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纳尔眸子一缩，顺势低下了头。
啪啪...啪啪......
他手掌轻轻按压了两下网球，轻舒一口气后，就将网球朝着自己的上方抛去。
砰！
一声脆响。
网球穿梭飞过，落在了越智月光的正手一侧。
嗖嗖！
身形闪动，跨步屈膝。
越智月光像之前一样准备接发，不过与之前不同，这次他在回击时候，身体却感受到了一丝别扭之感。
他眉头微微一皱，心下升起警惕。
砰！
网球从他的球拍上激荡而回。
然而，就下一刻。
另外一个嘴角噙着笑意的身影却已经横在了网球飞行的路径之上。
埃德加的身影宛如鬼魅，对这一幕似乎早有预料。
只见他的手腕倒转，球拍一压而下。
嗤嗤两声。
网球化作了一支刺破空气的标枪，令人心中生寒。
“15-0！”
埃德加微微侧头，丝毫不惧越智的冰冷目光，道：“你的数据，已经被我们给掌握了。”
说着，他翘起拇指，一指自己身后的那个腼腆人影。
此时此刻，正是发动心理攻势的最好时机，对于埃德加这种经验丰富的老选手，自然是不会错过。
不过话说回来，谁又能想到，之前那个看似人畜无害的小人，还有如此手段。
“那家伙，什么时候做的？”
切原也听到了球场上的交流，眼睛大大的瞪着，疑惑的看向了柳莲二。
后者微一沉吟，像是在思考。
片刻后，柳原本虚眯的眼睛张开几分，凝重说道：“恐怕应该就是在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毛利前辈和那位‘艺术家’身上的时候。”
作为数据大师他很清楚，对方敢出手，那就证明已经有了足够的把握。
球场上的艺术家不缺灵感，而是少了致胜的方向。
现在这最后的一块拼图也由那个不起眼的少年补完了。
“等等......那越智前辈的精神暗杀呢？”切原急道。
现在局势如此不利，他在第一时间就想到了，这个能够完全逆转整个局面的恐怖杀招。
一旁的高中生们默不作声。
最后，还是入江幽幽一叹：“越智上一盘的时候就已经尝试过了，不过被对方阻碍了两次。”
竟然悄无声息就有过交锋了吗......？
切原闻言，一阵默然。
他发现自己的实力虽然提升了上去，但是在球场经验这一块，还是有不少的提升空间，尤其是与那些厉害的高中生相比。
明明他从一开始就聚精会神的观看，却还是错过了这些关键的细节。
“局势不容乐观。”入江轻轻一叹，不再开口。
其实他心中还有句话没有说出，那个叫做乔纳尔的应该还不止如此。
对方在数据上的表现只能说中规中矩。
但能以并不出众的身体条件入选法国队世界赛的出战名单，对方恐怕还有其他水段。
这应该算是他们这种矮个子的一种共识。想要和别人一样，那就得在某些方面要更为的出众。
然而对方这又不像是演技的状态，是另有玄机吗......
入江看着乔纳尔，陷入了思考。
..........
砰！
“1-0！”
.........
砰！
“1-1！”
.........
两边比分开始交错上升。
虽然乔纳尔收集到了足够多的数据，但是对于毛利寿三郎本能睡眠状态下的行动还是无法预测。
依靠发球抢攻的优势，毛利能够守住发球局。
但是一旦到对方发球局的时候，局势又会变得和第一局那般。
哪怕毛利寿三郎想争取一下，也会被埃德加的幻象凯旋门给中断状态。
很快，两边交换场地。
第四小局的比赛开始。
“月光老哥，拜托你了。”
毛利寿三郎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走向前场的时候给越智留下了个微笑。
虽然他自己所开创的“睡眠状态”只需要两三秒就可以进入，但是对于精神力的消耗也是不轻。
越智点点头，伸出手掌向上一抚自己的刘海。
几根蓝紫色的发丝透过他手指的缝隙垂下，那一双冰冷的紫色眸子幽幽朝着对面扫视而去。
不少人还是第一次看到，他隐藏在长长刘海下的俊朗面貌。
对面，埃德加顿时神情紧绷了起来，他在刚才一瞬间都感觉双肩微微一沉。
精神上的压迫感，已经能够引起应激反应了。
想到这儿，他微微偏头一扫身后，发现自己队友神情已经不对劲了。
此时乔纳尔呼吸有些急促，正半蹲做接发的样子很是紧张。
砰！
刹那，整个球场只余球声回荡。
场外观众看着那个高大人影，心底发憷。而越智月光则是淡然收拍，平静地走向另一边半场。
还是那么震撼！
甚至于在越智月光不再掩饰自身的锋芒之后，那种强烈的压迫感，无疑变得更加明显了。
眨眼间，四球已然落下。
比分也来到了2-2。
这一盘的比赛比起上一盘来说，更加激烈，起码前四小局两边打的难舍难分，几乎是平分秋色。
发球权轮转，又来到乔纳尔这边。
这个娇小的少年在后场轻轻按压网球，从他略微粗重的鼻息声中，就能明白他此时内心并不平静。
每当他想集中精神，脑海中却不由自主的浮现出了越智月光肃然注视他的冰冷眸子。
那抹深邃的紫色，在他的心底留下了一道深刻的痕迹。
砰！
“一发失误。”
他引拍击球，球场边裁判的宣判声却是让他心中一凛。
发球失误，如果不是特定的战术策略的话，对于他们big4级别的队伍选手来说，几乎可以说是相当低级的失误。
乔纳尔强行凝神一咬牙，在一众惊疑的目光中，再次抛球引拍。
砰！
“二发出界，0-15。”
然而，这一球他似乎又太想要证明自己，反而让网球以凶猛的力道径直的朝后场墙壁飞射了过去。
球场后方正做着接发准备的毛利并没有什么动作，甚至于嘴角还露出了一抹淡淡的微笑。
精神暗杀，成功！
虽然之前出现过一些波折，但是在越智那无时无刻的暗示下，对方这个初中生还是中招了。
“好手段！”
埃德加侧目一扫自己的身后，心中冷冷一笑。
他没想到被他阻挠过几次之后，对方竟然还能用那种强压式的手段让乔纳尔中招。
虽说如此，他的脸上却没有什么惊慌之色，反正对乔纳尔不管不顾，就让比赛接着这样进行下去。
砰
“0-30！”
……
砰！
“3-2！”
“交换场地！”
之后，乔纳尔就成为了法国队双打组合中的拖累。他面色惨白，身上好像被一座大山压着一般。
这一小局的比分，也是以极为快的速度就被霓虹队这边拿了下来。
“噢噢噢~太好了！”
球场边，堀尾这些拉拉队们纷纷响起了欢呼之声。
现在他们场上两人气势如虹，只要拿下这一分，进入决胜盘的话，说不定还能彻底逆转这场比赛。
换场的间隙。
毛利面色稍松的擦拭了一下自己的汗水，看着越智月光露出了笑容：“月光老哥，一鼓作气拿下他们。”
现在这种比赛节奏，回到了他们比较熟悉的那种感觉。因此，他还挺有自信的开玩笑说道。
然而他却发现越智月光的脸上并没有任何的轻松之色。反而还不时的朝着球场对面打量望去。
“蠢小子，你看对面。”
原本坐在一旁三船突然开口道。
毛利一愣，顺势望去。
随后他就看到了，令他有有些难以忘怀的一幕。
对面，埃德加正用数根油墨画笔在乔纳尔的脸上涂抹着。
这是……什么意思？
虽然说球场上确实会有一些人会用特殊的肢体语言来表达自己对于网球的看法和对胜利的喜悦。
但是像对方两人那样，突然进行装饰的情况，他还是第一次见到。
“那个少年的气场变化了。”
越智月光沉吟了下开口道。
他能感知到，原本那个沉默腼腆的乔纳尔已经消失不见。
换场的休息时间很快过去。
再回到球场上的毛利，很快就明白了越智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
此时的乔纳尔仿佛完全变了一个人一般，他满是进攻欲望，整个人也透露出一股别样的邪气。
“嚇呀！”
小小的身子一跃而起。
那手中的球拍也如迅雷一般拍击在了半空中垫飞出去的网球。
砰！
网球炸响落地，扬起一团烟尘之后弹飞了出去。
“30-0！”
法国队继续得分。
落地后的乔纳尔目光转动，直直的看着越智：“继续来吧，现在的我可不怕你，嗬嗬嗬~”
他这前后反差巨大的形象，令场外外不少的观众发出阵阵惊呼。
………
这是另类的精神刺激法，临时唤醒了潜藏深处的另一个意识？
在教练席后方的备战席上，上衫悠和幸村也是打量着气息已然变得阴沉的乔纳尔，对方在整个眼眶周围附近勾勒出来的黑色油墨，邪气凛然。
这种突如其来的变化让他们想到了很多十分相似的例子。
比如切原清醒的恶魔化，亚久津的野性姿态……
“看来那个叫做埃德加的，不仅是球场上的艺术家，而且也能将自己的艺术印照到队友的内心。”幸村想到了某个关键点，开口道。
“嗯……”上衫悠沉吟着点点头，随后眯着眼看了对面那个从入场后就没有放下过自己球拍的身影。
“幸村，你可以提前去场外热身下了……我想对方大概率不会再给前辈们拖到第三盘的机会。”
现在两边就像是在打牌一般，而法国队却是每一次都将越智月光和毛利寿三郎打出的大牌给吃了下去。
幸村点点头。
虽然不想承认，但是这场比赛他们的机会确实不大了。
在一场比赛中，率先被看破的一方几乎很难再反转。
而对面从一开始起，就将有着巨大反差的乔纳尔隐藏到了最后。
这一点，他很有感触。当初冰帝桦地的初亮相，就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