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成,是美珍同父异母的弟弟,两个人从小脾气各异,很合不来,再加上他做了黑社会的小混混,家又住在与我们博城相邻的子陵县,两个人除了过年见一次,日常根本就没有任何的来往。
怪不得我与阿涛认识多年,从未听他说起过还有这么个小舅子。
当我说了是汪成带人打的阿涛的时候,美珍根本就不相信。
她立即拨上了汪成的电话,可是提示号码不存在,她又拨通了家里老人的电话,想问问老人应该知道汪成的号码,可是老人也说这是一个很早记录的号码,早就拨不通了。
美珍还问老人,汪成知道她要与阿涛离婚的事情么,老人说,他都半年没回来了,怎么可能知道。
此时,我和美珍都陷入了僵局,这事与美珍毫无关系是肯定的了,但是汪成是怎么参与进来的,由于电话不通,无从得知。但在我心里,突然意识到,这事肯定还是与欣哥有关,但在美珍面前,有些事情她还不知道,我也不好说什么。
我问她:“去医院看看阿涛吧?”
美珍很犹豫,去吧,阿涛实在是伤了她的心,不去吧,就我一个外人在医院照顾着他,美珍也觉得有点不好意思。
我看出了她的难为,就说:“那你不去也没事的,阿涛在医院也没什么大事,皮外伤,今早还吃的比平时都多呢,哈哈。”
看得出来美珍也很感动,带着歉意说:“阿泰哥,真是难为您了,这么照顾他,还用的您的钱,我知道他是一分钱也没有的,等会我提出来你带过去。”
“钱的事不是问题,你要愿意的话,就抽空去看看他吧,毕竟阿涛别的也没什么,就这点……”
美珍听了我的话,似乎又想到了那些伤心的往事,就皱起了眉头说:“阿泰哥,您不用说了,我明白的。婚,我们是离定了,我不能再这么过下去了。”
我也无话可说了,当我走的时候,美珍要下去提钱,我说:“不用了,现在的钱够了,不够我再过来找你拿吧。”
其实我心里的意思是,要美珍自己过去趟,两个人这么接触下,话不说不明,比永不见面不说话要好。
美珍也没再坚持,我就走出了银座。
弥漫在小城的雾霾已悄然而散,灿烂的阳光让人觉得格外的温暖。
刚钻进车里,就上来一个中年人,要打的去一个地方,我一听就在三水山附近,正好我也想去那找找孙道长,既然顺路,正好。
心中有所想,事情往往就随之而来,顺应自己的所思所想,此时我突然想到了这句话,但忘了在哪里看到的了。
在车上我就忍不住问中年人:“师傅,你知道你们那的三水观吧?”
“当然知道了,还很熟呢。”
“我听说观里的孙道长挺厉害?”
其实我就是想顺便打听一下这个人。
中年人扭头看了看我,说:“你们开出租的,消息还真的是很灵通哦,你也听说过孙道长的事?”
“我没有,只是知道有这么个人而已。”
“哦,我也只是听人家说那个孙道长很厉害,谁家死了人都去做法事,天旱了还会求雨,晚上就跟鬼下棋聊天,还一块喝酒呢?”
“真的么,有这么厉害?!”
“人家都这么说的,我也没见到。三水观原先就是一个小破庙,是周围村子的人那年发过大洪水后,集资建的,里边也没什么人,就几个老太太老汉,时不时的上去烧香磕头,打扫打扫,去年那个孙道长才来这里的。”
“孙道长不是你们请来的么?”
“不是,从什么地方来的都不知道,人家也不说,老人们也不让打听,说什么天机不可泄露等等,好像信那些的都这么神秘,对吧,哈哈。”
“可能是吧,咱也不知道什么天机的,哈哈。”
“我还听说那个道长,脾气很古怪,不大好请,有的人出了事,上去一说就跟人家走,可有的人去,你求他十遍,二十遍,人家就是不跟你去。”
“为什么呢?”
“这不就奇怪么,这个道长也不说,时间长了,乡里乡亲的那些老太太就说,这叫缘分,缘分不到就不去,缘分到了才去,谁知道呢,咱也不懂。”
我两个正说着话,雅洁突然给我来了电话。
“阿泰,你在哪,你快过来一趟吧?!”
听着她很焦急,我忙问:“怎么了?!”
“哎呀哦,事都赶到一块了!小莉和她妈妈吵架,欣哥也来了,结果欣哥很硬气,对老人说了一些很不好听的话,可是小莉呢,帮着欣哥还不帮她妈妈,也随着说老人家,最后还跟欣哥走了,老人一气之下犯了高血压,在我家晕倒了,你快过来吧!”
“我正在送客人,还没到呢,那你快打110吧,先去医院住下!”
“哦,那好吧。”
听她的语气很焦灼,很无奈,很无助的样子,但我也不能把客人撂在半途的,于是猛踩油门疾驰而去。
中年人也听出了我有急事,问我要不要自己下来,我说没事,把你送下再说吧。
送下客人后,也没时间去到三水山了,我急奔到了中医院。
雅洁正焦急的等在急救室的门外,见我来了,想要哭的样子。
我安慰她说:“没事的,到了医院,安心等着就是,有医生呢。”
雅洁有点抱怨说:“你看看这些事,怎么这么多哦。”
“没事,没事,小莉怎么没来?”
“她?”雅洁苦笑了一下,说:“老人一晕就把我吓坏了,就给她打电话,先是不接,接着就关机了!我就给经理电话,让他通知欣哥,可是到了现在都没消息!”
老人还在急救室抢救,我和雅洁就坐在走廊里的排椅上等着。
我心里想,这可真是凑巧,一天的功夫,两个人就住进了医院,此时我想到了阿涛,就说:“我去看看阿涛,他也在这,你安心等在这就是。”
我急匆匆的跑到了骨外科病房,推门进去,一看美珍也在。
屋里一片寂静,竟然什么声音都没有。
最里边的年轻人,好像已经挂完了点滴,正半躺着摆弄手机玩。
中间病床上多了一个中年人,挂着点滴,他也在半躺着,扭着头很好奇的盯着美珍。
阿涛也在挂着点滴,闭眼躺着,看也不看站在一边的美珍。
我轻声的问美珍:“你什么时候过来的?”
美珍看了我一眼,我看到了她眼里含着的泪水,她没有说话,只是很勉强的冲我笑了一下。
阿涛听到我来了,突然睁开了眼,还是不看美珍,只是冲我吼了一句:“让她滚!”
我知道阿涛还在火头上,不知道也不会相信美珍的话,但看到美珍已经如此的委屈,他还喊着要人家出去,再加上此时我也很累,火气一下子就上来了。
“叫什么叫,你看你毛病!”
美珍听到了这,就忍不住哭了出来,一转身,哭着跑出了病房。
我又冲着阿涛喊了一句:“别逞能了,这事不怨人家美珍,你叫什么叫!”
阿涛听了,闭上了眼睛,不说话了,我也没顾病房里的其他人,就跟着追了出来。
美珍在走廊尽头的窗子边哭着,我走过去对她说:“阿涛还在气头上,别怪他了。”
美珍哽咽着说:“我就是过来想给你送钱,想对他说,这事不是我叫汪成弄得,可是阿涛一点也不信,你还没来那会,当着那些人,早骂我了!”
“知道知道,这事我相信你的,等我以后好好跟阿涛解释清楚就是,你们是两口子,你还不知道他的脾气么,别哭了。”
美珍忍着委屈又说:“我刚才听阿涛说,是汪成揍得他没错,但是在他腿上划刀子的不是汪成,但是汪成还警告他,要是阿涛和我离婚就杀了阿涛,阿泰哥,您也知道,我就是铁了心想要和阿涛离婚,我都让您捎话给他了,如果是我指示的汪成,我怎么会这么说呢?!”
我听了也觉得很奇怪,我知道美珍只想和阿涛离婚,而汪成揍阿涛怎么会说,一定不能离婚呢?看来这事真的另有蹊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