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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 服毒(四) 暗八门(1 / 1)

李珏双等商续一出屋子就赶快拆开信看里面写了什么。

结果就只有三句话。

“一,不要给陈文添麻烦。”

“二,陈文要是出了什么事第一时间去广南府衙找我。”

“三,向沐昆要到浙江一带失踪案的证据。”

李珏双无语。前两句话全部与她无关也就算了吧,这最后一句话光给个目标不给具体做法,这让她怎么要?

沐昆手里又怎么会有失踪案的证据?

雨势渐弱,李珏双也泛起了困意,摇摇头晃走了脑子里的疑问,放下手中的信把烛火灭了就歇下了。

今夜睡得最好的人,估计只有张直了。

夜长还没过半,张骥也被商续拉出了客栈往广南府衙的方向冒雨而去了。

第二天一早,“身负重任”的李珏双就赶快来敲陈文的房门。

“陈姑娘,醒了吗?”

陈文昨晚因为东厂的事情睡的十分不安生。本来想多赖会床,没想到李珏双这丫头起的这么早。

“有事吗?”

李珏双知道陈文嗜睡而且有一点起床气,但是商承仁交代的事情还是早点办了的好。

“昨晚商承仁把这封信给我,说是要我今日与你一同去沐府……”

陈文接过李珏双手里的信不由得笑了出来,这商续有必要这么紧着她吗?要说护着谁那也应该是她护着李小姐才对。

至于这最后一条…看来这沐昆果真与李广有所牵扯…

李珏双看着陈文的笑,一瞬间反应过来商续为什么要多此一举给她这封信了。合着这是借她讨好陈姑娘呢?

“那……陈姑娘你不生气了吧。”

陈文有些不明所以,她有生气吗?

“昨晚在客栈大堂,商续说的那些话,其实都是无心……”

“哦哦,我没事的。孤家寡人习惯了。再说我也不是一个亲人也没有,至少我还有一个师兄呢。”

陈文把李珏双请到屋子里,两个女儿家就聊了起来。

“陈姑娘你的师兄是谁啊?我只知道你是御马监出身,还有个师兄吗?”

“有啊,跟亲哥一样的师兄。他是在尚膳监当职。”

李珏双把陈文按到了板凳上,开始自顾自地给她梳发髻。

“别动。你这一路以来都没有好好收拾过自己,今日咱们是要去沐王府的,我知道你大大咧咧不注重这些,但是昨日你连尚方剑都拿出来了,今日这身上怎么也得有些行头。”

陈文笑了笑,回答道:“也不是我不收拾。实在是头上太多首饰压的我走路都晃晃悠悠,更别提还要握剑动武了。”

说着,就把杨清风送的首饰匣子打开,让李珏双随意挑一样给自己戴上。

“最好还是挑轻一些的簪子吧。这些都是我师兄送的,你要是有看上的拿走便是。”

李珏双随意瞄了一眼,顿时大呼:“我滴个乖乖,陈……陈姑娘,你师兄是在宫里当差的吧。这些东西都是宫里银作局出的,有价无市的首饰啊!”

陈文听到李珏双这样说也来了兴趣,不过她也不太喜欢这些花里胡哨的小玩意。一堆金银珠宝里里面看见了商续送的簪子,便抽了出来重新琢磨。

一百根簪子也比不上?陈文心里嘀咕着,双手轻轻一拉竟将这簪子拉成了两半。

“这是?”

李珏双俯下身挑首饰的时候第一个便将这簪子排除了。虽说质地是上好的羊脂玉,但是做工也太朴素了点,看到陈文把簪子拆开才发现其中的玄机。

“这是……暗八门索命门的藏剑簪?”

什么东西?暗八门?陈文一脸疑惑。这簪子抽开来里面藏有极细的剑刃,若是用于刺杀,倒真是绝妙的武器……

“就戴这个吧。暗八门……是什么?”

李珏双这会也没有心思挑簪子了。

“暗八门,是太祖皇帝亲封的偏行。也就是江湖上有些侠义之气却不干传统营生的人。暗八门中人……平日里不显山不露水,若想加入其中,须学春点,又叫暗号。”

“对了暗号之后,行事方便诡秘。外人看不透半点玄机,内门中人便借此区分敌友,表明身份。”

“但是李小姐,你……怎么会知道这些?”陈文觉得李珏双实在不像传统意义的大小姐。玉清楼都敢进,沐王府也敢孤身一人前往,连这种江湖之事都知晓。

“这个嘛……”李珏双取下腰间的禁步,桂月银枝后面竟藏着一个盘扣。解开之后,底下的流苏便簌簌地掉落,柔软的珠链却是用银针续上的。李珏双随手一甩,挂着流苏的银针瞬间飞出老远。

“妙啊!”陈文惊叹道。

这是利用了惯性法则,使加重物体能够保持一定的势能从而维持运动状态。妙啊!

李珏双轻轻一笑:“我这不过是索命门里的小把戏。你这个簪子才是真的厉害。如此小的玉壳却能容下利刃铁剑。外面的羊脂玉还浑然天成。这样的好物件,我也只在拍卖会上见过相仿的。”

陈文听着李珏双赞不绝口的夸奖,越来越觉得商续这人深不可测。有什么事总是不告诉她,多说一句会死吗?她本来就是穿越而来,什么事情都不甚了解,还一个劲地给她卖关子。这簪子在她手上待了一月有余,她都不知这东西竟然这么神奇。

但是李小姐也有。莫不是……

“那……李姑娘你这禁步又是从何而来?”

李珏双重新将禁步系好,开口道:“是我兄长给的。我之前贪玩跑出府惹到了江湖上的人。他就替我找了这么个物件。一是防身,二是防止下次还有人找我麻烦。这东西相当于他们道上的暗号了,见到此物只要是八门中人多少都会卖两分薄面。”

“毕竟索命门嘛,主营刺杀之事……听名字就不好惹。出来的机械也都是稀奇物件,八门中人还是卖他一个薄面的。”

陈文越听越觉得稀奇,古代还有这样的组织?

谈话间李珏双已经把她的发髻整理好了,两人也该去沐府会会这位沐国公了。

而大半夜就出去了的商续和张骥,此时正在“屋漏偏逢连夜雨”的停尸房里皱眉。

“张骥,你说这个颜中溪到底怎么回事?”

“嗯……这个嘛……他或许是个好官……”

广南府衙的破旧程度,简直与慈幼局有的一拼。停尸房因为晚上的大雨都要淹成小水洼了,根本下不去脚。

突然后面传来一声“哎呦!”的惊呼。

商续和张骥警惕地往后瞧了许久,才在土墙的后面看见了陷在泥里的张直。

“你怎么来了?”商续看着他狼狈的身影,淌过去帮着他才把小腿扯出来,结果鞋子还陷在里面了。

“我这不是……来看看你们每次大晚上跑出去都去哪了嘛。别以为我不知道,到了云南地界之后我们的行程就异常地慢。你俩一到晚上就甩下我偷溜出去。到底是去干嘛去了?”

商续挑挑眉,看着已经彻底没入泥中的靴子。

“你若是能把你自己照顾好,我也不会不带你。张公子,实在是时间不够,若是能在这里停留个一年半载,我们一定带你出来游山玩水,吃香喝辣。”

“但是咱们也不是出来游玩的。是吧……你看你连鞋子都穿不好,我也不能太委屈你。只好先把你撇下,我跟张骥出来受苦受累了。”

张直也没听出来有什么大问题,觉得这商续还挺有良心,知道有福同享,有难不当的道理。

旁边的张骥早已习惯商续这个大忽悠的说话方式。他说了半天还是答非所问,张直这脑子也是转不过来,只能被牵着走了。

“商承仁,找到那个小姑娘的尸体了。”

还在给张直找鞋子的商续听到后,也不管大小合不合适了,直接顺手抽了旁边一个老人的鞋子,说了句“罪过罪过”就把这双草编扔给了张直。立马跑到了张骥那边。

张直做了许久的心理建设,才把这双死人的鞋子穿上。又对着老者连连喊了许多“阿弥陀佛”“福生无量天尊”,什么道教佛教的法号都念了个遍,才到商续那边去。

“现在要怎么办?”张骥看着商续在一片泥泞里愣是拖出了一个大长桌,然后又把瓶瓶罐罐的东西摆到了桌案上。

“验尸,取毒。”

张直之前跟着商续的时候也是要查案的,不过那时候的场景比现在的柔和多了,至少不用在这种环境下剥衣验尸。

“但是这个小姑娘的父母应该不会同意你用这种方法吧……”

张直多了一嘴。依大明律法,不经死者家属同意随意验尸,轻者罚些银两赔偿,重者可是要入狱的。

商续不多言,摆出包袱里的所有东西,张直这才发现……

他是要在这里煮饭吗?怎么还有鸭蛋?还有白米饭?

商续这才回答道:“所以说,我不开膛破腹。就从最外面这层壳开取毒。你看,我连刀具都没带。”

张骥也没见过这样的手法。不过却是在大理寺的卷宗里见过记录。这样神奇的验尸手法,除了一些书面的记载,只在二十年前神调门高人协助大理寺核案的时候出现过。

这个商御史……难道还与江湖上的人有牵扯?

不过现在不是考虑这些的时候。

商续也不嫌脏,吩咐张骥把尸体搬过来就开始徒手验尸。

“三升炊饭,鸭蛋蛋清,混匀。”

张直在一旁看着张骥又从怀里掏出一布包白米饭来,还冒着热气,都有点怀疑商续是不是真的要在这里做饭了。

张骥把蛋清混好后,立马将米饭递给商续。商续又取了一团糯米饭,放在了小女孩的口齿外端。

接着取出三五张小纸,搭盖在小姑娘的口耳鼻等透气之处。

“张直,去找个架子来,还有锅,顺便再捆点干柴。要起锅烧醋。”

“这……府衙里哪会有架子啊……”

张骥还在一旁把来时淋雨的湿棉絮和干棉絮分开,听到这话准备自己去找。商续却伸手拦住了他。给他使了个眼色,让他别动。

张直见商续再不理他,只好认命地去找锅。

等张直走了,张骥才开口问商续道:“你明知他找不到,又何必在这个节骨眼上为难他?”

商续还在专心的搭纸条,悠悠地开口道:“他可以找到的。咱俩打个赌,我把这第五个开口盖上,他就能把锅,架子,干柴,全部找到。”

张骥很是不解,却也是按兵不动。商续心里的算盘打得再响旁人也是一分都听不到。他也懒得瞎猜。

果然,不出一刻,张直就把东西找齐活了,气喘吁吁地把一大推东西放到了停尸房外面稍微干燥一点的地方。

“现在呢?”

商续把一大罐浓醋递给了张直。

“找个隐蔽点的地方,起猛火,煮沸。”

张直又乐呵呵地去了,张骥更是疑惑。堂堂张家大少爷,连生火也会?

“不行啊商续,我生不起来火!”

张骥刚想到这,张直那边就传来了求助的声音。

商续这才淌着泥水过去,开始为张直示范如何生火。

广南府衙停尸房外,一片黑暗寂静之中却突然亮起了点点火光。

“你看,这个火折子,要先点燃像干草一类的易燃物,然后再加木柴,火就能越烧越旺了!”

商续得意洋洋地给张直讲解生火教程,张直一脸受教地听着。

远处的张骥一脸无语……生个火,还能把人得意成这样?

“然后等火要灭了的时候,你还要不停地吹,但是要小吹,不能一吹就把火灭了。这火经不起大风,小心又燃起来烧到你眉毛。”

张直一脸恍然大悟的表情。开始专心致志地生火,果然,不一会停尸房外面就响起了干柴烈火噼里啪啦的声音。

张骥有些担心,开口问商续道:“被人发现了怎么办?”

商续继续给尸体搭纸封口:“不会发现的。我看了。这衙门晚上当差的就两个人。外面又下雨了,冷的彻骨,那两人也是靠在前面院子装装样子,不敢出来吹冷风。就更不会到后院停尸房这边来了。”

“你……怎么知道张直能取到锅子,还有干柴的?”

张骥一边问,一边又开始摆稻糟。商续来之前与他一同洗劫了客栈的厨房,当然也在案台前摆了银子,不是白拿。然后又与他细细讲解了这些东西的用法。

把死者透气处全部封住后,再把稻糟敷到死者的身上,然后用浸过醋的棉絮再铺一层,才能够逼出毒液。

“张直吧……十分有亲和力,你发现没有?”

张骥一头雾水,亲和力?给人感觉亲切的意思?好像,还真有那么点和善无害的模样在……

“他在衙门里找不到,只能到附近的人家去借咯。就他那个落汤鸡的样子,脚上还穿着破草鞋,脸上也是一副弥勒佛的和善样。周围住的都是侬人,见他要锅要柴的,估计以为他要在外面过夜,大抵是会帮一帮的。说不定还会给些吃食。”

合着这是把张直当成乞丐看了……

张骥默默地在心里为他们家的这位张公子暗骂商承仁一句黑心肠。明明他是一行人里面身份最尊贵的寿宁侯家公子,当今皇后的侄子。

却在这里给商承仁使唤,还被当成讨口子。唉,世事难料啊。

不一会张直就把醋煮沸了。赶忙把锅提来给商续。张骥往醋里放了一堆棉絮,又立刻将其捞出,敷在这稻糟之上。

张直则老老实实地回去灭火。谨遵商承仁的指示,吹了好几小口,才把火吹灭。商续把棉絮铺好之后就赶快来看张直这边。

“对,就是这样。做的很好。把锅还给别人吧。”

张直一脸憨憨地跑出后门还锅去了。商续才开始放声偷笑。

“哈哈哈哈哈!让你笑话我!万事终有报!”

张骥听得云里雾里,看到张直回来时怒气冲冲的脸才反应过来。

“商承仁!你是不是故意的!”

只见张直一张俊脸被草木灰染的黑白掺半,两道眉毛还因为张直可能是擦汗的动作连到了一起,十分滑稽。

“我还,真就是故意的。谁让你上次笑我来着。再说,这才刚下过雨,你不知道用水淋,反而用嘴吹灭火,这能怪我吗?”

“人,要多从自己身上找原因。”

张直气的上去就要给商续来一拳,结果走路太快怀里掉出了两个馒头。

张骥一阵无语,周围的人家还真给这位张公子施舍了吃食?

商续又是眉眼弯弯,嘲讽的笑容在昏暗的停尸房里格外扎眼。张骥也是佩服这两人,这种情况下还能嬉笑打闹。

“行了,不闹了。糯米饭已经开始变黑了。”

张直一听也开始观察起尸体来,口齿前端的糯米饭果然开始泛黑。紧接着就散发出一股恶臭来。

本来停尸房里味道也不好闻,不过跟这糯米饭上的毒汁比起来,却是小巫见大巫了。张骥上手就要把糯米饭拿出,商续却一伸手制止了他。

“等一会,可能还会喷些毒汁,咱们靠后站。”

果然,尸体口中又喷出许多黑色液体,甚至都染到了棉絮上,毒液这才停止了翻涌。

张直被熏的不想再在停尸房多待一秒,商续给他一个眼神就让他到外面站哨去了。

“现在可以取了。还是我来吧,这毒物厉害的很,别把你给染上了。”

商续给自己的手包了两层布,才把糯米饭和棉絮取出,放到了一个容器里封好,那恶臭的味道终于消散了一点。

现在就剩清理现场了。商续细致地把稻糟,纸条一一取下,又为这小姑娘整理了一下衣裳和面容。

最后郑重地为其盖上了白布。

似乎只有在这个时候才能看出商续不正经表面下的严肃。

“走好。”

张骥已经整理好了所有物品,一并装到了包袱里准备离开了。

没想到他们刚出后门,又碰上了一队人,直接被抓了个现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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