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靳舟看她状态还不错,就敢跟她提起叶西城,问她回北京是不是打算找叶西城复合?
裴宁翻了一页纸,继续看着。
然后顿了几秒,她说:“还不确定,到时看情况。再说,就是...我想复合,他还得不生气的呀。”
齐靳舟:“你这就叫分手一时爽,追夫火葬场。”
裴宁:“...”
她笑了,“你还知道这么前沿的句子?”
齐靳舟没接话,能不懂吗?
裴宁之后就领会了,他之前可是有个忘年交的‘小辣椒’...
齐靳舟打岔过去,“既然不急着找叶西城复合,那你还去北京干什么?”
裴宁:“替叶西城分担一点儿,也为我的复合之路扫清障碍。”
她昨晚开了电脑和手机,把最近国内的财经新闻都补上了,现在熙和跟华宁已经水火不容,眼下熙和已经失去了众多客户,但对熙和造不成致命打击,因为还有项氏这个后台。
想要彻底打击到熙和,那就只有让项氏放弃熙和,可目前的情形,好像这种情况发生的几率几乎为零。
齐靳舟看着她,“你想要做什么?”
裴宁:“约项易霖妈妈,我跟她之间应该是有误会。”车祸那次的误会。
那天叶芮说到车祸,她原本早就封闭起来的一些回忆,瞬间苏醒,不得不面对。
叶芮说的对,要不是被逼急了,谁会在儿子结婚前连命都不顾了?
其实她没有逼项妈妈,只是项妈妈怎么都不相信她回国是为了工作,当时她也没多想,为什么项妈妈就认定了她回国是去找项易霖?
裴宁看向齐靳舟:“记不记得一年前,我出车祸时,是为了到北京这边的企业做尽调,也是客户给我订的机票。”
齐靳舟没多深的印象了,不过记得对方客户很着急,一直催。
裴宁:“机票偏偏订在了项易霖结婚的前两天,目的地北京。”
齐靳舟摩挲着下巴,“姚熙借刀杀人是吗?”
裴宁点头。
齐靳舟思忖片刻,“项伯母不一定会信你,就算信了,也不会帮你来对付熙和。”
裴宁:“我也没指望她帮我,只要她不再落井下石就行,efg项目泡汤,肯定少不了她的功劳。”
齐靳舟就没再多言,她既然想好了约项易霖妈妈,就是做好了心里准备。
他提醒她,就算回去找叶西城,也别太高调,“原本大家以为你跟叶西城彻底算了,不少人心里松了口气,你却突然杀个回马枪,知道谁心里最不踏实吗?”
裴宁:“邵之昀跟姚熙。”
他们俩以为事情尘埃落地,就这么过去了。
齐靳舟:“你心里有数就行。”
裴宁按按有点发胀的太阳穴,她跟叶西城复合,不仅仅会刺激到邵之昀跟姚熙,还有华宁董事会那关要过。
华宁董事会几乎所有人都看不惯她,认定她的举报让华宁投资和华宁集团损失惨重。
之前她去华宁集团办理离职手续时,遇到一位董事,那位董事气愤不已,指责她明明邵之昀这事他们可以集团内部解决,而她偏偏选择举报,大义灭亲。就因为她举报,华宁投资被处以巨额罚款,对手趁机落井下石,华宁的股票也跌了不少。
她要是这个时候去找叶西城,他们那帮人又少不了去质问叶西城。
叶西城已经心里交瘁了...
齐靳舟指指她手里的文件:“你这是要继续查下去?”
裴宁点头,不然她光凭一张嘴说,除了叶西城,没有人信她。
即便是法律,也必须得有证据。
况且她也不想就这么轻易放过姚熙。
裴宁还记得当初那个efg项目,是靳总介绍给投行的,也是靳总撮合了项氏跟华宁的合作,她问齐靳舟:“靳伯母跟项易霖家关系还不错是不是?”
齐靳舟点头,“跟项易霖父亲和叶西城父亲是很多年的老朋友。”
裴宁:“有个不情之请。”
齐靳舟早就猜到了,“一句话的事。”
因为齐靳舟妈妈的帮忙,裴宁很顺利约到了项易霖母亲。
他们回到北京的那晚,就在咖啡馆见了面。
咖啡馆是齐靳舟妈妈开的,她们挑了个安静的包间。
因为靳总在,项妈妈倒是对裴宁挺客套的,虽然眼神里全是刀子,不过裴宁也无所谓,本来今晚就是谈判不成的话,再蜜糖加大棒。
靳总坐了片刻,说要去看看这个月咖啡馆的营业情况,借故离开。
包间瞬时安静,气氛莫名紧张了起来。
项妈妈轻轻搅着咖啡,一言未发却气场逼人。
自从医院那次,她恨不得将裴宁撕了算。
中午时接到老靳电话,老靳也没拐弯抹角,说替裴宁约她,想把之前一些疙瘩和误会解一解,她本不想来的,最后还是给了老靳面子。
裴宁也没吱声,把在飞机上还有之前整理好的材料一并递过去。
她跟项妈妈之间的恩怨,远不止这些误会,之前的是是非非,她无意去计较,只是想把跟姚熙有关的一些弄清楚。
项妈妈瞥了眼最上面那张纸,原本没当回事,可当看到车祸两字,她脸色惊变。
那场车祸就是她的噩梦,一年多了都挥之不去,为此她连儿子的婚礼都没能参加。
裴宁实在是把她逼急了,她让裴宁别回去,什么条件她都答应,可裴宁盛气凌人怼了她一番。
后来她再说什么,裴宁根本不搭理,说要赶去机场,没空跟她闲扯,就直接开车走了。
她只好开车追过去,在去机场的路上,她一怒之下就从后面加速撞过去,可在最后那刻,她却踩了刹车。
因为裴宁活着,至少她儿子还能安稳,要是裴宁不在了,她儿子这辈子估计就彻底毁了。
要不是那一脚猛刹车,她跟裴宁谁都活不下来。
即便踩了刹车,她跟裴宁也都受了重伤。
那次是血的代价。
儿子跟她的关系彻底跌到了冰点,她跟儿子解释,是裴宁要破坏他的婚礼,儿子怎么都不信,他说裴宁不是那样的人。
她所有的付出,在儿子摔门而走的那一刻,成了最大的笑话。
把一叠纸看完,项妈妈太阳穴突突直跳,她用力揉着,心口也发慌。
裴宁放下咖啡杯,看在靳总的面子上,她称呼了一声:“阿姨,您看完了吧?是不是我分析推断的那样?”
项妈妈没说话,表情是默认的。
裴宁:“姚熙是拿您当枪使,她知道您跟我关系紧张,看我不顺眼,她借您的手解决我,这样她一箭双雕。我要是有了什么,她就少了我这个眼中钉情敌,而且叶西城不可能放过你,也不会放过项氏,从此以后项氏跟华宁就是势不两立,这样熙和就能稳稳的继续跟你们项氏合作。就算当时您听了她各种暗示后没来纽约找我算账,那她也不损失什么,至少跟您的关系更近了,因为您会觉得她是对您掏心窝子,也是为您儿子儿媳妇好的人。”
姚熙离间的本事她见识过,庄涵跟她比,差远了。
项妈妈对姚熙本就没有防备之心,而且当时熙和跟项氏刚合作,两家高层热乎着呢。
项妈妈缓了缓,一年前的车祸,到现在她都心有余悸。
裴宁接着道:“如果我真要破坏您儿子的婚姻,我无需亲自跑一趟,你们项氏一些商业机密,有些除了你们家,就只有程丝家知道,我随便说出来一个卖给你们的竞争对手,你说你们两家还能安生吗?”
项妈妈瞅了眼裴宁,‘呵’了声,这丫头威胁人的本事她见识过。
裴宁知道她不信,“你们项氏的商业机密,您儿子从来都没避讳过我,我知道的一清二楚。”她起身,靠近项妈妈耳边小声说了一个。
项妈妈脸色唰的苍白,手指微缩,不可置信的看着裴宁。
裴宁笑了笑,“刚才说的那个分量够不够?不够的话我再多说几个给您听听。我不想利用这些威胁你们项氏跟熙和彻底翻脸,不是我有多善良,毕竟生意场上弱肉强食,好心不能当饭吃。我之所以没那么做,是看在您儿子的面上。项易霖曾经拿真心对我,我不会拿恶意回报他。阿姨,这世上并不是所有情侣分手后都会互踩对方。”
其他的,她没再多说。
蛇打七寸,见好就收。
裴宁把项妈妈跟前那几张拿过来叠好放包里,似笑非笑道:“阿姨,今天谢谢您能赏脸过来。”
项妈妈没搭理,用咖啡掩饰着自己内心此刻的波涛汹涌。
裴宁悠悠喝着葡萄汁,“如果我跟叶西城好好的,对您,对您儿子的婚姻,甚至对你们项氏,百利而无一害。我要是过的不幸福,你们家大概不会安宁。”
项妈妈听得出来,她这是威逼利诱。
不过有一点她不得不承认,裴宁跟叶西城闹分手后,她儿子的心也散了,基本不回家。
特别是知道裴宁爷爷奶奶走了,他现在连话都不怎么说。
该说的裴宁已经都说完,她喊了服务员进来,点了几样甜品。
靳总看服务员进了包间,知道她们已经谈的差不多,她也随后进来,“给你们介绍几样店里的特色甜点。”
项妈妈摆摆手:“我最近在减肥。”她看了眼手表,找个借口要先走:“我晚上还有瑜伽课,下次过来再好好品尝。”
靳总送项妈妈下楼,两人认识多年,也没拐弯抹角,“年轻人的事,咱就别掺和了,儿孙自有儿孙福。”然后拍拍项妈妈的肩膀。
项妈妈叹气,点点头。
靳总回到楼上时,裴宁已经在包间外等着她,“伯母,今天谢谢您了。”
“说谢谢可就见外了。”靳总感慨道:“看到你现在这个样子,就想到我自己年轻那会儿,女人混商场不容易,我生了靳舟的第二年,各种压力,公司里家里,烦的要命,好几次想撂挑子不干了,大哭一场后,该怎么样还得怎么样。”
现在总算熬过来了。
当初第一次见裴宁她就挺喜欢这丫头的,裴宁身上的那股韧劲跟她年轻时很像。
从咖啡管出来,裴宁打车回叶西城的公寓。
今天下午到北京后,她已经回了公寓一次,把她的行李先送过去,家里冷冷清清的。
她虽然离职,不过华宁内部的员工号还在,她登录公司内部网站看了看叶西城最近的工作动态,还是四天前更新的,那时候叶西城正在伦敦洽谈业务。
也不知道他要在那边待多久,什么时候回国。
路过小区便利店,裴宁买了几瓶酸奶拎上楼。
喝了两瓶后心满意足,她又去浴室泡了个热水澡,身体的疲惫被赶走一点。
人得有自知之明,特别是像她这样主动求复合的人。
裴宁洗过澡也没去床上,她到衣帽间拿出瑜伽垫,紧挨着床边铺好,将自己的枕头和被子拿下来。
从今天起,她就睡在瑜伽垫上。
原本以为这瑜伽垫是叶西城用来自我反省的专用地铺,可苍天饶过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