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郎少敏一起去医生办公室的鼻咽癌患者下楼,患者离开,郎少敏进操作室。
沃琳问郎少敏:“怎么样,是副反应吗?”
“不是,”郎少敏道,“患者有糖尿病,血糖没控制好,口干是糖尿病副反应,脾气暴躁也有可能是血糖没控制好引起的。”
“啊哈?”沃琳没想到竟然是怎么回事。
郎少敏找出曾老太太的治疗单,拜托沃琳:“帮忙扶老太太去模拟机室,给老太太定位时也麻烦你陪一会儿。”
既然曾老太太要求给她摆位的是女性,也不会乐意由他扶着上楼吧,老太太多处骨转移,他可不敢让曾老太太自己一个人上楼梯。
还有,定位时没有女性在场的话,老太太会不会因感觉别扭而拒绝配合呢。
沃琳答应:“好,不过得等一下,等正在做治疗的这个患者做完治疗。”
不能留李博独自忙活操作室和机房的事,有安全隐患。
“行,”郎少敏坐下等着,撇嘴嘟囔,“那家伙当他自己什么人呀,好像我欠他一样,让他带他妈去模拟机室,他硬是理都不理我,要不是因为他是李磊的亲戚,我才懒得理!”
不用问,也知道郎少敏对曾老太太的儿子一肚子气。
给机房里的患者做完治疗后,沃琳扶曾老太太站起:“阿姨,咱们去模拟机室。”
曾老太太甩开沃琳的手,自己一个人走向楼梯。
沃琳追过去,要扶着曾老太太上楼,曾老太太躲开沃琳的手。
“算了,你忙你自己的吧。”郎少敏对沃琳说完,追上曾老太太。
沃琳心觉怪异,回到操作室后心里还在琢磨这事。
“你说,老太太这是什么意思?”沃琳问李博,“是她儿子对她那样,我又没惹她。”
她不过是随口一问,没指望千年木雕李博能回答,谁知出乎意料,李博竟然给扔下了三个字:“没意思。”然后继续进机房摆位。
沃琳愣了一下,继而轻轻叹息,还真的是没意思,是她自己入戏太深而已。
郑冬冬扶着母亲刘碧玉进大门,刘碧玉趴在操作室窗口报名:“刘碧玉到,郑冬冬到。”
沃琳夸刘碧玉:“阿姨今天的精神不错呀!”
以往刘碧玉都是不停地念叨“地震了”,对外物不怎么理会,今天竟然自己报名。
郑冬冬很高兴:“医生说,可能是那个缩小,神经压迫减轻的原因。”
他不想妈妈知道得的是癌,就用“那个”含混的代指肿瘤,同时给沃琳打眼色。
沃琳会意:“这是好事呀,说不定过几天阿姨都不用谁搀着了。”
“嘿嘿嘿,对哦,对哦,”刘碧玉乐:“我的主治医生也是这么说的。”
沃琳替这对母子高兴,这是刘碧玉做放疗以来,沃琳第一次见刘碧玉笑。
大厅里没有其他病人等候,接下来就是按惯例先给刘碧玉做治疗,然后是给郑冬冬。
上一位患者今天的治疗结束,沃琳进机房接手摆位工作,她昨天答应了郑冬冬,今后刘碧玉的摆位都由她来。
给刘碧玉摆好位,郑冬冬跟着沃琳出了机房,指着自己的头问沃琳:“姐姐,我最近头发脱得厉害,但不是全脱,就这两块,两大块,挺让人尴尬的,姐姐你知道什么原因吗?”
他昨天也这样问过李博了,李博只摇头不说话,他不知李博什么意思,李博除了摆位时告诉他怎么个躺法,一般不说话,脸上也没什么表情,他心里对李博有点发怵,没敢再问。
“哦?”沃琳看了看郑冬冬的头,猜道:“是不是和治疗有关呀?”
郑冬冬脱头发的地方,刚好在射野范围内。
“是吗?”郑冬冬疑惑,“我没听说过这个治疗还会掉头发呀。”
妈妈做放疗前,为了能在头上清楚标出射野,彭主任亲自动手,帮妈妈剃掉了头发。
十多天过去,妈妈的头发茬已长出来,虽然很短,但也看得出每天都在大量掉头发。
妈妈的主治医生告诉他,因为妈妈放疗的同时在做化疗,叫做同步放化疗,而妈妈用的这种化疗药,掉头发很正常,不掉头发的化疗药,他负担不起。
可他没有做化疗呀,怎么也掉这么多头发,还形状这么奇怪。
他咨询过妈妈的主治医生,主治医生说掉头发是放疗的正常现象,不过还是让他再问问放疗科的人。
当着刘碧玉的面,沃琳和郑冬冬都不提“放疗”两字。
“你还是问问彭主任或者郎医生吧。”沃琳建议。
彭主任说过,病人放疗期间会出现很多状况,有些可以提前预防,就先讲给他们听了,有些是正常现象,说是因为怕内容太多他们记不住,等遇到的时候再给他们解释,直观好记。
郑冬冬点头:“也对哦,那我做完治疗就去问医生。”
他的笑容有些苦:“本来我这张脸回头率就够高了,再加上这个发型,呵呵。”
已经不能用回头率高来形容他的尴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