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主,面前这只细犬,名叫飞白,是我国群犬中九耳血脉最纯的一只。估计附近千里之内也找不到一只比它血脉更纯粹的犬只了。”
犬由做手势让细犬安静下来,一脸溺爱的表情说道:“它还是只高贵的母犬,所以要将它单独隔开,以免被其他低贱的劣等犬公种下种子。”
“……”
聂伤无语。
他见此犬姿态甚为优美,也走近了去细看。
近距离的观察这条细犬时,这才发现它身形非常大。瘦高瘦长的,肩膀超过人的胯部,比后世所见的细犬要大两三号,几乎比猎豹都大上一圈。
“我去,竟然这么大!果然称得上神犬血脉!”
聂伤从没见过这么高的狗,有些被震惊了,问犬由道:“它……这飞白,有何不凡之处?”
犬由得意道:“在平地上,它能疾驰如电,没有任何兽类能跑过它,就连虎豹也追不到它的影子。”
“它不但能跑,还灵活擅跳,一丈围墙一跃而过,三丈大屋也一踏登顶。能在乱石障碍间纵跃如飞,能在竖立的崖壁上奔跑数十步,可谓飞檐走壁,无可阻挡。”
“而且飞白还聪明异常,善解人意,嗅觉极其灵敏,被它盯上的猎物,绝无逃脱之可能!”
他越发得意,抚须笑道:“呵呵,这就是神犬血脉的厉害之处,普通细犬连它的一半本事都没有。”
“厉害啊!超高速敏捷型神犬!”
聂伤感叹一句,又问道:“这飞白如此了得,为何内卫斥候没有向你们讨去?难道多犬卫给他们的犬只,比飞白还好?”
犬由抚摸着狗头,撇了撇嘴道:“我怎么可能把飞白给他们?任何人也别想讨走飞白,还有旁边的两只神犬。内卫斥候带走的,是飞白和其他两只的后代,都是非常厉害的猛犬,但论起血统和天赋,比这三只差远了。”
“另外两只也和飞白一样优秀吗?”
聂伤急忙又朝旁边的狗窝走去,刚到窝边,就见一只短毛的大黑狗立在栏杆边,大嘴微张,目露凶光的瞪着他。
“唔,这个家伙,我熟悉!”
聂伤被此犬冒杀气的眼神看的有点发憷,这条狗和圉棚里那两条凶残的猎奴犬样子十分相像。
“看你这幅样子,那些吃人的猎奴犬一定是你的后代咯。”
他对大黑狗笑着说了一句。
大黑狗一下被激怒了,上嘴唇呲了起来,露出尖锐的獠牙,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咆哮。再加上一身刚硬杂乱的黑毛,看起来就像狼人变身一样,样子着实恐怖。
此犬的体型也大的吓人,个头虽然没有细犬飞白高,但却更壮更结实,身形恐怕只比美洲狮小一点。
这样一只恶犬,聂伤自问拿着武器也没信心战胜之,心中不由后怕:“当初比斗时,芹夫人若是把此犬牵来,我连还手之力都没有,一个照面就会被咬死!”
“侯主小心,千万别太靠近它!”
犬由见聂伤走到了黑狗窝前,紧张的大叫起来,急忙挡在聂伤面前,说道:“此犬性情极其凶暴,见到陌生人就会袭击,侯主还是往后站一些好。”
聂伤退后两步,打量着大黑狗,说道:“如此说来,我猜它应该就是那天犬赤的血脉。”
犬由也退开了,点头笑道:“侯主英明。它就是天犬赤的血脉,再准确来说,是恶犬祸斗的后裔。”
他指点着大黑狗,解说道:“此种犬名豺舅,意为豺狼见之便跪地伏拜,仿若甥见其舅一般。”
“呵呵,豺舅凶猛异常,杀性极重。它口阔如虎,咬力强大,能一击致命,尤擅群战和偷袭。野外猛兽,也就猛虎能敌得它,其他皆为豺舅之食也。更是狼豺等群居猛兽的天敌,所以豺狼见之,从不敢迎战,早早便分散遁逃了。所以才叫豺舅。”
犬由蹲到狗窝前,小心安抚着大黑狗,嘴里继续说道:“这只豺舅叫乌羊,以羊为名,是希望让它性子更温和一点。”
“内卫斥候带走了四条乌羊的后代,也都是凶猛的恶犬,非我多犬卫之人不能控制,所以他们才招了一个饲犬人进入内卫斥候。”
聂伤点头赞道:“嗯,确实是只凶犬,这样的家伙就该送去厮杀,看家守院会伤到自己人的。”
犬由笑道:“正是如此。上古之世,豺舅被用来做战犬,是数量最多的神血犬。内卫斥候挑去的豺舅犬也是最多,他们需要此犬做搏杀的主要战力。像细犬则被用来作侦查追捕之事,所用较少。”
“这边这只呢?”
聂伤很好奇第三个狗窝里养的是什么特种犬,嘴里说着,便迈步走了过去。
这一次犬由没有着急,跟在他后面走了过去,边走边介绍道:“这只是喑臣犬。”
聂伤走到跟前一看,里面躺着一只金黑毛色的大狗,样子有点像金毛,只是毛更短更硬。
它的体型也不比其他两只小,身形方正,胸口宽阔,骨骼粗大。特别是四条腿杆,粗的像人小腿一样,足爪也如人掌般巨大。一看就是力大无比的犬种。
此犬神情异常安静的躺在角落里,见到来人只是略抬了下硕大的脑袋,用一双带着伤感的眼睛瞅了瞅,就低下头继续‘思考人生’去了。
聂伤奇道:“这只犬,似乎很内向啊。”
犬由弯腰拍马道:“呵呵,侯主好眼力,一眼就看出来了。”
“此犬之所以叫喑臣,是因为它不喜欢吠叫,长期不出声,就像个哑巴一样,所以称为‘喑’。至于‘臣’嘛,则是它忠心护主,一旦认主就终身伴随主人左右,至死不改,所以称作‘臣’。”
“侯主不要看它表面温顺,其实却勇猛刚烈,无所畏惧,哪怕是神灵都不能慑其胆魄。它还力大无比,能扳倒牯牛,皮骨坚韧,猛虎都撕咬不动它。”
“还有不畏神灵的犬?”
聂伤一下就觉的此犬很对自己的胃口。
他靠近栏杆,仔细观察那大狗,又疑惑的问道:“不出声的忠犬,可它为什么看起来这么悲伤?”
“唉,此犬失去了主人,所以才抑郁悲痛。”
犬由叹了一声,解释道:“这只喑臣犬名叫星炭。原是他国一位贵族的侍臣,后来随主人打猎时,遇到巨猪,它没有护住主人,导致主人被巨猪吃掉。从此便意志消沉,郁郁寡欢,不堪再用,被主人家里牵来售卖。”
“喑臣犬的血统,最近可以追溯到千年前冀州勇士姬将的神犬青獒身上。不过青獒是擅吼的战犬,喑臣犬又融合了其他犬种的血脉,最终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数量非常稀少。”
“小人得知有此异种出售,立刻马不停蹄的赶了过去,花了大价钱将此犬买了下来。这种犬一生只忠于一个主人,一旦主人死去,就会身心俱废,成为无用之物。”
“但小人又不想收服它,只是需要它的血脉而已,所以便买回来配`种。它无心合配,但是,呵呵,小人有的是办法,最终也让它留下了好几窝后代。”
聂伤听着此犬的故事,看着它的样子,莫名动容,踌躇了一会,扭头问犬由:“我甚爱此犬,你能否让它追随我?”
犬由摇头道:“绝无可能。此犬已废,侯主牵去也用不了,若是侯主喜欢,我可以挑选一只最好的喑臣幼犬为侯主侍臣。”
聂伤心只在这只星炭身上,没理他的建议,又问道:“你可知收服喑臣犬的方法?”
犬由为难道:“此犬性子偏执,必须要从小养才会认主,若是长大了,就很难……呃,不,还是有个法子的。”
他眼睛忽然一亮,说道:“传说青獒曾是野犬,伤人甚多,姬将往除之,重伤青獒。本欲将之杀死,又突起怜悯之心,便以己血喂之,不但救活了青獒,还使青獒臣服于他。”
“姬将身有神灵血脉,血有神力,所以能救治重伤之犬。而侯主,你也有神农血脉,不如试试,看神农之血,能否使此犬重振精神。”
“又是滴血认主的老套路。”聂伤一听,心中直翻白眼。
先不说行不行得通,他对自己到底是不是神农血脉都抱有疑惑,就算是,估计也连万分之一的血脉都不剩下了,有个屁的神力。
他站在那里思索片刻,决定还是试一下,说不定就有用了,于是便吩咐犬由想办法。
犬由立刻命人取来一块风干猪肉,然后请他赐血,聂伤用匕首划破手腕,在猪肉上滴了十几滴血。
“够了够了。”
犬由止住聂伤,托着这块肉,走进狗窝,慢慢放在那星炭大狗面前。
大狗闻了闻,舔了一通,一口咬在嘴里,稍微嚼了两下就咽下去了,然后又奄奄的伏下了。
二人等了半天,也没见大狗有啥动静,都不禁叹了口气。
聂伤道:“是不是血太少了。”
犬由神情尴尬道:“一点反应都没有,应该不是,好像是血中的神力太……呃,可能是此狗血脉不纯,感觉不到侯主血脉中的神力。”
“哈哈。”
聂伤被他的马屁拍笑了,直言道:“看来我的血没起作用。”
犬由挠头道:“这就没办法了。侯主别再惦记此犬了,还是我给你挑只幼犬吧。”
聂伤一举手,示意他不要吵,在原地踱着步想了一会,目光一闪,招来阴刀吩咐了两句。
阴刀又很快指示一队近卫离开了犬舍。
犬由看的不知所以,聂伤对他道:“先去那边屋里等等,待会我再来试着收服它。”
二人在养犬人的住处坐了小半个时辰,离开的近卫终于回来了,阴刀带着一个木头匣子走了进来,对聂伤使了个眼色。
聂伤接过匣子,正色说道:“犬由,我要施法沟通神农,你们几人,都到院外去。”
犬由没想到国主竟然能为了一条狗请神,心中既震惊又自豪。他急忙退出屋子,招呼几个同伴跑出院门,站到很远的地方等待着。
聂伤不再耽搁,掀开匣盖,一把抓住了真龙血剑的剑柄……
正在外面等候的犬由忽然感觉身边躁动起来。
扭头一看,就见周围的近百只犬狗仿佛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事物一样,有的瑟瑟发抖,有的平平的趴到地上,有的撒腿狂奔,却没有一只敢出声吠叫。院子里的猛犬也都毫无声息。
“神……神农!神农降临了!”
犬由好似也感受到了神灵的力量,膝盖一软,一下跪倒,像狗群一样,五体投地的趴在地上不敢抬头。
过了不到一刻的时间,柴门突然开了,就见国主近卫拥着外表怪异的聂伤匆匆上了车,看也不看他一眼,就快速离去了。
而在队伍的最后面,还有一条大狗摇摇晃晃的跟着,正是那星炭犬!
……
为了一条狗使用一次真龙变身,聂伤也不知道值不值。好在这方法还是管用了,那星炭犬见到变身后的他,气息奄奄的模样顿时不见了,一下跳了起来,异常警惕的盯着它。
不愧是无所畏惧的神犬,其他猛犬闻到真龙气息,都吓的趴伏下来,那细犬和凶恶的豺舅也胆战心惊的躲到了一边。唯独喑臣犬,不但不怕,还来了精神。
聂伤如火狱魔神般,直接走进了犬舍。喑臣犬背弓的老高,露出獠牙无声的吼叫着,做出欲扑咬的姿态。
聂伤不断逼近,星炭不停后退,终于退无可退时,它喉咙里爆出一声雷鸣般的吼叫,猛扑了过来。
身体正常的喑臣犬能搏猛虎,可是眼前的这条星炭,却已被长期的抑郁症拖垮了身子,实力只比普通猛犬而已。
变身后的聂伤何等强大?右手一伸,便揪住了狗脖子,一把将星炭扔到地上,再一脚踩住。
星炭被摔的七荤八素,还没来得及起身,又被聂伤用一个武松打虎的姿势骑到身上。
聂伤用右手胳膊夹住大狗的脖子,使劲把它的狗头搬起来,然后嘿嘿笑着,将左手伤口上的血滴进了狗嘴里。
星炭像被灌了毒药一样,松开以后不停的干呕,接着又痛苦的在地上滚来滚去。
聂伤站了片刻,没再理它,独自离开了。
他刚坐上车,那星炭也走出了犬舍,踉踉跄跄的追着他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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