章志浩的底细你不清楚?”
“他的底细?他是红蓝夜总会的老板,是这件案子的受害者。”
周朝山沉声道,只是心里已经隐隐感到不妙。
“你真的不知道章志浩是兴红社的人?兴红社中八个头目,他是其中之一。”
高向安讥讽的看着他:“既然他有极道背景,那么涉及到他的案子自然是交给我们反黑组来处理,对吧?”
不等周朝山说话,他接着又道:“现在,我以反黑组总督察的身份通知你,你的那个疑犯方厚,我反黑组要带走,不管你同意还是不同意。”
说完,他懒得再理周朝山,转身就要离开他的办公室。
周朝山脸上涌起一股戾气,心里暗怒,“别以为你职务高我一级就能硬压我,你反黑组总督察还管不到我的头上。”
他对着高向安的背影怒道:“就算今天你能放他,明天我一样能再抓他。”
高向安脚步一顿,周朝山的话彻底激怒了他。
他猛的转过身来:“你试试,只要你敢乱来,我让手下的伙计二十四小时盯死你,至于姓章的那些档口,我一天扫他十次,看你能不能罩得住他!”
高向安头也不回从周朝山的办公室离开,向拘留室走去。
办公室内,周朝山狠狠的一拳砸在办公桌上,脸色阴沉。
当牢房打开时,高向安就见到方厚这小子靠墙而坐,神态悠闲。
旁边的犯人都离得他远远的,一副忌惮的样子。
他不由的怔了一下,然后心中念头一转,倒是明白了过来。
就凭方厚这小子的身手,除非给人拿着枪指着,不然还真没几个人能奈何得了他。
方厚看到他来,暗道应该是肖丹朱请求他来弄自己出去,于量就站了起来。
这时就听到跟高安安来的一个探员喊道:“疑犯方厚,你现在要到反黑组去录口供。”
知道只是个形式,方厚也不说话,就一言不发的走出了牢房。
高向安抬了抬下巴:“走吧。”
到了没人的地方,高向安停了下来问:“你小子怎么会和我表妹去夜总会那种地方?”
方厚苦笑道:“她在洛城那边的采访结束了,今天回来,说想出去放放松,就约我陪她去了。”
高向安哼了一声问:“她怎么不找别人就找你?你们怎么时候变得这么熟了?我记得你只是在地下停车场被袭击时见过她一面吧?”
“我想,可能是因为我身手好,还长得比较帅的原因吧。”
方厚耸了耸肩笑道。
“别给我胡说八道,说实话,你们之间到底怎么回事?”
高向安沉着脸斥道。
方厚不敢再开玩笑,于是把上一次酒吧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
“由于那件事,她觉得是我救了她,所以,时不时打电话找我聊天吃饭这样,这次,我又做了一次保镖……”
“那件事她怎么没和我提过?要不然我一定把那几个人渣抓回来。”
搞清楚他们的关系后,高向安脸色缓和了一下。
“抓他们也没什么用,我估计,最多关上两天交了保释金还不是一样放了?”
方厚摊了摊手:“而且,我也把他们收拾得很惨,朱朱不想再多事,所以就没和你提吧。”
“朴氏集团的老板朴文从以前就靠捞偏门起的家,后来上了岸,但是和极道还是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外界都以为朴文从是守法商人,其实不过是表象,背地里他姓朴的不知干了多少伤天害理的事情,
还记得你碰上的那个件机场劫案么,那两个歹徒和朴文从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方厚听了不由大感惊讶,看了他一眼:“原来是这样,那这么说你们一直都在调查着朴文从了?”
“当然,不过都是很隐蔽的调查,毕竟朴文从那种级别的豪富,没有确凿证据,明目张胆的调查受到的阻力太大。”
他顿了顿:“不过,总有一天,我们会抓到他们的把柄,到时再动他就容易了。”
高向安本来负责的就是这方面,发觉朴家的黑底后,如果有可能,他自然不介意把将朴氏连根拔起。
“财富是他这种人的最大依仗,有钱之后就有势,所以很难动他的,如果不能从根本上解决这个问题,我估计一辈子都拿他没办法。”
方厚沉吟着道。
高向安望着他:“哦?难不成你有什么想法?”
“如果朴氏集团垮了,朴文从不过就是砧板上的肉罢了。”方厚道。
“道理是这样没错,但怎么让它垮掉?”高向安不置可否。
方厚朝他笑了笑:“想让一个大财团垮掉,最简单的方法是,让另一个更强的财团把它吞并掉,而我嘛,今后也许会成为终结它的那个人。”
“你不会在牢里呆了一晚上感冒发烧了吧?”
高向安不以然的哼了一声。
知道这种类似异想天开的的话他是不会相信的,方厚耸了耸肩也不再多说。
“好了,别说这些有的没的,现在你跟我去录个口供,程序还是要走一趟的。”
跟着高向安到了反黑组。
就看到肖丹朱已经找来高向安的办公室并等在那里了。
看到方厚出现,她惊喜的叫了一声就跑了过来挽住了他的手臂。
“方厚,你没事吧?我担心死了……”
她神色憔悴,显然是昨晚没有睡好。
看着肖丹朱象小鸟依人挨着他的样子。
方厚心里大叫糟糕,他偷偷看了看高向安,有点不知所措。
看到两人这个样子,高向安眉头大皱,“朱朱这种神态,好像不是对普通朋友的样子,这对狗男女……肯定有事情瞒着我!”
他的父亲和肖丹朱的母亲是亲兄妹,他与肖丹朱是很亲的表兄妹关系。
而他是看着肖丹朱长大的,虽是表妹,但基本是当成亲妹妹看待的。
因此,对肖丹朱有可能恋上方厚这种可能,是持审视的态度的。
他狠狠的瞪了方厚一眼:“好了,你们两人先去录口供,有事我再联系你。”
接着叫了一个探员过来:“给他们录口供,完了之后他们就可以走了。”
录完口供出了局子,方厚有点心不在焉。
肖丹朱则是长舒了一口气:“总算没事了,昨晚我一夜都没睡,就担心你在里面会不会有事。”
“又不是龙潭虎穴,能有什么事。”
方厚笑了笑:“你累了一晚上,我先送你回家补个觉吧。”
“嗯,给你一说,我现在感觉真的好困。”
说着不由的打了个呵欠。
陪她回到家后,方厚却接到了杜蘅的电话,让他来一公司,说有事相商。
听到杜蘅很慎重的语气,方厚知道一定不是小事情。
于是和肖丹朱说了一声后就离开了。
来到街上叫了一出租车去了红蓝夜总会拿回自己的车子,然后才赶去了公司。
进了杜蘅的办公室,他问:“是不是公司出了什么状况?”
“凯信证券你应该知道吧?”杜蘅道。
方厚点了点头:“知道,凯信集团旗下的金融投资公司。”
他第一次听到凯信公司的名字时还是在温霓老爹的那个宴会上。
而且后来与他有过节的严志海就是凯信公司的高管。
杜蘅接道:“凯信证券最近动作不断,大算改组成为大型投资公司,因此它收购了两家小投资公司,而我们是它的下一个目标。”
“我刚才接到他们那边的电话,询问我们愿意不愿意以股权转换的形式加入他们,我自然是拒绝了,不过那边说他们非常有诚意,而且也志在必得,所以希望能坐下来谈一下。”
“志在必得?我们又不是上市公司,它想收购就能收购?”
方厚有些不解,心中一动:“难道你打算把公司卖掉?”
杜蘅轻蹙着眉头道:“怎么可能?理创现在的业绩蒸蒸日上,我怎么会想着把它卖掉?只是,凯信证券是有朴氏集团的背景,实力深厚……”
方厚哼了一声:“就算它后面有大靠山,我们不愿意的话,他们总不能强买强卖吧?”
“在明面上当然不可能了,不过就怕他们借着财力雄厚来打压我们啊,单是凯信公司的话压不了我们,就怕它背后的朴氏集团出手。”
杜蘅接着道:“比如我们做空某支股票,朴氏硬是把那支股票抬起来,凭它的财力,我们根本不够看。”
“那我们就专做那些期货期指之类的,它朴氏集团在证券这行实力又不是顶尖的,还能一手遮天不成?”
杜蘅轻叹道:“我知道你眼光准,可是,就算是股神也有失手的时候……而且我们刚成立的基金也不能投在这上面去,不仅是风险大,万一让客户知道的话,只怕引起恐慌。”
方厚知道她的话没错,虽然自己现在有系统,但杜蘅不知道,公司的客户也不知道。
把资金全部投资在高风险的领域,一但出错,公司甚至立刻就破产倒闭。
因此,除非有百分之百的把握,否则作为一支基金,是不会有人采用这种极端的方法的。
但这种谨慎当然不适用于方厚这个有金大腿的另类。
只是这种秘密,他却是不会告诉任何人的,而且就算说了也不会有人相信。
考虑了一会,他对杜蘅道:“现在还不知道凯信证券那边收购我们的决心有多大,先谈谈看吧,看看他们的态度。”
杜蘅点了点头道:“我也是这个意思,不过还是要做最坏的打算。”
方厚笑了笑道:“谈判的事就交给蘅姐你了,你最好劝他们打消这个念头,反正一句话,我们公司是绝对不会卖给他们朴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