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这话,明显是马屁拍在了马腿上,他并没有得到顾父顾庭的认可,因为顾庭,并没有接他的话。
因为凤郦听力极好,所以她倒是清楚的听见了顾庭身边几人的交谈,她执起酒杯,放在唇边,微微抿了一小口。
只是她品酒时,那眼角的余光,都没有离开那近乎笃定自己要倒霉的几位官员。
这些人既然这么嘴碎,等宴会结束后,她便让他们明白,嘴碎的后果是什么。
不过,她现在得想一个法子,让顾庭倒台才是。
凤郦利用时间细细思考,一时间就想起了五六种法子,但是都被她又一一否决。
直到,一个人的入席,给凤郦带来的新的思路。
“顾大人,你坐在本世子的位置上,恐怕不好吧?”
北又晖虽然入席不太晚,但他还没入座,就又开始搞事情了。
他现在正指着顾庭的座位,硬是说顾庭所坐的位置,是他北又晖的!
凤郦目不转睛,饶有趣味的看着北又晖在那里闹事。
别说,自己若是要绊倒顾庭,和北又晖合作,其实是个不错的选择。
凤郦依旧看向北又晖,那边的顾庭已经被北又晖弄得有些不耐烦了。
“北世子,恐怕你看错了,这本就是本官之位,你的位置,在那边……”
顾庭说完,还颇为好心的伸手遥遥一指,凤郦顺着顾庭所指的地方看去,那是距离皇帝九龙椅,最近的位置。
但是北又晖是什么身份什么人,他不想去的地方,目前还真没有人,能让他去。
他还是居高临下的站在顾庭面前,一副我就是不去,我就喜欢你坐的位置,你能奈我何的架势。
他扬眉,“顾大人,你这座位,确为本世子的,顾大人虽然一把年纪,但是移移步,起起身,还是可以的吧?”
顾庭没有说话,他只是不轻不重的放下了手中的酒杯,还是低垂着头。
他没有说话,只是他后面的侍卫,却是说话了。
他向前一步,挡在顾庭面前,丝毫无惧色的直视北又晖。
“北世子,你记错了,这的确是我家主人的位置,人人皆知。
大宣迎接来客,是让客人居左,我家主人这座位,这是在皇位右侧。”
不得不说,这话,由顾庭仆人说出,最为合理。
这话若是由顾庭来说,显得自己与小辈计较。
若是无人说,顾庭岂不是要被北又晖赶走?
“嗤,”北又晖冷笑,嘲讽的看着顾庭的仆人,“都说仆肖主,我看还真是一点没错。你家主子蠢,你也蠢,你不会是呆在你家主子身边呆久了,然后也给跟着变蠢了吧?”
这问题怎么回?
这问题没法回!
顾庭的仆人低下了头,不再多言。
“北世子,请你不要恶语相向,这是我的人,大庭广众之下,你就如此不给本官面子?”
“顾大人,你所言差矣,不是本世子不给你面子,而是你这位子。
真的是本世子的,不信,你可以站起来,看看你这坐垫下,标记的是谁的名字!”
顾庭抬头,目光紧盯北又晖,他脸上倒是看不出什么神色。
“世子年幼,难免有些不懂事,本官虽是老了,但是配合世子一下,还是可以的。”
顾庭这话说的妙极,既暗讽了北又晖年轻不懂事,又说北又晖为难长辈。
又适时的表达了自己的豁达,不仅不与小辈计较,还顺着小辈,满足其自己本可以不满足的要求。
顾庭说罢,倒是终于起身,让自家下人检验自己坐垫。
北又晖对顾庭的话,不屑一顾。
呵,说的比唱的好听,顾庭要是早就愿意起身让座,又何必与他磨磨蹭蹭这么久?
顾庭无非就是想拖着等那个狗皇帝到来,让那个狗皇帝阻止他。
或者哪怕是顾庭拖不到那个时候,也可以让众官员看到他北又晖是多么咄咄逼人,不敬尊长。
顾庭已经起身,离开了坐垫。
顾庭身后的下人连忙去翻坐垫的背面,想要会顾庭证明顾庭无错,这个位置就是顾庭的。
可是当顾庭那位下人看到顾庭座位坐垫的反面的时候,却倏地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神色,在他脸上完美呈现。
“这,这,”他无措的看向自家主子顾庭,“主子……”
顾庭猛的看向自己刚刚所坐的那坐垫反面,只见那上面赫然写的三个嚣张无比又龙飞凤舞的草书——
北又晖!
顾庭盯着坐垫的三个大字,像是那把坐垫看出朵花来,但“北又晖”就是“北又晖”,那名字,并没有因为顾庭看去,就变成了“顾庭”二字。
顾庭将自己刚才的座位,大殿内所有人的席位扫视一圈,还特别留意北又晖原本的所处席位。
可是大殿内,还是唯有自己方才所坐席位,没有坐垫!
虽然怒已从心中渐起,甚至有愈浓之势。
但在宦海沉浮颇久,良好的官场素养让顾庭没有将自己的怒火一发而出。
他随和的笑了笑,“虽然不知北世子为何执意不愿就帝边席位,但既然北世子喜欢这个位子,本官并非不愿割爱。”
说罢,顾庭才不紧不慢的走向原本北又晖该在的席位。
北又晖见顾庭被自己赶走,还是觉得不满,他见顾庭下人又把那名字上是自己的,但是被顾庭坐过的坐垫,又放在了自己的位置上。
他走过去,一脚将那坐垫踢到身后侍女身边,笑着吩咐。
“去,给本世子,换个新的坐垫!”
侍女好像很觑北又晖,她连声应下,拿着坐垫,走得那可是比她平常跑起来还快。
顾庭此时已经坐在了原本北又晖该在的位上。
他落座之前,甚至还有让他那个下人确定下,这近帝身边席位上的坐垫,是否为他顾庭之名。
此时他看到自己刚才坐的垫子被北又晖踢到一边,嫌弃至极。
对北又晖,愈发不喜了!
这不喜,甚至有些超过他不喜凤郦的程度。
这北又晖,之前与自己,明明一直是保持表面交好的关系,怎么如今,一入京,便与自己作对?
难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