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绝不后悔走上这条路,即便知道这是死路,但就像以往无数次被迫害,无数次被逼到绝路时我的选择一样,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即便我是被玻璃挡住了前路的苍蝇,我也会毫不犹豫的撞上去,撞得碎玻璃,我就赢一个灿烂的光明,如果撞不碎,我就是粉身碎骨,也浑然不怕!
只是,我终究是不甘心的,虽然我从来都不是个好人,但我自认为自己还没有人神共愤到需要上头搞这些阴谋诡计来对付我的地步,而且,他们要搞我,可以正大光明的把我给抓起来,为什么要搞这一出?
我甩甩头,抛开这些想法,将油门踩到底,脑子里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去京城,在所有人还没来得及拦我之前,我要去见那个人。 ?
我知道,此时此刻,我出事的消息可能已经传进了我爷爷,我外公,我妈,我舅……传到所有在乎我的人耳朵里,我能想象到他们有多不安害怕,能想象宋佳音有多慌乱和愤怒,能想象到所有人此时都期盼着我能‘识时务’,让我赶紧找地方躲起来。
可是,我更清楚,策划这一切的人,此时一定在等着我自投罗网,否则,恐怕王卫国他们就是被送到了医院,也不会有医生敢给他们医治。这不是我的阴谋论,而是我太熟悉那些上位者的手段了。
我一路狂飙,车子就像是怒的疯狗一般愤怒的喘息着,原本需要差不多两个小时的车程,却被我用了不到一个小时就开完了。当我下了天京到京城的高收费站时,就看到几辆车停在路边,我认得出来,其中一辆是我爷爷陈江河的座驾,还有一辆是我舅的座驾,至于其他的,大概也都是我舅的,是他借给孙南北他们开的。
此时,一群人从车上下来,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张熟悉的脸,所有人的脸上都写满了焦急,我的车缓缓停了下来,他们走上前来,来到我的车门旁,正当他们以为我要停车的时候,我却突然猛踩油门,离开了。
身后的后视镜里,所有人都睁着一双大大的眼睛看着我,眼里有不解,有难过,也有难以接受的情绪在,我苦涩一笑,我何尝不想和他们说说话,在他们面前抱怨两句,咒骂两句,但是,我不想再看到她们悲伤的脸,更不希望他们因为自己的无能为力而自责。
他们很快也都开车追了上来,只是京城的车本就多,加上我几乎是不要命的横冲直撞的,所以他们很快就被我远远的甩开了。
就这样,我一路畅通无阻的来到目的地——那个人的办公地,然后,我深吸一口气,走出了车里。
此时此刻,这里就像是一座战场,两边站的比杨树还挺拔的守卫兵们,在我出现的那一刻,就将原本对着地面的枪口抬起来对准了我,除了他们之外,那隐匿于树林里,大院里的无数个暗哨,此时也像是一条条毒蛇,正吐着信子等待着我这个猎物上门。
一个人高马大的男人从大铁门后走出来,目光如刀的看了我一眼,说:“你来做什么?”
我说:“自。”
“自该去公安局,来这里做什么?”那人不耐的看着我,然后将目光落在我身上的这身军装上,突然厌恶而恼怒的说,“你没资格穿这身衣服,给我把它脱下来。”
这衣服是我为了伪装自己,而从死去的前战友身上脱下来的,原本我也不稀罕穿这身衣服,只是听到这人这么说,一直感到憋屈的我瞬间就爆了,沉声道:“你要我脱衣服?好啊,打得过我,我就脱!”
这一刻,我是真的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了,要知道,我心里可委屈着呢,妈的,我平白无故的被你们这群人给阴了,我的兄弟还生死未卜呢,我没有疯一般的跑来寻常,你倒好,还跑来找我的不痛快?草,你算什么?
那人突然露出一抹残忍的笑意,问道:“你要跟我打?”
我看着这个笑容,微微皱眉,知道他不是个善茬,甚至于说,我从他的身上感受到了和我爷爷一样厉害的气质,我知道自己很可能不是他的对手,但那又如何,输人不输阵,何况,我找他打架主要就是想泄一下,我怕个卵?
我点了点头说:“打。”
“蚍蜉撼大树,不自量力!”那人说完,就飞快的出了一脚。
他的度特别快,即便我已经在最快的时间里躲闪开来,但他还是踹到了我的小腿,只这一下,一股钻心的疼就在我的小腿上蔓延开来,我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这个人,他冷笑着看着我,说道:“听说你曾经是部队里的翘楚,今天我就来看看,你这个所谓的‘翘楚’有几把刷子,看看他们究竟有没有言过其实!”
看得出来,这个人非常的讨厌我,而且也很强。我突然想起宋佳音之前跟我介绍的,只隶属于那个人的最经营的特种兵部队,难道说,这个倨傲自大的家伙就是那个部队里的人。
难道,这就是我和这群人之间真正的差距吗?心里很不甘心,我深吸一口气,调整状态,让自己不再那么生气,然后和眼前这人对战起来。
他上来就贴着我打,用的是最具攻击性的八卦掌,八卦掌是极其有力量的一种掌法,如果使用八卦掌的人力量足够大,那么除非对方和他们实力持平,还不给对方碰到自己身体的机会,否则,一拳即重伤。
段青狐也擅长用这套八卦掌,但是很显然,这家伙要比段青狐高上几个段位,所以我不敢大意,感觉浑身冷汗直冒,一直咬着牙用太极拳小心应对着,只可惜,这个人实在是太厉害了,我的太极拳远远无法抵挡他的攻击,终于,他找到一个空子,一掌朝我的胸口拍了过来,我只觉得胸口就像是被一块巨大的石头狠狠地撞击了一下,整个人直接倒飞了出去,同时一阵气血上涌,等我跌坐在地上时,血瞬间从我的嗓子里喷了出来,至于我的胸口,感觉就跟碎掉了一般,连呼吸都不敢用力。
那个人冷冷笑着,朝地上啐了一口唾沫,说道:“就你这样的实力,也好意思说要跟我比试?简直就是自取其辱。”
我深吸一口气,双手撑地,缓缓站起来,那个人冷冷的说:“我不想杀了你,所以你最好在我还有心情听你说话的时候,赶紧将这身衣服给脱了。”
我擦了一把嘴唇上的血,冷笑着说:“如果我不肯脱呢?”
他“嘿”了一声,皱眉道:“真尼玛敬酒不吃吃罚酒,你不肯脱?那我就打到你肯脱为止。”
我晃晃悠悠的站起来,望着他说:“有本事你就把我打死,可是……你敢吗?”
那个人的脸瞬间沉了下来,说道:“你觉得我不敢?”
我点了点头说:“是,我觉得你不敢。”
“那我就让你看看,我到底敢不敢!”那人说完,就飞快的朝我冲来,他的手掌如一把弯刀一般直逼我的胸口,看样子似乎要在我受伤的地方再来一掌,而且掌风凌厉,叫本就受伤的我更加躲闪不及。
正在这时,一个人冲过来,直接抬手硬生生帮我接下了这一掌,并且将胳膊往外一推,一个跨步上前,一拳直冲那人胸口,瞬间将那人逼退了数步。
我看着来人,有些惊喜,又有些担心,皱眉道:“苏大哥,你怎么来了?”
来人正是苏广厦。
苏广厦已经换上了那身血污的衣服,理了头,刮了胡子,一张脸少了之前的狼狈,一如既往的严肃,气势逼人。他看了我一眼,说道:“我听说你来了,就马不停蹄的赶了过来。你怎么样?胸口没事吧?要不要去医院?”
看到苏广厦这么关心我,我真的很感动,毕竟现在我俩的关系实在是尴尬,确切的来说,我是所有军人的仇人,按照苏广厦的性格,本应该想要宰了我的,但他没有,只是一如既往的关心着我的身体,这说明我这个兄弟,也许能够撼动他心里的信仰,不是吗?老实说,我很感动,但也很内疚。
我望着苏广厦,说道:“苏大哥,我的事你还是不要管了,你既然来了,应该也知道我做了什么,你再帮我,不合适。”
苏广厦眉头紧皱,面色阴沉,说道:“倘若你是别人,我会毫不犹豫的杀了你,但你是陈名,是我的兄弟,是我们苏家的恩人,所以,我要护你,哪怕这毫无原则,毫无道理可言。”
“苏大哥……”
我还想劝劝苏广厦,不过不等我说完,那个中年男人就冷声说道:“广厦,你太叫我失望了!我说过,你是个军人,还是个承载了华夏年青一代希望的军人,你不应该将私人感情建立在你的信仰和身份之上,可你现在做的事情,实在是叫我失望。”
从这人对苏广厦说话的态度,就能猜出来他肯定是苏广厦的上级,可苏广厦连理都没理他,而是问我:“你真的没事?”
我冲他笑了笑说:“我还没那么脆弱。”
“那好,我带你进去。”苏广厦说着,就带我进了大门。
那个中年男子的脸都气绿了,他愤怒的指着我说:“陈名,你就是一坨老鼠屎,但凡跟你扯上关系的人,都会改变,被鬼迷了心窍,他们会被你害得很惨,很惨!”
我当然知道这一点,一直一来,我都知道自己像个扫把星,总是让身边的人为了我陷入困境中……
想到这一点,我本就不高的情绪更加低落。
苏广厦拍拍我的肩膀,说:“陈名,别听他的话,他就是要让你难受而已,你如果真的难受了,他反而会无比的开心,你乐意让他得逞?”
听了苏广厦的话,我不由笑了笑,强打起精神来,说:“不乐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