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章(1 / 1)

对于四五年前的事情,他还记忆犹新,历历在目,当时的他早就成年成家,记得很清楚。

对于九房不说恨,至少不会喜欢。

长房如今一支两三百年来,一直发展的很好,长房其中有一户在京城已经居住百年,虽然和他家的关系有些远,但是还是长房人,他们也照拂着长房一脉。

几十年来,历经战乱到大齐朝立国,京城的那户人家,在京城也是朝廷命官(四品)。京城沈家那脉百年来不断有人做官,富贵了三代人,有了些底蕴。

老族长躺在睡椅上,慢慢的陷入回忆中。

沈清和家里,荒山上牛不多,就十来头,买很多可买不起,十来头是种牛,以后慢慢繁衍,发展壮大。

鸡很多,上万只鸡,满山遍野都是。古代版的走地鸡,两山中间下边的人工湖,滴落不少灵水,对牛或鸡,都是大补之物。到了瘟病来临时,它们也不会有事。

沈清和联系了一家类似连锁的酒楼,只是不是加盟,是大商人雷家的产业,在大齐朝南北有大约几十家酒楼,无论是日后的鸡蛋还是鸡,都能吃下。

雷家的嫡支二老爷是沈清和的同窗,他不能考功名,但是可以读书,两人性格合得来,当初关系不错,早几年还来往过。

雷家的老家就是寿县,雷贵初(雷家老二)答应沈清和等沈家有出产的时候,会收,价格双方都没有谈,那要等到有出产的时候再说,毕竟价格是随市场波动来定。

关系归关系,生意归生意。二人都分的很清楚。

山上撒的种子已经长出来,嫩嫩的牧草已经有三四厘米高,环绕两座荒山的千年青也长高不少,上面的荆棘长长的,看着就有点吓人,密密麻麻的千年青,前后种植了六圈,每一圈前后有七八株靠着。

想要突破进去,还是不容易的,要想进山就得从唯一的进入口进,如今盖了一座小庄子,从庄子才能进,庄子的前后门是沈清和特制的,结实扛造。

对于沈清和的大手笔,没有人特意问询过,让沈清和少了一份解释的精力。

天热起来,沈清和也不愿意动弹,有些惫懒,早晚上山看看,其余的时间都待在家里不出去。

沈家私塾是上五天半休息一天半,和原生世界早期孩子们上学时一周休息一天半是一样的。

孩子们轻松,先生柳成蹊也轻松不少,沈清和偶尔还客串给教孩子们。

秋山村的生活,平稳安宁,还有份野趣,柳成蹊很喜欢,也把自己打算定居的想法告诉了沈清和。

打算过两年盖个一进的小院,以后慢慢置办上一些良田,家里会慢慢好起来。

两个鳏夫时常一起切磋才艺,还交流学问,让孩子们在一边听着,也算是给他们开的另外小灶。

族长其实也很忙,今早,沈清和从山上回来不久,家里就进来一群人,全是沈氏族人。

“五叔,求您给侄子做做主。”一位三十多的高大汉子“扑通”一声跪在沈清和的前面,满脸都是泪水,一个汉子哭成这样,还真是少见。

“铁柱,咋了,你家又出了甚事?”对于沈铁柱家里的破事,沈清和也是颇为头疼。

“五叔,我……我……”我了半天,沈铁柱也没有说出他自己想说的话,只是一张饱经岁月脸上,全是汗水泪水。

“好了,起来坐,大福给你铁柱哥一家搬椅子坐着说。”

“好嘞。”还没有用早饭,厨房里正忙活着,隔壁二福三福俩人也听到动静走了过来。

一群人呼啦啦的涌进来,院子的石桌石椅上也坐了几位老人,都是族人。

等沈大福三兄弟搬来椅子,长凳子,沈铁柱还是憋着一张黑红黑红的脸不说话,怕被长辈们喷。

他身边的小姑娘,脖子上手上还有额头都是伤,疼的一抽一抽的,眼泪叭叭的掉,看的沈清和也心疼,才六岁的小娃娃,估计是被她奶或者那霸道的十岁堂兄打的。

其实不用说,他也大致知道沈铁柱家里发生了什么,无非是沈铁柱的妻女又被当做全家的出气筒打了骂了。

“铁柱,说吧,有什么就说出来,别闷在心里,没有看到小芬她娘,咋了,是病了还是怎么了?”

“呜呜!”不问还好,一问父女俩全哭了起来,好不伤心。话也说不出来,哭的那叫一个伤心。

还是沈铁柱家隔壁的沈长安说,“五叔,我知道啥事,我来说。”

“行,你说也行。”

“早上,天不亮,铁柱家三口就起来做事,忙叨一早上,小芬六岁的女娃娃就没有停过片刻,从山上遇到点野果,酸不拉叽的果子没有交给她奶和沈金柱家的儿子,就被那孩子骑着打了一顿。

铁柱家的见自己闺女被打,去扯侄子,被金柱家的还有铁柱他娘联合一起打到晕了过去,现在人事不醒。

铁柱回家看到妻女这样,求他娘给点钱去请大夫,不给就算了,还说要他不孝,还骂了很多难听的话,家里一个人都不帮他说话,如今铁柱家的躺在床上,等死呢?唉,他家天天吵铁柱一家三口,真是偏心眼,五叔,您给做做主吧?”

周围还有些人七嘴八舌的说着沈铁柱爹娘的一些作为,他爹“妻管严”,他娘眼里只有生了孙子的大儿二儿两家,根本没有沈铁柱。

沈清和一听还有人昏迷不醒,想捶死不清白轻重的沈铁柱,“楞啥,快去请大夫啊,大福你赶牛车,多拿点银子去镇上请魏大夫,请他多点药材一起来。

其余的人去几个请族里的老人,还有去几个女的把铁柱家的背来我家,大门口边上的倒座房。

先让他们一家在我家安心养伤,再顺便请铁柱他爹娘还有另外那两家来这里。”

沈清和懒得动弹,一切都让晚辈们去办。对于去沈铁柱家,他也没啥兴趣,家里黑乎乎的还有一股味儿,也不知道是啥味儿,闻着难受。

不把沈铁柱的妻子抬来自家,说不定过几天,就得死人。

那一家子真是没法说,刷新了他的下限。

还好今天阴天,要是出太阳,估计沈清和会郁闷,人多会更热。

沈铁柱父女俩一起跟着跑回去,收拾换洗的衣裳,背着病人来到族长家,以往他们家打架也是这样,都是住在族长五叔家。

两家的关系很亲近,沈清和和沈铁柱的爹(排行老四),是亲堂兄弟,这也是原身头疼的原因,不过现在换成沈清和接手,完全不一样。

必须严惩,不管是长辈不慈还是晚辈不孝,都得严惩,要不以后更不可收拾,矛盾越积越多。到了最后,估计会出现大问题。

招呼几位长辈坐下,沈清和也是晚辈,让家里人沏茶端点心,前天去镇上买的点心。不如华记的点心,对村里的苦哈哈百姓们,这也是上好的东西。平日也不常吃。

一群妇女在沈铁柱身后扶着重伤的病人,小芬颠颠的跟在后面。

进门的时候,沈奕君(大孙子)已经等候在院门口,“铁柱伯,婶子们随我来。炕上已经收拾好。”

沈奕君读书也不只是一年,从启蒙到现在已经四年,说话斯文有礼。

“大米(小名),你去读书,别耽搁你。”

“铁柱伯,不耽搁,今天沐休。”

炕上一年的炕桌上,已经摆上刚烧开的开水,用蓝色花纹瓷水壶装着,还搁上几个同款的小瓷杯。想的很周到。

趁着人还没有到齐,沈清和先用早饭,顺便请几位长辈一起用早饭。

早上的早饭鸡蛋饼,稀饭,还有酱菜。

用完早饭,魏大夫也来了,给病人看完病,沈老四带着家里其余的人也战战兢兢的待在一边,从他们一家进门,沈清和正眼都不带瞧一眼。

一家的混账东西,想闹出人命还是咋滴。

“老伙计,人咋样,没性命之忧吧?”沈清和与魏大夫可是同窗,只是后来读了几年书的老魏跟着亲戚进京学了医,前几年才从京城回到双河镇开了医馆。

“差点,甚是危险,身体本来就差,加上多处受伤,得好好将养四五年,不能做重活,轻活也要注意些。”魏大夫早就得暗示,把问题说严重些。

魏大夫的声音不急不躁,音量刚刚好。沈氏一族来的人全部听的真真的。包括沈老四一家。

当下沈老四就知道,出事了,也不知道堂弟会怎么样处理。沈金柱家的也吓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

沈清和控制怒火,语气平淡,对着沈老四说,“四哥,原不该做弟弟的说你什么。

请你没事满村打听打听去,你家的名声是啥样,你懦弱不打紧,管不住女人也不打紧,别闹出事来啊。

铁柱夫妻还年轻,如今膝下只有一个女娃娃,以后的日子长着,谁能保证说铁柱以后不能再有孩子。

退一步就是不能再有孩子,女娃娃也不错,等小芬到了年岁,招个赘婿上门,难道不行。有我们这些长辈看着,赘婿也不敢欺负她。

为什么四嫂还有那两个泼妇一定要欺负铁柱家。亲人,只有今生,没有来世,怎么就不知道好好珍惜来之不易的亲缘。

既然你管不好家里的女人们,就别管。族里代替你管,四嫂和金柱家的迫害沈氏子弟,触犯族规,被休弃或者驱除沈氏一族自己选吧。

四哥你明知不作为,那就跪几天祖宗牌位,金柱银柱纵容妻儿欺负弟妹侄女,也去跪五天祖宗牌位。

还记得七爷爷吧,为了以后,把铁柱过继给七爷爷做嗣孙。别总闹的家里鸡飞狗跳,让外姓人看笑话。”

沈清和说话的时候,沈老四一家的年龄最大的两位女人吓的快撅过去了,吓成这样也不敢插嘴。

怕被休,或者被驱除沈氏一族,那比休还让人绝望。

等沈清和说完,所有的人都惊诧的说不出话来,族长没有红脸没有大声呵斥,可比以往更是严厉,更加的让他们害怕。

没由来的全身一激灵,吓的不行。

“五弟,是不是有些过了?”沈三爷帮忙求情,没办法,老四的眼睛一直朝他抽搐,快抽瞎了,他再不帮忙求下情,估计老四的眼睛要抽歪。

“三哥,没有规矩不成方圆。看似严厉,却是为他们好。

一群愚昧无知的妇人,只知道窝里横,没本事发家致富,倒是有时间有精力作践自己的亲人。

真是好本事。她们这样的人没有任何善心,也没有道德底线,不休难道等着她们带歪我沈氏子弟,看看四哥家里的几个孙子,都是什么德行。

再这样长于愚昧妇人之手,只怕以后是颗歪脖子。一辈子不出门留在秋山村还好,万一离开秋山村到外面,得罪贵人,会为沈氏一族带来大灾难。

到时再管教,还有什么用。我沈氏一族的孩子,无论男女都是一族的希望,由不得她们外姓妇人磋磨。

今天我把话撂到这里,秋山沈氏,不许长辈不慈不许晚辈不孝,恶婆婆恶儿媳恶子恶女一经发现,给一次机会改过自信,第二次驱除秋山沈氏。任何人求饶都不行。

秋山沈氏搬迁来此已有快五十余载,家家户户安定在此,如今是该大展宏图,全心发展的时候。

超越沈家村就靠我们这三代人,愿意相信我的,都把握住机会。别等几年以后说我老偏心,只带谁家,不带谁家。”说完厉眼先扫视沈老四一家,然后扫视院中比自己年轻的同辈和一些晚辈们。

沈金柱兄弟两一个扶着老娘一个扶着媳妇儿,手颤抖着,全身大汗淋漓,被沈清和刚才的一眼吓的不轻,感觉自己从鬼门关走了一趟,那种感觉很难受,胸口一阵疼痛。

“是。”

沈老四的嘴唇一直哆嗦着,不敢看威势甚重的堂弟,他已经被吓的不敢再求情,眼睛可怜兮兮的看着堂弟,希望无声的求情能被允许。

最后还是族里年岁最长的老人十一叔求情,“老五,你刚才说的好,咱沈氏一族的孩子还轮不到这些妇人作践,还有把铁柱过继给老七叔做嗣孙也挺好的。

老头子再求个情,只要老四他同意把铁柱一家过继出去,休他们家哪两个事就作罢,当是她们第一次犯,给她们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你看咋样?”

“既然十一叔求情,侄子当然没问题,只是这要看四哥一家的态度。”

话尾还没有落,沈老四已经急的使劲点头,“同意,当然同意。让老三过继给七爷,我没有意见。”

事情就这么定了下来,沈铁柱一家净身出户,暂时住在沈清和家的倒座房,等母女俩身体大好,搬去七爷来秋山村以后盖的屋子,很多年没有人住,已经坍塌的了一小半,院子里满是杂草。

房契在沈清和的手上,当着众人的面交给了沈铁柱。

族人没有后代,他的田产归族里,房产也是一样。不过沈铁柱中午被过继,当场就把房契给了他。

沈老四夫妻吭都不敢吭一声,在场的人也不敢反对或者吭声,主要是全场扫视的那一眼,确实吓人。

目光所及之处,一股杀伐之气弥漫在四周,动弹一下都不敢。

沈铁柱一家三口也不敢提出来什么意见,他们也不会有自己的意见,哪怕沈铁柱有些不忍,可是他怂啊,不敢和五叔正面刚。

只能听话,不过小芬母女是高兴的,终于能从那家人手中摆脱出来。

沈清和来到此方世界后,第一次在族人面前立威,看样子很成功。一个个的在他面前禁若寒蝉,全都不敢吱声。

处理完沈老四家的破事,已经下午时分,沈清和送走长辈和同辈的兄弟们,回屋休息。

他家的荒山当初清理和插仟时,都是请的族人,除了家里的农事,其余的时间都是在他家打零工,前几日全部做完。

沈清和家十亩好地全部种了辣椒,此时辣椒还没有,他家的事独一份。

对外说是从京城带回来的种子,两座荒山一边盖牛棚,一边盖鸡舍。

下午,小憩一会儿就起来。沈大福兄弟三坐在沈清和边上,小声的商量,“爹,我想养些羊,现在地方大,还能养上半年,到年底也是收益。”

“行,养吧。想买多少只,自己决定,差银子跟我说,别买太多,家里的银子已经不多,还得留一些在手上备用。”

“好。”

兄弟三个,轮流管事,四个月一轮,刚好一年。

今年南方大涝,洪水肆虐,粮食肯定是颗粒无收,今年的粮食肯定涨价,沈清和本不知道,是京城的那位举人同窗来信告知的。

普通人根本还不知道,南方闹洪水的事情也就是上个月的事情,灾情很严重,据说到给京城报信时,洪水还在蔓延,没有任何退下去的迹象。

今年的粮食肯定要涨价,不少人家房屋被冲垮,家里的东西一件也没有救出来,不少人不知生死。朝廷是损失惨重,今明两年的粮食价格都会一路看涨。

家里的粮食也不能轻易卖,以后咋样,还得再看看。

未来会不会有逃荒的来到寿县,他也不知道。

两个月以后,沈铁柱一家三口搬进已经修葺一新的新家居住。

沈清和送了他们一家不少用的上的旧物,旧棉被两床,箩筐,扁担,还有一口新的铁锅,二福三福兄弟两送的旧碗旧筷子,别的人家送了旧的油罐盐罐,还有旧水缸,旧椅子也有两把。

零零散散的,一个家紧需的物件基本都有了。沈铁柱没有田地,夫妻俩在沈清和家做事,专门在山上做事,山上的鸡,牛,羊,都要有人管。

山下的小庄子住了四户买来的下人,没事的时候还要去附近的山里割草储存起来。冬天最是需要草料的时候。几间草料仓库,全部要堆满。

小芬如今在私塾跟着学习,搬个小板凳,抱一个沙盘学习。

许多孩子都是这样,坐在后面,跟着先生念诗念文章,不会认字,下课以后再由有书的孩子们教他们慢慢认字,一天十个字。

从沈清和说实在没有儿子就让小芬招赘婿以后,沈铁柱夫妻心中的那口起松了下来,他们最怕的就是一些族人在背地里说他是绝户,小孩子听到,哪会管什么不能当面说。

以前就没有少说,常常气的闺女大哭,喊着要弟弟。沈铁柱是个疼妻女的,他肯定想要儿子,可是他不偏心,没有儿子他也没有说过妻子一句重话。

还时常安慰妻子,儿女都是缘,没有儿子说明他们没有缘分,有个闺女也不错。

听到隔壁的阵阵读书声,沈清和跟着摇头晃脑的读了几句,然后拿着自己的紫砂小茶壶晃悠的外面转起来。

家里的辣椒包给雷老二,卖辣椒菜谱,沈清和就赚了一笔钱。还别说辣椒本身,新鲜事物,沈清和把头三年的价格定的高,明年带着族人家家户户多种辣椒,让他们也赚两年的银钱。

走到村里,如今族人们有空就开荒,他们已经看到族长家的辣椒被城里的酒楼收购,听说价格也不低,族长说带他们赚两年高价,等两年依然可以赚个三年的中等价格。

五年后,价格不会再高,但是不要紧,他们已经赚到了前面。

有这样的好族长,秋山沈氏一族有福喽。

走到荒地,一眼看去全是沈氏族人,大家人情的和沈清和打招呼。沈清和走到沈三爷身边,“三哥,你歇息会儿,别累着喽。

在他心目中,沈三爷就是个财迷,自己今年还让他种了一亩辣椒,辣椒苗都是他出的,也赚了一些银钱,还死抠的拖着老胳膊老腿来开荒,家里又不是没有儿女。

“五弟啊,你站远点,别一锄头挖到你,我不累,多开点地,明年就能多赚点银钱,你不缺钱不懂。”

沈三爷嫌弃的望一眼胞弟,在他心目中胞弟读书人不会种地,哪怕他少年时代下过地,可是过去多少年了,肯定已经忘光怎么种地种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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