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被李素琴炒菜的声音弄醒的，睁开眼睛时，已经接近十点半。张顺平睡的卧室响起游戏的声音，我想应该会稳定一阵子。
起身穿好鞋，推开张顺平卧室门，他看见我有些羞涩的表情，迅速躺下来玩着平板。
我移步凑近，对他观察一番，气色稍好，体温也降下来了。我的手指在他颈部触摸，他并没有拒绝，眼睛直视平板。
“实在是抱歉，让你帮熬了一夜。”李素琴从柜子里找来新的毛巾和牙刷递给我。
我表示不必客气，把东西都放回原处，进卫生间简单清洁一下。
简单吃点饭，我离开了。李素琴说让我晚上过来吃饭，会叫上徐玉珍母女，让我不必做晚饭了。
家里的冰箱已经空荡荡的，我原本是打算在食堂随意吃一点，就没有让母亲准备食材保存。厨房里只有鸡蛋和面条，本来打算到家后再睡，在阳台吸了支烟，打了个电话给黄剑。
黄剑今天下午放假，我跟他聊起沈会昌老师过来住院的事，两人商量要不要就过去看看。黄剑给了我不同的意见：
“我这边听说沈老师过来住院都是悄悄来的，不敢让人知道，可能是担心影响，一生病，身体不行，就无法负担工作上的压力，你知道这其中的道道。”
黄剑几乎和我同时知道住院的消息，他原本也想叫我，但想到这么一点就作罢。
“那就先看看吧，后面再说。”
黄剑下午回家，已经约好了顺风车。我要到明天下午才能到家。大年三十了，今晚除夕，鞭炮声时不时就响起。
想好好睡一觉，现在泡了杯茶。正当我想躺下休息的时候，刘小龙来了电话，约我和黄剑晚上吃饭。我先是拒绝了，以有其他安排为由。黄剑给我消息，他也不去了。说不上为什么，总觉得跟刘小龙有些距离。
四点半，李素琴打来电话，说一定要去吃饭，做了好多菜。
看着空荡荡的厨房，我有些厚着脸皮的下楼开车，等夜里值班结束回来睡一觉，提个包包就可以直接回老家和老小团聚了。
我到了李素琴那边，才发现有些后悔，徐玉珍母女并没有来。光是我一个人，有些不好意思。不过可以想象，李素琴这样的情况，大年三十是有多凄凉。母子相依，而且儿子可能随时恶化。
我没有客气，在楼下泡好茶，直接端着茶壶上楼。确实做了好些菜，徐玉珍母女应该是有所顾忌，或是徐玉珍本身不太舒服的原因。
“小徐叫了，没来，没办法。鸿艺爸爸你不要客气，菜烧得不太好，大年三十，就凑个热闹吃个饭。”李素琴客气道。
张顺平早已吃了点粥，待正式吃饭的时候躲在了卧室里。
餐桌上就我和李素琴，第一次这样的场合，感觉有些怪怪的，只是吃顿饭，我自然放松。
我没喝饮料，李素琴直接把茶杯倒满，端到餐桌上。她吃的不多，纯粹是陪我吃。
“大恩不言谢了鸿艺爸爸，感谢的话，找不着了。”李素琴道。
“不用不用，不用这样客气。”
“我是挺可怜的这么个情况，唉……”
“过年了，高兴些，不谈这些不开心的，往前看，会好起来的。”
我知道这样的话是客气而已，张顺平这个状况，说得悲观，就是能挨一天算一天，很难，很难。
中间说到袁超，李素琴一直希望我在聊这些事的时候能说直白一些，不必顾虑家属的感受，我表示在努力。
我问李素琴要不要帮她找辆车租用几天，担心出门不便。她拒绝了，可能心里已经放心儿子应该不会再出事，或者是听天由命，她只能尽力。
“你明天下午回去吗？哪天返回？”李素琴问。
“是的，有六天假期。家里没事的话，应该得按时返回，也不好说医院，如果有事得紧急回来。”
“年后，正式开工前，我们打算去做体检，你到时候劝劝章媛，让她一定要参加。倒不是担心什么，对自己的健康状况有个了解，也有预防。”
我点点头，知道要劝得动章媛有些难，她身体还算好，很不乐意去医院。怀女儿的时候，有些产检她都不想去，宁可在家多睡觉。
“我是不知道自己亲爹亲妈到底是谁？健康状况怎么样？反正在我身上体现的情况是，我有点贫血的状况，所以，不知道儿子的问题，是因为我这边还是他父亲那边。我自己本身很小心，除了贫血，其他暂时没有发现什么大的问题。”李素琴道。
张顺平看起来好了不少，李素琴坐上车，跟我一块到了医院，把饭盒带给袁超夫妇，离开医院之前，到办公室里和我道了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