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之下,一骑快马凭借手令从长安城安门驰骋而出,朝着杜县的方向飞驰而去,转眼之间便消失在夜色之中。
黎明时分,杜县唐家烤饼铺。
“咚!咚!咚!”
随着一阵急促的敲门声骤然响起,正在熟睡的公孙群、郭著、樊明、穆迪等人全都被惊醒,众人纷纷起身冲到了院子中查看,就连王炆和唐博也连忙穿好衣服跑了出来。
此时正值黎明时分,在这个时候突然有人来访,一定是出了大事!
更何况自从刘洵登基为帝之后,公孙群、樊明、郭著等人都是自认为是“天子家臣”,如今霍家势大,众人心中自然是警惕不已,都不敢有丝毫的放松。
此时众人很是默契,十几人都没有说话,也没有发出任何的声响。公孙群和郭著更是主动上前,二人一左一右拔刀在手来到院门旁,随时准备搏击。
赵安、陈行、樊明、张臣、刘宏、穆迪、狂风、百里杨、蹋山等人则是站在院子正当中警戒着。只有王炆和唐博站得较远,二人也知道就算是真的出了事,自己也帮不上什么忙,冲上去只会添乱,于是便站在屋子门口看着这边。
同时,郭侠也轻手轻脚的走到了院门跟前,双手放在了门栓上,准备开门。
此时外面的敲门声还在继续着,虽然声音并不大,但却一下一下的敲击在众人的心头。
郭侠不动声色的透过门缝看了看,隐约看到一个男子的身影就在门外。
郭侠四下看了看,只见众人都已经做好了准备,便高声问道:“何人深夜到访!”
只听门外来人低声说道:“请公孙群答话,我是史家二家主派来的!”
郭侠闻言一愣,回头看了看公孙群,只见公孙群点了点头,同时也做好了准备。
于是郭侠便猛然打开了院门,然后大步冲了出去,还没等那来人反应过来,便一把将其拽了进来。
几乎就在同一时间,公孙群和郭著同时冲了过去,只见郭著闪身堵住院门,警惕的观察外面的动静,确认院子外面只有这名男子、并无他人一人之后,便将院门关上、插好门栓。
而公孙群则是在同一时间冲到来人身旁,并将环首刀架在那男子的脖子上,低声问道:“史家二家主现在人在哪里?二家主名讳叫什么?”
“二家主名叫史曾,如今身在长安城,正在服侍当今天子、官拜侍郎!小人正是史侍郎派来送信的!”
公孙群又问道:“你有何凭证?”
只见那男子取出了一小块绢布,上面有史曾是笔迹,以及史家的印记。
公孙群接过来仔细查看了一番,确认无误之后,才放下了手中的环首刀,对着那男子拱手说道:“我等受命在此隐居,不明情况之下,才出此下策,还请见谅!”
那名男子也是急忙拱手说道:“理应如此,理应如此!”
接着,公孙群便让张臣和刘宏在厢房款待这名男子,那名男子则是拱手说道:“小人既然将消息送到,就不在这里停留了,就此告辞!”
公孙群说道:“那好,有劳了!”
待到男子离开之后,公孙群与郭著、樊明、穆迪一起来到了正房内,其余众人则是各自回去睡觉了。
当公孙群、郭著、樊明、穆迪打开绢帛之后,才得知了史曾的命令,是让众人去寻找出逃的侍御史严延年,并且将其隐匿、保护起来。
同时,在这份绢帛之中还画有侍御史严延年的样貌,方便众人寻找。
公孙群眉头紧锁,说道:“这可不好办啊,这侍御史严延年逃出了长安城,天知道他去了哪里,咱们怎么寻找啊?”
樊明和穆迪也是没有注意,二人一个是儒生出身,一个是辽东乌桓俘虏,面对大海捞针一般的搜寻,都是愁眉不展。
郭著沉吟了一番,说道:“根据侍郎史大人的命令来看,这是天家的旨意,咱们不但要赶在霍家人之前找到侍御史严大人,而且还要将其隐匿起来,难度着实不小!”
樊明说道:“如此一来,此事咱们如何是好?”
公孙群说道:“实在不行,咱们便散开碰碰运气好了。”
就在这时,郭著忽然想起了什么,说道:“对了,我听说侍御史严大人是东海郡下邳人,如果他出了长安城之后,肯定是要往东走,咱们沿着官道去堵截也许能找到!”
樊明补充道:“不光是官道,小路也要关注!”
公孙群点了点头,说道:“这样,孟顾兄带着牧之和云驰去同往南陵方向的道路拦截,我带着广达、巨来去同往潼关的道路拦截,定边兄带着穆迪、狂风、百里杨、蹋山在其余道路拦截。此外,王头和唐头也不要闲着,在杜县周边寻找隐蔽地点,以便藏匿侍御史严大人。”
郭著和樊明、穆迪听完之后都是赞同,于是众人立即行动起来,将刚刚睡下的其余人等叫醒,众人连夜分头行动。
一天之后,在同往南陵的乡间小路上,侍御史严延年背着包袱低头赶路,一番疾行之后,已经累得气喘吁吁,就连衣服都满是尘土、皱皱巴巴的,哪里还有朝廷御史的样子?
忽然,小路前方出现了三名男子,赫然是郭著、张臣和陈行,三人看着前方狼狈不堪的侍御史严延年,顿时大笑了起来,终于找到了!
可是郭著、张臣、陈行三人这一笑,可把严延年吓了一跳,看着身强体壮的郭著三人,还以为是哪里的拦路贼匪,当即便把心一横,准备与三人殊死一搏。
眼见如此,郭著、张臣、陈行三人也是一愣,赶紧上前解释一番。
侍御史严延年警惕的听完之后,依旧迟疑不决,毕竟此时严延年已经是惊弓之鸟一般,不可能光凭郭著三人的一番话语就完全相信。
看着充满戒备的严延年,郭著笑着说道:“大人尽管放心,我们这里有侍郎史曾大人派人送来的绢帛,不过在杜县城中,需要大人随我们回去才能出示。如果大人依旧不相信,在下郭著,以在下的信誉作保,不知可否获得大人的信任?”
侍御史严延年闻言不由一愣,惊呼道:“你就是闻名三辅的豪侠郭著、郭孟顾?”
“正是在下!”
严延年上下打量了郭著许久,还是有些不太敢相信,略带狐疑的看着郭著三人。
郭著笑着说道:“不知大人认不认识长安城建阳里的屯长焦勋业?”
“焦汀、焦勋业?”
严延年惊呼道:“我自然是认得!”
“焦勋业原本是长安游侠,行侠仗义人皆称颂,后从戎行伍屡立战功,虽然只是区区屯长,但在长安城谁人不知谁人不晓?我曾与焦勋业在长安相交,并引为知己,难道你也与焦勋业相识?”
郭著大笑着将焦汀的体貌特征以及常人所不知的一些暗闻说了一些,而后说道:“我曾与焦勋业一同游历并州,经历了许多险阻,是生死之交!”
听到这里,严延年才下定决心说道:“能与焦勋业因为知己者,定为豪杰!我相信你就是郭大侠,我相信你们,随你们去一趟杜县!”
杜县城南十三里处,山间村落。
王炆和唐博好不容易才找到这处村落,村子之中只有十几户人家,都是些淳朴的农夫和猎户,平日里并没有外人往来,而且村子也很是隐蔽。
郭著、张臣、陈行三人将严延年送到这里,王炆和唐博早已经等候多时了,并且在村子中准备好了一处干净的院子,并且从唐家烤饼铺中调来了两名机灵、可靠的伙计照料严延年的起居。
同时,张臣和陈行也分头去通知公孙群、樊明等人,将侍郎史曾送来的绢帛带来,同时也过来与郭著等人汇合。
当日晚些时候,接到消息的公孙群、樊明等人陆续赶了过来,郭著也一一为严延年做了介绍。
当严延年看到那份绢帛的时候,顿时激动不已,双目微红的说道:“是天家,是天家!天家并没有放弃我,是天家在竭尽全力的救我!”
公孙群和樊明、郭著互相看了看,都是暗道刘洵胆大心细,在霍光眼皮子底下救下了严延年,也由此收获了严延年这个“酷吏”的忠心。
公孙群拱手说道:“如今天家的心意大人也知晓了,今后就暂且住在此处。我等会不时过来探望,并且为大人送来食物和衣物,大人不必为此忧心。”
严延年拱手谢过,而后说道;“只是不知我何日才能返回长安城,何时才能为天家效力啊!”
公孙群笑着说道:“大人自当安心,天家聪慧过人,堪比古之圣贤,日后自有大展宏图之日,大人只需安心等候便可,时机恰当之时,天家自会重用大人的!”
严延年长出一口气,忽然大笑起来,显然是想明白了,拱手说道:“谢过众牟了,此番多亏了诸位鼎力相助,日后我定当厚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