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0 王爷夫妇(1 / 1)

没过几日,宇宁王夫妇亲临管府。两人在府内转了一圈,当即安排了人将管府周围方圆几十里的地都买进来,再将管府重新休整改造,一是为他们的女儿葛若兰的婚事做准备,二是为了招揽民工以赈灾。

孟小鱼这下确定了管愈是答应娶葛若兰为妻了。她虽早已料到,心中却还是一阵怅然。

王爷夫妇临走前,将孟小鱼叫了过去,上上下下地打量了她一番,上官蓉儿才微微颔首道:“相貌倒是齐整,只是孟小鱼这名儿听着就是渔家出身,得改一改。”

孟小鱼心生奇怪,低眉俯首回道:“民女幼时喜欢在海水中玩耍,被家兄戏称为鱼,家人邻里便‘小鱼小鱼’地叫着,民女听着倒也习惯了。”

她说到此处,又觉得这话似拂了公主心意,便加了句:“殿下若认为不妥,还请殿下为民女赐名。”

葛宁宏沉吟道:“公主觉得若鱼如何,听着跟若兰更像姊妹些。”

上官蓉儿虽是宇宁王妃,更显赫的身份却是先皇上官烈彦的亲妹妹,故而葛宁宏便一直称呼她为公主,从婚前到如今,从未改过口。

上官蓉儿微微一笑:“若鱼,与‘大智若愚’倒是谐音,寓意也不错。那便听王爷的吧。”

孟小鱼心中一阵狐疑,转头看向管愈。

管愈唇角眉梢全染了笑意:“小鱼儿,快谢过王爷和公主殿下,他们准备认你做义女呢。”

宇宁郡乃尚赫九郡之一,也是离都城最远的郡,有两个分别通往南川和西岭两国的关口,郡中事务全由宇宁王管辖,属于山高皇帝远,土地肥沃、军事紧要的郡。

宇宁王妃上官蓉儿又是个实打实的公主,虽然孟小鱼曾估算当今皇上上官烈锋未必真与上官蓉儿亲情浓郁,可宇宁毗邻南川国,那里的国王是上官蓉儿的亲舅舅。有了这层关系和宇宁郡的地势之利,她的王妃之位坐得还是稳当的。

由此可见,宇宁王夫妇这棵树枝繁叶茂,能受其荫者必定风雨不受、一世无忧。能抱上他们的大腿,那是许多人连做梦都不敢想的。

可孟小鱼听了却心中一震,怎么都觉得不像是祖坟上冒青烟的好事。但她也知道,自己能力有限,此情此景,她即便是知道前面有坑也只能先跳下去了再说。

她讪然地朝着宇宁王夫妇拜下去:“民女谢王爷和公主殿下厚恩!民女惶恐,不知如何报答王爷和公主殿下之大恩大德。”

上官蓉儿微笑道:“起来吧。兰儿与愈儿自幼一起长大,兰儿又一心爱慕着愈儿,我和王爷也没把愈儿当外人看,因而他们的婚事,我和王爷早有打算,只等着兰儿及笄才论及婚嫁。可你家对愈儿有救命之恩,如今你父母双亡,兄长又不知去向,我和王爷也不忍你流落在外。既然愈儿对你有意,我们便认你做义女,等来年管府这院子修好后,你便作为媵妾陪着兰儿嫁入管府。兰儿娇气了点,可本性纯良,只要你遵从礼法妇德,她自不会亏待于你。”

所谓的滕妾,是指陪嫁的姐妹或者婢女,地位虽比正妻低,却比妾室高出很多。

无端端认个不相干的人做义女,还要让她作为媵妾陪着亲生女儿出嫁。由此可见,宇宁王夫妇对于管愈和孟小鱼已经做到了他们能做到的极限。

可孟小鱼的心里却油盐酱醋全被打翻了,五味杂陈的情绪如狂风暴雨似的瞬间侵袭过来,感激与感动夹杂着羞愧、悲愤、委屈和不甘摧枯拉朽地席卷着她。

她也清楚,以她如此低微的出身,即便是祖宗八代都日日坚持不断地给菩萨烧高香也不一定能遇着如此好事。可媵妾毕竟还是妾,上头有个主母,下头还不知有多少小妾通房。

而她,不愿和任何人分享夫君。

可她也不敢反对宇宁王夫妇,毕竟这两人在宇宁郡权势滔天,要把她捏圆捏扁都不费吹灰之力。

站在一旁的管愈看着孟小鱼低垂着双目,表情却变幻莫测,心便像吊了个秤砣似的不断往下沉。

为了让王爷和公主答应自己娶她,他谋算了许久,不惜说自己为了报恩,看她孤苦无依,已经答应了娶她为妻,不能再娶葛若兰。

宇宁王夫妇震惊懵怔之后,痛心疾首地训斥了他一番,有种自己精心培育的白菜被野猪拱了的感觉。

无论他俩如何说,管愈只坚持一条,他承诺了娶孟小鱼在先,万不敢违背诺言,做个失信之人。

宇宁王夫妇两人痛定思痛之余决定让一步,自己的女儿嫁他做妻,孟小鱼为妾。

管愈对宇宁王夫妇心中是有愧的,毕竟他们养育了他多年,又给了他那么好的职务,还准备招他做女婿。正如孟小鱼所言,作为一个王府护卫的儿子,他这是高攀,是受惠。

可他仍旧担心,仍旧害怕。他害怕委屈了小鱼儿,害怕自己护不了她周全,于是一咬牙,干脆交了护卫军统领的令牌,说自己辜负了王爷和公主的厚望,无脸再在宇宁任职,这才逼得他俩想出了认孟小鱼为义女,嫁与他做媵妾的法子。

宇宁王夫妇何等的尊贵和位高权重?管愈觉得已经没法再不答应娶葛若兰了,再不答应他就真辜恩负德、狼心狗肺了。

他的小鱼儿答应过会嫁他为妾,媵妾是妾里面最高的位置。她应该会满意吧?

然而——她满意吗?此刻的她脸上什么情绪都有,就是没有喜色。

于是,他的心便像被秤砣钩住了似的不断往下沉,那钩子还扯得他生疼。

此时的孟小鱼也经过了一番激烈的心理斗争,当下便双膝跪地,伏地而拜:“王爷和公主为民女想得周到。如此大恩,民女自当铭记。王爷和公主的教诲,民女也定然谨记于心。若有机会报答,民女必将肝脑涂地在所不辞。”

管愈心上的秤砣立刻消失了,眼角眉梢的笑意再次慢慢晕开。

上官蓉儿也笑了:“瞧瞧这孩子,倒是个通透的。”

宇宁王葛宁宏的脸上也染上笑意:“择日不如撞日,不如你即刻便跟着我们回府,我叫上凯儿和兰儿,做个认女仪式。”

孟小鱼的头仍旧伏在地上,闻言既未抬头,也未言语。

上官蓉儿见状,说道:“起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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