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有点工作,你睡吧,有事叫我。”宫景行淡淡的回答,他宽阔的肩膀背对着她。
她仿佛有总错觉,这样看宫景行的时候,好像他的世界被什么笼罩着,而他周围显得那么孤寂。
从最初认识宫景行到现在,从一开始的冷漠到现在藏于言行的关心,宫景行的确是个让人难以捉摸的人。
因为,他总是比表面上看上去要温柔许多,可一想到在山谷里的事情,她不由得微微蹙眉。
似乎注意到身后一直有一道目光打量他,宫景行收了电脑转头看向她。
“嗯……对了,在山谷的时候,你不是找了草药么?你是怎么知道哪些可以消炎止血的啊?”她连忙撇开视线,装作随意脱口问出。
与此同时,她心里却敲起了擂鼓,毕竟宫景行真心不是个喜欢回答问题的人,何况这也许涉及到他的隐私。
“以前学过。”
如若轻风般的声音,轻描淡写的带过,方清欢却忍不住胡思乱想了一番。
以前学过?莫非他失去双腿以前曾经有过别的职业?又或者是别的什么可能?
短短四字,就像是投入她平静心湖的一块石头,掀起阵阵涟漪。
“那……”她心里顿时涌动起一冲动。
不等她再问下去,宫景行又打断她的话率先岔开话题:“以后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不要强出头。”
他的话里带着一抹浓重的命令味道。
瞬间,方清欢有些不好的预感。
“这次追杀我们的人你有头绪了么?”
她很快就回神,趁着气氛还不错,继续追问。
宫景行沉默的摇了下头,藏于朦胧夜色下的眸子变得深沉又凝重。
不过这时候方清欢看不清他的眼神,也自然什么都没有察觉。
“怎么感觉你这个正正经经的商业人,反而整天过着刀尖上舔血的生活似得。”她故意玩笑的说道,一双眼轻弯笑着。
“凡恒,难免。”又是一次轻描淡写。
方清欢不禁皱了下眉,却也没想在趁机问什么。
她忽然觉得口干舌燥,便想蹭起来去拿放在床头柜上的水。
她努力伸出自己的左手,眼看着就要够着水杯了,右肩却忽然传来一撕心裂肺的痛。
“我不是让你别动么!”宫景行吓了一跳,冷喝着就顺过她左手边的水杯。
她一个刑警,甚至见着四分五裂尸体都不曾眨过眼睛的人,破天荒的吓得一个哆嗦。
她实在没想到自己小小一个动作会引来宫景行那么大的火气。
“我只是想喝水。”她微微顿了一下,看起来似乎有点无奈。
宫景行心里像是多了好多线似得,扯过扯过来的,焦躁的慌。
“我给你拿。”
沉默了片刻,他还是缓下音来。
她迟疑了一下,轻轻张开嘴,宫景行就把吸管又一次送入她嘴里。
修长的五指在浅月下骨节分明,宫景行停留在她嘴边的五指就在她眼前晃着,心里的弦就像被轻轻触碰了一下似得。
她连忙收回视线,摇摇头示意自己不喝了。
宫景行也没有再继续问,默默放回了水杯。
这天夜里,她彻夜未眠,只是假装闭着眼睛。
宫景行一直都坐在电脑面前工作,像是很忙的样子。
她不知道其实自从从山谷回来以后,每次宫景行注意到她的伤势,就会变得奇怪,留下照顾方清欢是宫景行自己都没有料到的冲动结局。
绵延的深夜,宫景行同样是以工作作为掩护,实际上却是身处同一个房间,莫名心燥,这才整夜未眠。
第二天,陈玖送来早餐并接走宫景行的时候,她是真心的松了一口气。
宫景行走前还特意给她找了一个看护的女护士,她也轻松了不少,想着宫景行之后忙起来少来也好,省得她整天休息不好耽搁睡眠。
然而走了一个令她心跳难平的,却又来一个令她无比厌恶的。
宫景行刚走不久,透过玻璃能看到窗外绿叶泛着金灿灿的阳光。
她忽然觉着百般无聊,病房门忽然敲了敲。
她下意识得朝门口看去,脸上不自然的露出愉悦的表情。
这个时候,她竟有一瞬期待着是宫景行回来了。
只是当目光落到门口贸然闯进自己病房的男人身上时,看着他眼窝深深的凹陷,像是彻夜未眠。
她眸光一冷:“怎么是你?”
付修瑾面色僵硬,却还是强撑着说道:“我听说你住院了。”
“那也不关你的事,请你出去。”
上一次见付修瑾也是在医院,那时候心中如潮如涌,酸涩难挡,这时候再见着人心中却毫无波澜。
“清欢,我真的就是想关心下你……”付修瑾面露痛苦之色,低到尘埃了。
可就算是如此,方清欢的心也再没有任何起伏了。
“付修瑾,你该知道你现在是谁的男朋友,你出去吧,不然我只能让人请你出去了。”她呼吸平静,眼里没有任何的情感波动。
若是刚才付修瑾还不信方清欢的距离忽然间离他这么远,现在他也该信了。
两人正说着话,江康刚好拿了药到病房找方清欢,在门口就瞧见有个陌生男人,他立刻就拍了个视频给宫景行,听到二人谈话后也知道不便进去,便暂时离开了。
江康离开没到半分,住院部内许依依脚踩高跟,浓妆艳抹,一路挨着病房四处张望,一副着急样子,可是问遍了护士都说没有方清欢这个人住院。
病房内,付修瑾寸步不离,依旧不死心的说道:“清欢,我只是想关心你……”
“你出去吧,我不想让我先生看见你,他会不高兴。”
心中五味杂陈,并不是因为付修瑾,而是为了自己已经逝去绝不可能回去的初恋,她心底一落,宁愿说话狠点,也不想再让付修瑾来搅乱她的生活。
付修瑾浑身一震,面含苦涩的喃喃:“也是,你现在已经结婚了……”
“既然知道,还跑来这里,是嫌上次的教训不够么?”
门外,宫景行忽然去而复返,他清冷的目光停留在付修瑾身上,不肖多说一句话,便让人不寒而栗。
付修瑾顿时跟块儿石头似得僵硬,他尴尬的扯了一个笑容:“我只是刚好知道所以来问问。”
“不需要,慢走、不送。”
宫景行看都懒得看一眼,掠过付修瑾就滑到方清欢跟前。
付修瑾自然不敢再继续呆在病房,怎么说上一次的宫景行给许依依的教训应该让他们记忆犹新。
“付修瑾,我可算找到你了,我就知道你不对劲!”
付修瑾刚刚推开病房门,一道尖锐的声音便直穿方清欢的耳膜。
门口,许依依身着一身紧身连衣裙,双颊泛红,显然是走的很急。
“依依,你怎么到这里来了,跟我走。”付修瑾连忙拉着许依依就要走。
“你放开我,你不让我看,我偏要看!你是不是又去找那个女的……”
许依依见付修瑾要拉着她,便更是觉得不对劲,硬是要闯进病房。
然而话到一半,在看到宫景行的时候,声音就卡住了。
宫景行瞥了外面一眼,按了下手机,没出半分钟陈玖就过来了。
“清人。”短短二字一落,就听到许依依一声惊叫,紧接着就被直接拽了出去。
走廊间,许依依诅咒的怒骂格外刺耳:“方清欢,我诅咒你不得好死,找个有钱的残废来对付我,我告诉你付修瑾,我不会……”
“陈玖!”许依依话没说完,就听到宫景行一声怒喝。
顿时,许依依的声音消失的无影无踪。
整个过程,方清欢都是一副寡淡无颜的表情,仿佛被逼退的男人根本就不是自己曾经爱了许久的男朋友。
其实就连她自己也奇怪,从什么时开始这付修瑾已经淡出了她的世界。
“以后离他们远点。”付修瑾两个人刚被赶走,宫景行就拧了拧不悦的眉。
她轻抬眸朝宫景行看去,眸光一挑开玩笑道:“你别这么说,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在吃醋呢。”
“你别忘了,我们已经有证了。”
原本,她铁定宫景行一定会冷冷扫她一眼,或者是说一两句能气她的话,谁知道宫景行还正大光明的承认了。
他幽深的琥珀色瞳仁里微微泛着几许波澜,有一瞬间真让她她心池摇荡。
“哈哈,你说的对,我们都是夫妻了,理所当然。”
她黑眸含笑,映着白皙的皮肤,仿佛整个房间都是她笑颜里晃荡的流光。
“你刚才称呼我什么?”宫景行忽然心生逗弄,双眸一眯,看向方清欢。
刚才?
她仔细地回想了下,面颊顿时涌起微红。
为了赶走付修瑾,她可是自称我先生会生气的,这话竟被宫景行听去了?
“我是迫不得已才这么说的。”她连忙说道,黑眸却撇到了一边。
她不禁懊恼,也不知道为什么一对上宫景行那双含深邃勾人的眸子,她心脏就禁不住的乱跳。
“迫不得已?真的只是这样么?”
宫景行突然勾过她的下颌逼迫她目光直视他。
她下意识就像抬手钳制住宫景行,却是用力过猛动到右手的伤,便吃痛的躺了回去,只留着左手试图掰开宫景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