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寂和珍嫂都在伏羲村降生,然后逐渐长大长出胡须或许毛发,然后瓜落蒂熟娶妻嫁人,尽管人生很圆满很欢乐,但却从未走出过伏羲村半步!
但一场突如其来的大火吞噬了村子,他们勉强逃的性命,一路乱走乱撞,不知不觉居然撞到最后野鸡镇,居然还撞到了‘老熟人’卢生,实在是太意外!
更意外的是卢生的一身破旧衣衫不见了,换上一身崭新的青色套装,看起来既精神又神气,实在想不到,才短短的几天时间,这小子的变化居然这么大!
伏寂的心目中卢生永远是小子,永远想在卢生面前摆村长的架子,却被珍嫂一顿抢白:“你看你这样子人不人鬼不鬼,要钱没钱要啥没啥,还装什么装?你要继续装就一个人装到底,我们可不奉陪!”说完拉扯了伏动的手,眼睛却看着卢生:“我们跟你走!有人自己觉得能耐大了,就自己去想办法吧,也就不用跟着我们!”
卢生摇摇头,也不敢再说什么,掉头往回走去,他心中已经想好了一个地方,那里绝对清净、安全,而且绝对不会有人打扰!
那个地方就是寻梦筑!
尽管寻梦筑已经被大火烧毁,但他居住的地方——厨房后面的一个院子,却毫发无损,仿佛这个院子并非属于寻梦筑,仿佛有一种神秘的力量在护着这个院子!
卢生头走了几步,回头看伏寂居然也磨磨蹭蹭跟了上来,心里暗暗好笑,也不点破,跟着一路欢腾的小柯回到了巷子,在寻梦筑的门口居然又遇到了槐根!
槐根一群人刚从里面出来,人人面目乌黑浑身冒烟,估计他们进去将余火扑灭了,因为他们满头的汗水,正在冲刷他们额头、脸颊!
槐根见卢生去而复返,而且还带了几个陌生人,忍不住问道:“你。。。你这是。。。?”
卢生淡淡地说道:“来了几个亲戚,没地方住,暂时这里歇歇脚!喔对了,要是你忙得过来的话,麻烦整治一桌酒席送过来,谢谢!”
槐根一愣:“酒席?你还想吃酒席?你。。。?”他一肚子的疑问:寻梦已经是一片废墟你怎么落脚?就算是我把酒席送来,你有钱支付吗。。。?
但他根本还来不及问,卢生等人已经从她身边侧身而过,已经走进废墟中去了。
寻梦筑尽管真的变成了废墟,但曾经的轮廓还在,巨大的荷塘还在,曾经的辉煌还在,当然那些弯弯曲曲的小路自然还在,小柯和卢生不急不缓走在前面带路,伏动和珍嫂却一边走一边张望,几次都动了动嘴皮想问点什么,却又被这曾经的气派震慑,根本一个字都不敢说,小心翼翼吊在后面,生怕带起一蓬灰烬,生怕惊动了曾经的豪奢!
伏寂毕竟是村长,毕竟开坑耕种过自己炕头以外的田地,毕竟是有见识的人,所以此时居然还是保持了一定的定力,居然目不斜视,远远吊在伏动和珍嫂的后面。
厨房还在,后面的小院还在!卢生不知道应该说是奇迹还是神迹,反正整个寻梦筑被烧的片瓦不存寸草不生,但神奇的是厨房和整个院子居然原封原样,连一根草都没被烧掉,甚至屋檐下那些飘飘荡荡的蛛网蛛丝都还在!
小院虽然很小,却也分正房厢房好几间屋子,别说落脚,就是常住都不是问题!
正房左右分别一间,中间厅堂悬挂两张条幅,正中桌上供奉几张木头牌位,卢生本就识字不多,条幅和牌位上的字一个都不认识,他也懒得去认,他只知道右面厢房是他的卧室,左边却是归来的房间。
他先前离开的时候,早就查看过,归来根本不在屋里,也不知道伤势如何了,更不知道莫名其妙地与残梦、小翠她们几十人同时消失去了哪里?
厢房左右两边分别两间,卢生让珍嫂她们随意挑选,随意入住!
伏寂居然老了脸皮,想和珍嫂一个屋子,珍嫂脸上居然一红,劈头盖脸一阵骂,骂得伏寂面红过耳,讪讪地进了左厢房,狼狈得连儿子伏动都忘记了。
好在伏动并不介意,一边揉鼻子一边扯鸟,歪头寻思挨谁睡呢?一双眼珠子骨碌碌地在卢生和珍嫂身上转动,转得卢生和珍嫂心里发毛!
珍嫂实在忍不住了,骂道:“滚你爹的屋里去,别以为我们不知道你的心思?”
伏动咯咯笑道:“我有什么心思?我都不知道,你怎么知道的?咯咯咯。。。!”一边放肆地大笑,一边更使劲扯鸟!
珍嫂瞥见地上一块土坷垃,捡来向他扔去,怒道:“还不快滚。。。?”
伏动灵巧一闪,躲开土块,咯咯咯憨笑中,逃回了他爹的屋里去了。
珍嫂耸耸肩,双手一摊:“对付这屁孩就得。。。!”一句话还没说完,发现卢生已经转身走了,眸子里的星光顿时暗淡了,轻叹一声也去自己的屋子了。
卢生不是高傲的人,不是有意冷落珍嫂,而是一个问题沉甸甸一直重压在他的心中:伏羲村再次被烧,寻梦筑毁于大火,都是因为自己的原因造成,都是三月三风筝楼这个既拗口又该死的组织认为自己将不利于他们,将成为他们的拦路石,所以他们才拼命想干掉自己,但偏偏每次自己都安然无恙,偏偏每次都会伤及无辜!
他现在没空思考自己怎么就成了三月三风筝楼的眼中钉肉中刺,因为他正焦虑地等待夜晚的来临,等待进入梦中,重放一遍曾经发生的事情,再改变一些关键人、事,就能挽救伏羲村、寻梦筑和很多很多人的性命!
他现在更担心的一件事,以前都是改变仅仅过去一天的事情,而鲁大智大闹寻梦筑聚几堂,到了今晚就是第二天了,不知道还能不能行?
这个关键的时候怎么华老太太不见踪影?兰断和兰青青又在什么地方?你们倒是出来啊?你们都给我说叨说叨,这事有把握吗?要是不行失败又该怎么办?
卢生在心中呼喊了几十遍,华老太太和兰断兰青青根本就没回应,反倒是槐根回应了,他在厨房外大声嚷嚷:“喂喂喂,酒席送到,一共一两二钱,是现银支付还是记账?”
“记账!”卢生的回答很简单,因为他的口袋更简单,简单得什么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